“安乐候?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此举为何?”周围的喜乐一下子停止了,空气都泛起一阵,周围的所有人都全部俯下身子行跪拜之礼,随声而来的洛子山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他就知道,这小子今天准来闹事,却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连皇上亲临了都还不知忌讳。
一名身穿龙袍,头带华玉盘龙冠的俊逸男子就这样傲立虚空的端坐在一匹漆黑的战马之上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冷冷的询问,并没有丝毫的动作,但周围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浩瀚的杀气升腾而起。
“安乐候?”他见诸葛世乐不回答,双眉紧皱,再一次讯问。周围的侍卫都一涌上前,随时准备出手擒拿这个跟皇帝抢女人的男人。
“对不起,让让,让让。”一白衣女子拔开人群,奋力的往里钻,全然不顾这尴尬的场面,也无视什么皇上驾到。
宓可是听见下人来报才知道出了大乱子的,诸葛冥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在思量对策,她却是抢先出了门,这种事情,等想好解决的方法说不定就已经晚了。救人如救火,她好不容易才打听洛府所在,无奈这城池太大,却也还是晚了半步。
大家悄悄的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白衣女子,她披头散发,双手提裙,感觉是才起床的样子。行为更是毫无章法可言,飘逸的长裙在地上拖沓着,她一边前进,一边踩着自己的裙摆,感觉下一个不小心就有跌倒的可能,却依旧快速的向前移动,并且大胆妄为,在皇上面前不但不行跪拜之礼还在往是非圈里面钻?
“大胆女子,见了皇上还不下跪?”侍卫上前一步就要把她拿下。
“跪?为什么要跪?”宓可知道这是古代人的特点,见了谁都喜欢跪,但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压根也没有想过要遵循这些恶习。她一把拂开侍卫的长矛,看都没有看一眼。
“除了天地父母,只有上界神仙和牛鬼蛇神才需要大家跪拜?你们是么?”宓可才没有功夫和他们斗嘴。
“大胆,还敢口出狂言,侮辱皇上。”侍卫被她惊得哑口无言,好大胆的女子,居然敢把皇上和牛鬼蛇神作比较。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大家看着箫如然,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却见他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反到是想看这场戏继续下去。
“哎呀,世乐哥,总算是找到你了,不是说好了,来告诉姐姐一声关于我们的事吗?这样也好让姐姐安心嫁人啦?看你!高兴得过头了吧!”宓可走上前去,一下分开了诸葛世乐抓住洛琉月的手,轻轻的牵起来握在自己手心,窜到他们面前,挡在洛琉月和诸葛世乐中间。
诸葛世乐回过神来,侧过身子无比迷惑的看着她。第一次,他觉得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而这份温暖居然来源于这个小小的女子,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在那里跪着,尴尬的场面一触即发,没有人敢上前掺合,这周围不乏有自己的亲信和心腹。然而只有她,只有她敢走上前来,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护在自己身前。傻子都知道,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一秒随时他们都会人头落地,永不翻身。
“月姐姐对吧?”宓可一脸笑意,灿烂得如同盛夏的向日葵,她理了理声音,故意很大声的样子,似乎要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忘了告诉你哦,世乐哥这次出门帮你寻药遇上了刺客,所以耽误了回程的时间。不过因祸得福,若不是帮你寻药,我们也不会认识。今天,其实我们是特意过来给你道贺的,并且感谢你给我们制造了这么好的邂逅机会。邂逅明白吗?就是相遇的意思。于是,于是我们就一见钟情,然后就私订了终身。”她边说边吞口水,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诸葛世乐,那人已经被她说的话搞得是瞬间癫狂。
“一早就听人说,月姐姐知书答理、秀外惠中,想必也不会和我这样一个没文化的山野村妇一般计较。而且现在姐姐又有皇上这样一个英明神武、高端大气,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天下俊杰匹配,那更是莫大的福分啊!我们真的是万分为姐姐高兴,所以昨天高兴的庆祝了一晚上,世乐哥哥不胜酒力,喝得有点多,不过他说了一定要亲自给你道贺,所以你看,这天一亮就赶了过来。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其实他对你的祝福就犹如那滔滔江水,是连绵不绝的。”宓可讨好的乱说一通,她才不管那么多,反正你大喜的日子,想必谁也不愿意见红吧。所以她知道,不管理由编得有多烂,自然会有人愿意接受,下这个台阶。
洛琉月脸色如土,难看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不知打那冒出来的女子,让她原本强势的气场瞬间瓦解,居然还蒙上了那么一层羞耻。明明是她不要他的,如今反倒是成了他抛弃了她?
宓可暗自抿了抿舌头,乖巧的回头,对着马上的箫如然回眸一笑,悄悄的眨了个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番。此时同样震惊的东岳皇帝,内心竟然莫名的吃了一惊,很是想笑。
这就是个皇帝吗?真是大帅哥啊,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人的面相可以折射内心,这人看上去是玉树临风、一脸坦然,还有一双特别深邃的桃花眼,自然不算是奸人相,应该不会太过装怪吧?虽然不是自己的历史空间,但能亲眼见一眼所谓皇帝和皇家的气势也不错啊,总比在博物馆里看尸体和照片来得过瘾。
其实,伤口的疼痛依然让她的脸苍白得很,但两只酒窝却深深的荡漾在脸上,保持微笑,保持风度。她默念着拉着诸葛世乐的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转身走向萧如然,一下跪在地上,其间还用脚踹了踹诸葛世乐的后膝,那原本僵硬的男人不情愿的扭了扭身子,想挣扎。他实在不想和箫如然对上眼,平日里的崇敬之情一夜之间再也不复存在,他甚至觉得他是个昏君,完全的不明事理,强夺人妻。然而如今大局已定,他难道还要为了洛琉月的冷酷无情丢了性命不曾?
“臣等恭贺陛下夫妻和睦,鸾凤和鸣,早生贵子,永享天年。”宓可压抑着伤口的巨痛,冒了句这话出来,然后拉住诸葛世乐的手,匍匐向前行了个顶礼膜拜的大礼。
“陛下?”
“真是奇怪的称呼。起来吧,我可不想当什么牛鬼蛇神。既然安乐候是带着心上人来朝贺的,那就请加入到送嫁队伍之中吧。不要耽误了吉时,不过侯爵娶亲,也是大事,切不可马虎了事。回头,把你们的事情报上来让我好好参详一下,再做定夺。只是,这蓄爷,下一次,可别喝这么多酒了,酒能伤身,也会误事!”箫如然果然应变能力超强,处便不惊的应了她给的台阶,他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宓可,发现她肩上的白衣下有血迹沁染而出,应该是有伤口撕裂,所以他并没有让他们久跪。他撩起皇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上前牵过洛琉月的手,看也不看一面花容失色的洛琉月,对直把她塞进了花轿。
“起轿,回宫。”
诸葛世乐保持着绝望而僵硬的目光目送迎亲队伍的远去。洛子山紧随其后阴冷的看着他,一副秋后算帐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走吧,先回府。”宓可一下变了个人般,精神萎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精干样,她的伤口实在太痛了,都是因为这一路从神侯府狂奔自此。
“蓄爷,回去吧”雷大奎总是比人慢上那么半步,戏都结束了他才带人赶了过来。
“是姐姐哦!师傅快点,快点,我们找到姐姐他们了。”无德拉着春秋子钻出人群,对着他们又舞又跳。
“我不走!”他一把甩开宓可的手,全然不顾她苍白的神情,孩子一般赌气。
“那你就留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人家都说明了不要你了?人家当皇妃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好歹也是堂堂第一神捕,多少坏人听见你的名号闻风丧胆,多少百姓听见你的名字备感安全?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还要生要死不成?有本事就死给我看啊?”宓可轻蔑的训斥。
“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这次我们侥幸,是因为那个皇帝不计较,下次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好运?你这么不给他面子,你以为他就会就此罢休?”她不屑的丢下这句话,自己向前走去,内心说不出的五味酸楚,这古代人脑子有屎吗?
是啊,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很重要,她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自己也没有自杀徇情的勇气,那既然如此,就这么好好的在这活着吧。
远处是对她奔来的无德正在挥舞着小手,想走过去。却脑袋一嗡,眼睛一黑,瞬间扑到在地,那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整张脸,就像是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却跌到一般的狼狈,不过此时的宓可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诸葛世乐来回的在床前走来走去/琉月大婚的事情如今反倒一点也不重要了,到是眼前这小女子?她的昏迷,再一次深深的揪住了他的心。
“这姑娘原本就有恶疾,哎,难搞啊!”春秋子长吁短叹,他也不好对诸葛世乐道明她的病情,看得出来他们在一起久了,这彼此的情分也有了变化。如果这小子脑子发昏知道了真实的情况也去寻药,那不就给主上制造了一个多余的对手?在没有主上首肯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保住她三个月的命。
“什么恶疾是你也无能为力的?”诸葛世乐不相信的看着春秋子。这老头太过狡猾,他不得不防,上次明明见他和无德都被歹人擒获,如今两人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已是让人匪夷所思。
“诸葛少爷这么说就不对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姑娘一路上伤口就没有好过,原本就有损元气,其他情况还等老夫仔细观察过后才能判断。你若不信老夫,老夫走了就是,若不是念在你我约定在先,老夫逃出魔掌之后大可一走了之,也犯不着来天策趟这”。春秋子奸诈的说到,这小子一定对自己有所怀疑,好在这丫头身上的伤势未好,否则如今这个情形他要留下还真是惹人怀疑。
“那就请你尽心尽力把她治好吧!她不好,你也就不要走了!”诸葛世乐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这一月来的相处他深知这老头诡异多变。
“原本她也是你牵扯进这档子烂事的,欠了人家的终究要还,不是么?如今我也无未婚妻让你医治,你就好好把她照顾好。”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望了望床上的女子,丢下一脸苦瓜的春秋子,走了出去。
“大奎,你马上把探子都给我派出去查三件事。第一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知道春秋子这老头的全部资料和最近一个月的详细情况;第二,去查我不在天策这些日子洛家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他们和刺杀我的杀手是否有关联;第三,现在府中这名女子全部的资料。”他虽然备受打击,但心智还是清醒的,最近的一切事情都太不寻常了,这个背后明显是有人在布局。
雷大奎会意的退了出去,留下诸葛世乐一人呆在空旷的院子里。
今天是她的大婚之夜。洛琉月紧紧的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抵御这殿堂的寒冷,这样的季节是不该如此阴冷的啊。
她的身影在寒风之中显得楚楚可怜,偌大的红鸾殿除了她就只有两个陪嫁的宫人!绚丽的的烛光衬映着她俏丽的脸庞有丝红润有些羞涩那双闪闪的眼睛却满是期待。
箫如然悄生无息的来到她的面前!他示意宫人们都退下,一身洁净的华衫把他挺拔的身材给点缀得严谨慎重。
“累了吧?”箫如然的声音让洛琉璃月喜悦之及!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她很想取下头上厚重的妃冠,好好的看看她的夫君,然而这东西却一定要箫如然亲自取下才算礼成。她迫切的期望着,期望能快些投入他宽厚的怀抱。
“恩。”她娇媚的轻哼。
“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叫宫人进来好生伺候着,我还有紧急军情要处理,也就不耽误你休息了。”箫如然冷笑一声,眼看就要转身出去。
洛琉月先是一楞,而后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丢在一边,飞快的站了起来,很怕箫如然走了一般,不解的追问。
“皇上今夜不在此留宿?”
“留宿?我还真怕你像对付诸葛世乐一样对付我,美人心,海底针,我还是愿意回去对着我的奏折来得简单。”他爽朗的边说边笑,是那般的云淡风清,哪里有半分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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