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须陪我赏月去。”楼下一彪型大汉双手死死的抱着宓可的腰,嘴巴对着她的脸就要筹过去,几个人在正堂里吵闹得是不可开交。
一大群保全在后面拖着他的熊手,却见他纹丝不动。
“赏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宓可右手操起几上一只托盘便给他脑袋拍了过去。调戏她?咣铛一声巨响,惊了还没有走完的客人们。
“你他妈的敢打我?”醉汉一脸愤怒,顿时就想把宓可提起来。却见女子一个转身,脚已扫向醉汗的小腿,一个快速劈腿,双手一把抓住醉汗手臂向前一拉,身子一弓,一个过肩摔,居然就把他丢了出去。
“去死吧你。今天过节,奶奶我本来不想发火的!”那女子瞬间恐怖如斯,出手如风,目光如电,皮毛炸起,身姿如天上彩云,又如蝴蝶翩舞,衣带纷飞之间又归于了刚才的平静。
全场惊奇!
“殿下怎么看她这些怪异的招数?”冷翡翠抿了一口杯中的。
“那不是功夫,只是一些巧力,她没内功。”卫羽坤一动不动的凑到栏杆之前,注视着楼下。
那醉汉猛的爬起来,再次冲向她,一下又抱住她的细腰。女子反手一挡,胳膊肘直搓他的面门,与此同时小腿一弯又将大汉的小腿压倒,素手一握他手腕,向前一扯,又是一个反方向过肩摔,大汉再一次重重的摔到地上。
大汉眼见连吃两亏,伸手就向怀里摸去,还没有等他摸出来,只见一把叉水果的小铁叉已经从天而降叉在了自己的手上,鲜血直流。
宓可抬头看了看三楼的卫羽坤,回了个感激的笑脸。
“拉下去,杖残一只手。”卫羽坤冷冷的吐了一句话,转身下楼。
“小狗子!去,门口明日给我加条规矩,凡在这店里对姑娘动手动脚的客人,终身不准再入我们店。管他妈的有钱没钱。”宓可极其愤怒,沦落青楼已经够惨了,还他妈的被人调戏。还好她现在身子骨也好了,毒也解了,否则她还真是只能任人摆布了。
“你没事吧?”卫羽坤不知道什么时候既然站到了她的身后,时间这么短他居然已经换好了自己来时的衣服。
见她萧索的背影,他伸手刚想帮她理理凌乱的头发却在她转身之时又收了回去。
“没事,风月场所遇上点这些那些的抓扯是必然的,习惯就好,公子见笑了。”她突然转身对他灿烂一笑,用手抹了抹有点脏的脸。看着他举起又收回的手,还没有回过神来。
“经常有人这样欺负你?”卫羽坤突然有一丝不忍,什么叫习惯就好?难道她经常被人调戏?
“也不啦,今天过节,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对了,你要走?”宓可挥手一笑,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是真的不想提及,她也不想他知道,那日离开他家之后,她的清白就这么葬送在了南都的破庙,所以她很反感谁人对她动手动脚。
“恩,你们关门了,我不走还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打?和他一样?我可不傻!”男子微微一笑。
“今天过节,让大家早点回去和家人聚聚也是应该。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懂,但对于寻常百姓家,能在节日和家人们聚在一起,是很多人盼了很久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对吧?”
“那你呢?没有家人?”他小心的试探。
“当然有啦,我又不是孙猴子,难道是从石头里砰出来的吗?只是他们都不在这。”她头低得很低,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似乎不愿意提起。
“孙猴子是什么?”男子有点木讷。
“对了,有点东西给你,等会。”她转身跑了进去,并没有解释,不一会就提了一大堆包好的食盒出来。
“这月饼是我自己做的,在我的家乡,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坐在一起吃这个,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还不喜欢吃,今年反倒特别的想,我手艺不好,自然不如你家的那续子,但你也可以带点回去尝尝,你们这里没有的。”她也不管他要不要,直接就塞到了他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走吧,反正我的家人也不在这里。”他小心的问,底气并不是很足,这是卫羽坤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主动邀约女子,自然有那么一些别捏。
“对哦,你的家好象也不在这里。无妨,反正我也想出去转转,一起吧!我请你喝酒!”宓可也没多想,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对着冷翡翠使了个眼神,卫羽坤便领着宓可出了门。
追月节的含漳并不见得有多热闹,人们都忙着在家和亲人们团聚,只是逍遥街还相对比较嘈杂,各大青楼林立加上如今的温柔香洗脚城一开,更是带动了整条街的产业链,欢客们来来往往,路边也就多了那么些买小吃的,买首饰,买水烟,买灯笼的夜摊。
“不想回家么?”男子试探的问。
“谁不想,可是我回不去啊。”女子无可奈何的答。
“我可以借你钱。”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他相当积极的提出他愿意赞助。
“我的家,有钱也回不去,再多钱也回不去,就算你给我买架飞机,我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啊!哎…”女子长叹一声,又是垂头丧气。
“飞鸡?虽然我没听过,但我可以让人去给你抓,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去,也可以去我们南都!”卫羽坤看着她奇怪的表情,努力的分析着她话中的意思。
“在我们南朝,每年追月节街上就会有花轻,庙里的大师傅会奖励每一个猜对花签的姑娘一只天灯。那些未婚的姑娘都会去栈桥上对着昆仑山放天灯,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这样月神就可以收到了。”
“呵呵,什么天灯?孔明灯吧?”她依旧觉得无趣,对于他说的任何,她都相当的觉得没有兴趣。
“你不相信月神么?”
“什么月神?老大,世界上是没有神的,封建迷信可是害死人的东西。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只有人可以改变世界,当然还有科学!”她冷冷的说。
“科学……”
“给。”女子从腰间突然取下一新月形酒囊,拧开盖子,一扬头就深深的喝了一大口,又递给他。
“什么酒?这么香。”卫羽坤接过来闻了一闻
“自然是好酒!”她说罢又抓过来又喝了一大口。
“少喝点,女子家喝酒不好。”卫羽坤抢了过来,自己也深深的来了一口。
“这酒好,味道甘甜,也不砸喉。”他深饮了一口。
“知道这叫什么酒吗?这叫葡萄酒,本小姐原创的。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诗好,有气势,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所作?”卫羽坤好学的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又何必说!”女子接连喝了三四口,依旧无趣的在街上窜来逛去。
月光水一般透过树叶渗在街道上的石板上,突然来了一阵风,到有了点微凉的感觉。
他小心的护着她,看她蹒跚的走着,内心莫名的凄凉。
两个人很快就喝完了一囊的葡萄酒,宓可又闹闹嚷嚷买了两大壶白酒,继续边走边喝。
“人生就是大梦一场。你不知道,你们这个地方还真是无聊透了,一到夜里我就闷得慌,全世界仿佛就只有我一个人一般,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都没有,连书都找不出来几本,除了无尽的想念就是黑漆漆的夜。”宓可自言自语,时而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时而又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你是不是也很无聊啊,我唱歌给你听吧!在我们家乡,一高兴我们就去唱k,大家都唱。过节也唱歌,过生日也唱歌,结婚也唱歌,连死人都会唱歌。”她转身边退边走,对着卫羽坤唠叨。又摇了摇手里的酒壶,一见没有了,上前把他的也抢了过来。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章法可言在街上川拂柳一般的女子,看着她微微红润的脸和那倔强而上翘的唇,还有那包含泪水的眼眶,心突然有了几许湿润。
“你眼睛会笑,弯成一道桥,终点却是我,永远到不了……”她边唱边哭,声音却丝毫不哏咽。他默默的跟着她,一手提月饼,一手拿酒壶,她需要他就把酒壶递上去,她饿了他又把月饼递上去,活脱脱一个跟班。
她唱的歌很特别,和他以往听过的曲子和调子都不一样,很多的词语很直白,很露骨,什么爱呀爱的,在他们这里,女子是不该把这校常挂在嘴边的。可他听上去却无比舒服,那些温暖如诗般的句子,每一句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棕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月光下的长街,石板光滑得能映出人们的影子,男子痴痴的看着身前的女子,一身月白,流苏芬菲,像仙女一般扬着双手转动着身子,对月高歌。她时而欢喜,时而悲凉,时而豪气甘云,时而柔情似水。
回去的时候,宓可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卫羽坤小心的把她背在背上,她的唇轻轻的覆在他的颈背,嘴巴里还在咿呀咿的对着他的耳朵哼唱着什么花好月圆。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明天,明天你要再来找我,到时候我送你份大礼物。”宓可迷迷糊糊给他说着,还把手伸到屁股后面去摸他架着自己的手,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地方还有一些粗糙的茧子,女子反复的摸索着,惹得卫羽坤微微一愣,竟然不好意思起来,“长年习武剑拿多了,有些粗糙,是不是扎到你了不舒服?”
“你说什么呢?”女子无意识的将头贴紧了他的背心,继续摸着,喃喃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表可是限量版哦,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功能可多了,我二哥专门从芬兰原厂给我敦来的,是我登山第一座雪山的奖励,上面有两个英文字母mk,是我的名字哈哈。”他酣笑一声,她原来是在摸索那镯子!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气,但却没有拒绝把她护得更紧了,女子依旧在自己背上动来动去,胸前两处柔软擦得他的背火热,他全神关注的看着脚下的路,生怕她从背上摔了下来,任由她在自己的手臂上抓来摸去。虽然他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脸却微微泛起红光。
一觉醒来,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阳光透过天窗打在她的床上,处处一片花香。
古代就是好,酒绝对是粮食制造,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自然也不会有头痛的感觉啦。
“你醒啦?”冷翡翠居然会在自己的房间,宓可顿时觉得很奇怪。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吐得人家卫公子一身都是!”开口就是一阵大骂,让她顿时打了一个寒战。
“一套衣服八百两,我帮你赔你的,你又欠我八百两。”冷翡翠丢掉手里正在给她擦拭的棉巾,抓起面前的算盘一举,就开始敲了起来。
“不会吧,有这么贵么?你不是想敲诈我吧。”宓可顿时觉得如梦初醒。
“快点给我滚起来吧,敲诈,下面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呢。”冷翡翠一个算盘飞到了宓可床上。
诸葛世乐与雷大奎两天两夜的日夜兼程,感觉脑子都快被抖散掉了。还好,还好,午时未到他们就赶到了含漳城。
“蓄爷,要不我们先找个客栈换身衣服。”他迫切的建议,更迫切的需要补充食物。
“你自己去吃,我先去看看。”他马不停蹄,根本不想理会他。
“你不去,我能去么?”雷大奎心里嘀咕着,所以人家说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果然啊,再好的男人都会被一个该死的女人迷惑。
白天的时候洗脚城还没有开业,小狗子正招呼着清洁组的人员搞打扫,还在张罗就见浑身尘土,一脸憔悴的诸葛世乐冲进了大堂。
“去去去,哪来的?我们店还没有开门呢,要来下午请早,旁边买票。”他挥舞着桌布,一把就把他跨进来的腿给挡了出去。
“请问何时开门?”
“午时以后。”他不耐烦的看着这个男子。
“请问你们这里是否有一种酒和这样的酒一样?”诸葛世乐迫不及待的从腰间扯下酒壶递到小狗子眼前。
小狗子看都懒得看他,他身为大堂经理,如果在经理巡查前清洁还没有打扫完毕,他可是要被批评的。
“我们这什么酒都有,下午你自己过来喝就是。”
说罢把他推了出去。
“你们……”诸葛世乐话还没有问完,就见他关了大门。
未免打草惊蛇,他还是招呼雷大奎先行离开。
“先去官驿,吃完饭你再打听打听这店的消息。”诸葛世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用过午饭,雷大奎就出去了,诸葛世乐清洗好仪容,换了衣服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打算自己先去,却见他气喘吁吁的进来。
“你干吗去了?”
“蓄爷你是不知道,那地方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鬼名堂,要进去还得先买票,我排了一个时辰,总算轮到我了,结果怎么?你猜,没票了,今天的票买完了,让我等明天。还好我机灵,五倍价钱收了张。这街上的人把那里面吹得可悬乎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他边说边拿出一张小纸片。
“你看,你看了我看什么?自己买票去。”诸葛世乐一把扯过纸片,就跨出门去。
宓可一上午都窝在她所谓的办公室埋头写着什么,她本来想默《孙子兵法》,无奈内容太长,为了节约时间,简单明了,她干脆就把《三十六计》给写了出来,在对应每计在后加以备注。
诸葛世乐站在众多的酒水面前,一眼便找到了宓可酿的葡萄酒,他顿时喜出望外,一脸的神采飞扬。他四处搜寻着,但无奈这里环境太过混乱,实在是让他看不真切。
“说,这酒谁酿的?”他一把扯过一个服务员。
“哦这是葡萄酒,是我们宓经理自己做的。”服务员不解的看了看这个玉面神风的男子,心里美得乐开了花。
“宓经理?你说的人姓宓!她人在哪里?”
“刚才才看见,好像在门口去等什么贵客去了。”
诸葛世乐疯了一般的向门口冲了出去。
此时的宓可正张望着站在门口,看见卫羽坤的头从马车上探出来对她远远一笑,她挥舞着手里的兵书,对他示意快点过来。无奈前路到处都是前来洗脚的马车,把道路挤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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