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浅一笑,悠然淡远的表情又浮现在了她的脸上,她抱了一大堆的城契步步谨慎,每一步都走得是稳健坚实。与卫羽芝擦肩而过时,她心痛的望了她一眼,这个风华绝代的一代名伶,曾经娇艳得如欲滴的牡丹,不知是多少王孙公子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却也是一脸苍茫,目光空洞,终究是北朝辜负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连安宁也给不了。可是,谁叫她是帝王家的孩子?
卫羽坤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他死死的盯着女子远去的背影,竭力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忐忑和恐惧,她是故意的么?故意要让自己如此担心?她前天还乖乖的答应知道要好好呆在祁门关,如今…
男子用眼神示意着卫羽芝走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丝毫不敢眨眼的注视着她们的一频一步,眼里粳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和杀气。
“贱人,终究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g呵。”龙则文几乎也是迫不及待,他扯了扯缰绳,打马而上,快速跃到女子的面前,伸手弯腰,凶狠的掐着呢喃瘦弱的面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将她提了起来。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早已忍无可忍,她几乎扫尽了他全部的面子,他原本计划登基后改朝换代,好好的做他的北朝大帝,如今却被她搅合得乱七八糟,还平百无故丢了二十多个城池。她带给他的不光是羞辱,还有深深的厌恶和痛恨。
“拿开你的手!”银甲男子再也等不急自己的妹妹靠近,他咬咬牙,狠狠心,以雷霆之势,呼啸而去,抓住迎面而来的卫羽芝将她一把推给身后的亲信,冲了过去。眼眸里,燃烧着痛苦和怒火,甚至,是痛不欲生。他说过,在他面前谁人敢如此轻她贱她,除非他死!
“动手!”龙则文并不惊讶的看着迎面而来的男子,轻哼了一声,瞬间那烟波浩淼的浅滩之下,竟然翻跃而起无数北朝死士,个个速度惊人,招式凌厉,瞬间就向卫羽坤围了过去。
“莫桑留下,其他人带公主先走!”男子一路跃马一路高呼,接着从怀里摸出信号箭,猛的抛向空中。片刻之间便有一队精锐的骑兵从那重州方向杀了过来。
“果然都有准备!那咱们就比比谁的人多!”龙则文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冰冷刺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定睛一看,那身后黑压压的全是北朝的大军,龙则文早就在这里屯了大军,为什么?这么多的探子居然无人回报?这祁门关之前的动向一直都是由卫羽熙上报的,不是说好双方都不带兵出重州吗?北朝这么大规模的调兵,南朝居然毫不知情?明眼人顿时都明白,这下是被自家人摆了一道。
卫羽坤来不及细想,已到了龙则文身前,却见他用女子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
“过来啊?过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就算有十个归元,我看也是无力回天吧?瑞王可要试试?”面露狰狞的龙则文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南朝的战神,这一次他可是打算连本带利统统都要拿回来。
女子任由他掐着,丝毫没有惊慌,相反她快速的抬眸瞪了一下卫羽坤,美丽的琥珀色瞳孔里有着无限的深意,她是在警告他不要过来。
男子被她的眼神给震住了,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一下就坍塌了,想着她一路所受的痛苦,他怎么能再让她有事?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怎么都不能让她有事。
龙则文将他们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怒意顿时在眼眸里激情翻腾,声音愈发的冷冽:“身为北朝的郡主,竟然在本王的眼皮低下,跟南朝的瑞王的眉来眼去的,这简直就是对北朝莫大的羞辱!”
“是吗?”女子费力的开口,却已是将一圆口硬物顶在了龙则文的腹部,那不是刀,也不是她惯用的连弩,就在他心头一紧正欲低头看个仔细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腹部一阵炸裂般的巨痛,整个人手一松将女子丢了出去,而自己猛的向后弹了开来。肚皮之上瞬间皮开肉绽,血如泉涌,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早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你…”龙则文失算的惊呼,立马护着自己的腹部,血洞大开,他不甘的张望着女字手里那只莫名其妙的武器?没有刀刃,也不锋利,就如根粗糙的棒子,居然能伤他如此之重?与此同时,大批的北朝士兵赶了上来将他护在中间。
“虽然效果不算理想,但杀你,绰绰有余。”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扔掉了那把管筒已经破裂的土制火枪。开始她抱着一大堆城契,谁也不知道下面竟然还藏了个这东西,绝世的武功终究是敌不过科技,给他一箭或许要不了他的命,但这粗糙的火药加铜弹和碎石制造的伤口,就算他不死,也愈合不了。
“保护主上,将瑞王和呢喃统统给本王拿下!”一白须铜甲大将带着人马铺天盖地的杀了上来,眼看还有五六米就要近身,卫羽坤震惊之余以将女子从龙则文身旁一把拉上马来,护入怀中,用背猛的挡住那道森然杀气。
好强的内力,来人用剑之利,下手之狠,全然不在龙则文之下。剑锋划破了卫羽坤的皮肤,殷红的鲜红一下就溢了出来。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往下滴落,染红了白驹的皮毛,非常的触目惊心,让女子心惊胆寒!
他受伤了?她噙着泪水,把目光移向了男子的脸,但见他的脸色异常的阴冷,眸光里依然透着浓郁的杀气。
“你先走,我去杀了龙则文!”他将她快速固定马上,将缰绳置于她手,交代道。
“神经,这个时候还杀什么龙则文,先冲出去再说!”女子一把抓紧男子的手腕,坚决不准他抛下自己,她抬头一望四周,黑压压的,全是北朝的兵。而那如霹雳闪电一般杀过来的中年猛将更是又折回身来,手举长剑,转眼又要近身。
“他必须死!”男子脸色极其难看,愤怒夹杂着哀痛,不顾女子阻拦,开天辟地头一次一口回绝了女子。
“我不管他死不死,但是你不能死!”女子死死的拽着着男子的手腕,一副死也不放开的样子,那一刻,卫羽坤突然动容了。
他都受伤了,还要杀什么龙则文!他是南朝战神,却为了护她而受伤,女子惊劾极了。而那由远及近的北朝大将扑面而来,更是让她措手不及,她猛的则身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从怀里飞快的摸出玲珑连弩。
“冲出去,我来杀了他!”她伏在他的胸口,将头从他的肩头探出,伸手护住他背上的伤口,将那锋利无比的箭头对准了追击而来的那元大将。
“傻瓜,你不能杀他!”男子意识到她的举动,慌忙一夹马肚折马而回,白驹疯狂的在人群之中奔着圈,不知往那边突围才好,而那女子手上的脱弦之弩射了出去,正中一个士兵的眉心。
“为什么?”
“抱紧我!”男子不甘的望了望早已被部下护到人群之后的龙则文,长剑一挥,对着那迎面而来的大将狠狠的劈了过去!
那大将也不示弱,举剑在空中一舞,一个炫丽的剑墙在空中形成,对着卫羽坤和女子便是扫了下来。
卫羽坤侧马躲避,有意突围,并不还招。来人暴怒,一招紧接一招,只见他左剑横批,右剑横扫。剑风由凶猛到阴柔,直接打在卫羽坤的身上。卫羽坤还是不还手,拼命躲避,专注突围,只见他上下纵横腾挪,左足在空中一踢,全力护住胸前的女子,避过对方的剑气同时,又奋力搏杀周遭的追兵。
“杀了他!”女子不解的看着男子的表情,任凭他撕杀不停,她几次想对来人用弩都被他强行压了手腕,刻意避开,根本就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你疯了,我们再不杀他,就是他杀我们!”女子愤怒的丢开环抱男子的手,就要跃下马去与来人对战。生死之间,哪有那么多的顾忌和考虑?她不能再等,形势越来越不利,如若再不解决这个强敌,只会拖了他们自己的后腿。
正当他们纠缠之时,那人眼神一变,猛的一剑竟然劈向女子,卫羽坤眼明手快一把伸手将那剑硬生生抓在手里,殊不知这下正好中计,来人一马当先,猛的一掌,直击男子心房,打得他口吐鲜血,狂喷飞退,直接推开女子就从白驹身上跌了下去。
“卫羽坤!”女子咆哮着狂叫着他的名字,还来不及反映,却见那人又是长剑破空,对着男子方向就劈了过去。女子猛的连续扣动扳机,连弩瞬间急发刺得那人握剑之手鲜血横流,虽然她不明白卫羽坤为什么不让自己杀了他,但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杀了卫羽坤。
“你竟敢对我出手?”那人刹一回头,穷兄极恶的望向女子,突然止了脚步,对她清冷的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出手?”呢喃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头发有几许花白的中年战将,实在觉得荒诞可笑,两军对垒,他可以杀他们,凭什么她就不能杀了他。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北朝何时有了一元如此凶猛的大将?为什么龙啸桀从来都没有对她提过?看他招势武功全然不在龙则文之下。
“逆子!”只见来人双手合十时,长剑紧握,一圈一转,又一道剑光划过,聚集十成功力,对直就向女子劈了过去。
“闪开!”银甲男子强忍着心口的巨痛,猛的拍地一吼,抓了冰凝剑就腾空而起,跃了过去。寒芒一闪,随着来人筛糠一般的挣扎,架在脖子上的冰凝神剑往下切了下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一下就喷涌了出来,四处飞溅,染红了眼前女子那胜雪的白色长裙。好险,就差一秒,他的剑就差点进了她身。
那大将轰然倒地,而身后的男子也重重的跌到在一旁,那一剑又急又快,几乎毫尽了他全部的真气。刹那之间,呢喃的泪就跟决堤一般,滚滚而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透过朦胧的泪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卫羽坤,全是心痛。
“天啊,他们杀了云冽将军!”有士兵在四周大声的呼喊,更多人涌了过来。女子顿时觉得脑子开始不清楚了。眼前这个人他们叫他云冽将军?云冽将军!难道他就是龙云冽?龙啸桀那个谋反的叔叔?真正的呢喃郡主的父亲?如此一来女子立即就明白为什么卫羽坤死都不让她杀了他。如果真是这样,她杀了他,那她不是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那她不是成了北朝最大的笑话?那将士们怎么还会服她?大臣们怎么还会听她?
龙则文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如此阴险,连一个被囚禁了十几年的老人都能利用?
“没关系,是我杀的!别担心!”卫羽坤一身尘土一身血,打了这么多次仗,他还未曾这般狼狈过。看来她的存在还真是分了自己的心神,不过他依旧努力支撑着冰凝剑站了起来,勉强的对女子酣酣一笑,护在她的身前。终究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他不能让她再背负任何的恶名了,如果真的要背,就让自己来为她背。
北朝的士兵层出不穷,倒下一批又上新的一批,纵使卫羽坤剑术再精也会有倦态之时,何况他们已经杀了那么多。龙则文的人海战术让女子脸色难看之极,凌厉的凤目里掀起一层冰霜,冷声高呼道:“将士们!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是你们的郡主啊!难道你们真要帮着龙则文那个轼兄篡位的奸人残害忠良?”
众人并不答言,只管继续挥刀上前。
猛的一扬剑,两人的脚下顿时又多了无数个残肢断骸。有人开始胆怯止步,也有人在起哄的大吼:“身为北朝郡主居然眼睁睁看着南朝人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要护着那人,简直就是下贱,无耻,叛国贼。我们没有你这样的郡主。贱人!”
女子只觉头顶一片阴影无声掠过,场面变得异常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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