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梅姑娘走南闯北见识非凡,大可不用在我面前妄自菲薄,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西疆为什么,但我知道你如今在找一种可以解炽蛊的解药,此蛊是家师独门配方,虽然卓杰并不知道配方,但卓杰有一味能解百蛊的神丹乃是当年入门师傅亲授,当然也能解这炽蛊,如果梅姑娘愿意,卓杰愿意将此丸作为聘礼双手奉上。”夏侯卓杰微微俯身,看着女子依旧手不停笔的写着,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难道夏侯兄认为我真的这般不值钱,小小一枚药丸就可以把自己卖了?”宓可心中偷笑,想不到他也有解药,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无论段残月那边研不研制得出来解药,她也多了一份保障。
“姑娘沉迷药理,对于无法攻破的难题必定会反复研究,卓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有机会为姑娘一解难题。看不出来姑娘也写得一手好字,在我们西疆女子是不能上学堂的,更不要说会写字,那更是寥寥无己。”夏侯卓杰边说边用手拿起一张宓可写的小楷,一脸的赞许。
“既然夏侯兄如此执着,那宓可就看看你是不是那个可以打动我的情郎了。”女子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无比迷惑的眼神。
“好,既然梅姑娘默许了,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夏侯家未过们的媳妇了,卓杰必定倾尽所有搏你欢心。”夏侯卓杰见女子松口,瞬间转忧为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第二天一大早,夏侯家久而悬空的未来女主人位置名花有主的消息立马就传遍了大烷城的大街小巷。与此一同另一个惊人的消息也同时传入了大家的耳朵,城门口河闸前日发现的男尸被人怀疑是毒王公良付,一到早宫里就来了圣旨宣了夏侯卓杰去认尸。
“梅姑娘,少爷早上走的时候说是最近不太平,让你出门的时候小心些。”家丁殷勤的提醒着未来的女主人,很希望能博个脸熟。
“我有分寸,昨晚我已经告诉过他,我要去街上的药铺转转,中午就不回来了,不用担心我,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宓可客气的对他回礼,惊得家丁一愣一愣的,他还真未见过如此亲切的主子。
四月的大烷城很是秀美,流水潺潺,雾气朦胧,船儿翩翩,街脚巷尾到处都是院子里攀爬出来的三角梅,红花朵朵点缀得如画境一般。女子慢步街头很是享受这份恬静,若不是那些潦倒的饥民低沉的呻吟和乞讨,她还真的很是喜欢这个地方。
“贱人,你给我站住!”一声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接着就是一道强烈的气息从背后袭来。宓可想也没想一个转身就抓住了鹿铃鸳挥过来的鞭子,果然是她,一早就觉得有人尾随自己,总算是出手了。
“你果然会武功!”那女子大声嚷道,想要抽回鞭子,却被宓可轻轻一拽差点摔了个正着。
“我会不会功夫与你何甘?鹿铃小姐跟着我,难道就是想证明我会功夫?”宓可觉得好笑至极。
“你伪装成大夫来我西疆必定有所图谋,晚上我就告诉师兄让他将你抓起来,你以为你能骗得了别人就能骗得到我?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大夫。”鹿铃鸳不满的大声嚷嚷。
“我是不是大夫好象也与你没有关系吧?鹿铃小姐莫不是嫉妒我马上就要成为夏侯家的女主人了?但这事也不是梅朵自己想的,你若想要改变还是去找你的师兄去,跟着我,可没你的好果子吃,而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女子不屑的望了她一眼,她才没功夫和她纠缠。
“若不是你,师兄才不会如此对我,真不知道你对师兄施了什么迷药,让他如此重视你,居然连我这个师妹也责罚!”鹿铃鸳说完又是一鞭挥了过去,出招凶猛迅速半点留情之意都没有,看来是想动真格了。
宓可躲过鞭子,一脸的不爽,今天到处都在传公良付的尸体被发现了,夏侯卓杰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进了宫,她哪里有什么心情与她扯这些,若不是看在她比自己小那么多,她才不会事事忍让!竟然还敢拿鞭子打她?要不是怕身份暴露,她必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女子。
“你怕么?为什么不还手?别以为我会对你客气!”话还没有说完鹿铃鸳又是几鞭挥了过来,惊得路边的众人纷纷逃离。
“凡事不要太过分!”宓可并不想多惹事,一把丢开她的鞭子很客气地说道。
“梅朵初来大烷,能得夏侯兄照顾我很感激,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抢这个女主人的位置,你若真心爱他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在这里与我纠缠有意思么?大家都是女人。”女子淡淡的说,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所以她也不会真心嫉恨鹿铃鸳,毕竟自己的出现给她的感情增添烦恼了,可是对于她当街撒泼的行为还是颇为恼怒。
鹿铃鸳抽回鞭子,只“哼”了一声,在女子说话之时又是一鞭抽了过去,她和自己讲道理?她凭什么?原本这个夏侯家女主人的位置就该是自己的,她又岂能善罢甘休。
“咳,咳!”有人轻咳了两声。
“她都不计较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一个淡漠而苍凉的男声在鹿铃鸳的背后响起,她猛的回头,这才发现扬起鞭子的另一端被一白衣男子轻轻的拈在手里,只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远远的注视着她们,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而那指上看似无意的揉捏与把玩竟让那原本无比柔韧的牛筋皮鞭齐刷刷的如流苏一般变成丝绪万千瞬间散开。
“你?你是谁,凭什么管本小姐的事。”鹿铃鸳此话一出就后悔了,如此风采卓越的男子,她是不是该表现得淑女一点呢?这样的语气怎么可能留下好印象?什么夏侯卓杰,这一眼之后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天神一般的男子,那气质那姿态怎么也是夏侯卓杰这样的凡夫俗子无法比拟的。这才该是她梦中的夫君啊,那一身上好的宫云纱暗纹白衫一看就价值不菲,此人必定非富及贵。
卫羽坤?他怎么会在这里?宓可一颗心顿时犹如被炮弹重击,极度的不安犹然而生。自己没有眼花吧?他居然在大烷?难道他不知道他在这里有多么危险?天堂地狱他都能去,可这西疆国都大烷他来不得啊,他难道不知道这里多少人都想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吗,他胆子也太大了。
男子没有理会鹿玲鸳,只是用他那冰冷孤傲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对面的女子,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身后紧跟着两个仆人,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鹿铃鸳不寒而立,不自觉的丢开了手上的鞭子。
卫羽坤收过鞭子,几步上前递到鹿铃鸳的手里,让她激动得心都快蹦出来了,连接鞭子的手都在抖,真不知道是那家的王孙公子,连还个鞭子都那么冷俊,冷到让人觉得窒息,而那俊美神丰的样子,又让人心动不已。如果能嫁给他还真是什么都值了,鹿铃鸳吞了口口水,既然开始想入菲菲起来,却没见那男子抬手一扬,自己就昏了过去。
“将她丢到别处去。”他冷冷的开口,眼神眨也没有眨一下。
“你?怎么也来了?”
“我若不来,你还真打算当了夏侯家的夫人?”
“我…其实…也不是……”宓可心知自己理亏,他又出现得太过突然,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次出门不许再带白驹了,跑那么快,让我一路好追。”卫羽坤一脸宠溺的责怪,真是个蠢家伙,就这么单枪匹马的跑来大烷,她难道不知道那苗刖刖恨她入骨?
“你的蛊?我刚刚好象听见你在咳嗽!”女子很乖巧地走到卫羽坤的身边悄悄地问。
“无碍,不要插开话题,我们现在在说你的问题。”男子说着又轻咳了两声。
“跟我回去,公良付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你在夏侯家随时都会暴露。大烷城到处都是密探,穿帮是迟早的事情。”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的确都还完好,这才安心。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的仇人,随时见面都是有人想要取她性命,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可能现在也和那女子打成一团了。
“不,我已经快拿到解药了,怎么能现在就放弃?你先回去,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将解药给你带回来。”宓可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了他。
“谁让你跑这里来给我找解药的!自作聪明!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药都有效!今天你必须跟我走,你的命可比那解药要矜贵得多。”卫羽坤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猛的将女子拖入自己的怀里,他说过有他在,绝对不允许她涉险。
“不,我不走!”女子挣扎了两下,并不妥协。
“别再让我担心了,就算我求你,好么?”暖暖的话语传入耳间如和睦的春风一般浸人心脾,男子忧心地紧捉着她的肩膀,口气又缓和了下来。
宓可的身子突然就僵硬了,被他紧紧的扣在怀中动坦不得,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高高在上,不屑这天下间任何的强权显贵,却总是对自己低三下四,居然乞求她?他卫羽坤这辈子有求过人吗?
“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就好了,段先生已经在研制解药了,就算你不屑一顾,可我在乎啊。你想想,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回报你的机会,我真的不能再欠你什么了,就算用我的命都无法偿还你对我的恩情,如果拿不到这解药?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女子第一次如此沮丧的望着他,她说得很诚恳,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一副不愿意亏欠任何人的样子,多年以后她还是这样,看得他的心生痛生痛的。
“对你而言,我们之间就只有恩情吗?除了报答我?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别的什么?”卫羽坤用一种极度受伤的眼神望着女子,让人不自觉地心头一紧。
“是,报答你很重要!在我心里卫羽坤是我的恩人,一次又一次的救我,这是一个从未改变过的事实!你从来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特别是你的人情,如果不能亲眼看着你身上的蛊毒被解,我决不离开西疆,就算死在大烷也要先拿到解药。”她玉白的手臂微抬,青葱般的手指撩了撩散在眼帘的刘海,抬头直视着面前的男子,声音却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她难道说错了吗,他原本就是对她恩重如山的人。
“无论你准许不准许,我心意已决!”女子固执的推开卫羽坤的双臂就要转身离开。
“那你委身龙则文也只是为了报答龙啸桀吗?”一句幽幽的话语在耳边骤然响起,女子则身的肩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居然瞬间定格了自己的动作,男子拉着她的手,死死的不愿放开。
空气凝固了,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一般的沉静,女子没有开口说话,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有的东西是她心底永远的痛,即便她是现代女性,没有那份要命的羞耻感,一旦提起却依旧戳得她的心鲜血直流,那是一段怎样不堪回首的记忆?纵然她终日买醉沉沦也无法洗刷那段惨淡时光。只是从那以后她突然明白,隐忍和屈辱根本就换不回来自己想守护的人,所以这一次她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阳光透过云层和屋檐的花藤射在男子的发稍之上,泛出金色的光芒,他还是拉着她的手,而他们的四周却是一片阴冷。
“如若你为他做的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报恩,那该多好。”半晌,苍凉而悲切的男声再次响起,还伴随着几声轻咳,有邪他想问很久了,但是他不敢问出口,他真怕他一问出口她就会告诉自己,对于北朝的付出与奉献她是因为对龙啸桀的爱,而不是感激。
“去吧,我给你个机会报答我,两天,两天以后,无论你走不走,我都会带你走。”卫羽坤突然松开拉着她的手,任由女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殿下!你的身份特殊不要说两天,就是两个时辰在这大烷城也是有生命危险啊,我们不能再呆了。”随行的暗卫焦虑的看着他们的主子,两天?他们实在不敢想象西疆人一旦知道南朝的瑞王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举动。他那战功赫赫的光环之下堆积了多少西疆人的血肉与尸骨?一旦身份暴露,上至西疆朝廷,下至民间百姓他们绝对会倾举国之力将他赶尽杀绝。
“我说两天就两天,难道你认为我会让她单独呆在这里?”男子抬头望了望天,无奈的感叹了一声。
终究还是那个固执的倔脾气,自己想做的就那么义无返顾的去做了。其实他是该高兴的,毕竟她是为了他才来的大烷,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般的客气与清楚难道真是自己希望的吗?恩人?还真是一个可笑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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