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凌霄坤和唐淼离婚近二十年后全家人的第一次坐在一起,餐桌上的气氛多少有些怪异。唐淼不说话自顾自的吃饭,唐芽因为忌惮母亲在也只好收敛。唯有凌江乐此不疲的说着永远也说不尽的幽默段子,而凌霄坤则负责配合着哈哈大笑。最终这难得的全家聚餐还是在唐芽的食不知味,唐淼的满腹心事中结束了。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爸爸哥哥,唐芽坐唐淼的车回茶庄。一路上唐淼仍旧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回到茶庄。
唐芽跟进唐淼的休息室的时候,她正背对着门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发呆,昂贵的套装下瘦瘦的后背第一次看起来那么凄凉。
“妈,您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什么事啊?”
唐淼转过身撞上唐芽的视线,见她如受惊的兔子般怯生生的躲开,心底突然一阵刺痛。她自知自己不是慈爱温柔的好妈妈,没有为她做过一顿饭,没有听她讲过一件女儿家的心事。亦是在她生病高烧的时候也是任由保姆全权照顾,没操心送她去过医院,没日夜不休的守在病床前担惊受怕。
唐芽出生时,初得爱女的她也曾高兴万分。夫妇两还总是抢着抱粉嘟嘟却也看得出漂亮样子的唐芽,对她的心疼怜爱绝不比凌江出生时少。因为唐淼儿时近乎灰色的不幸童年,她也曾经发誓一定会好好的疼爱唐芽,哪怕违背唐门千年的门规,她也不愿意唐芽如同她一样双亲健在却过着孤儿般的生活。
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当生下女儿后的唐淼接手唐门那令她瞠目结舌庞大的事业时她才知道,儿时的种种历练对她来说是如何的珍贵。巨大的压力下若没有那比常人坚韧数倍的性子,她又怎么抗得过,撑得下。所以她才狠心把唐芽送走,狠心对她不管,不问,不在意。
最终她深爱的丈夫,曾经发誓绝不会弃她而去的男人还是离开了。带着她所有的幸福和依恋,带着她想断却断不了的感情决然而然。这一切似乎都印证了那个曾经令她不屑一顾的唐门诅咒,唐门的女子注定不幸福。那时的唐淼看着凌霄坤牵着凌江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她信了,真的信了,唐这个姓对于她,对于几千年来的唐门女子就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是她真的宁愿这梦魇继续下去,哪怕唐芽以后如她般苍凉孤独,哪怕整天看着自己爱的人想笑,却只能冷冰冰的避开有多痛苦。至少她还可以看着唐芽好好的在眼前,还会胆怯的叫她“妈”,但宿命却要狠心的把她变成唐门几千年来最悲惨的母亲。她的唐芽才二十三岁,还没有学会怎么绝情,还没有好好的为自己过过一天,沉寂千年之久的冥劫却现世了,难道这真的是命定的吗?
感觉到唐淼盯着自己发呆,唐芽楞楞的站在原地,紧握的手扯着上装的下摆欲缓解心理的紧张,手心的汗不由分说的就沁湿了整个掌心。心里忐忑不安的打着鼓,妈她今天是怎么了?就算是因为她去了爸爸那儿也不至于这样反常吧?
“今天我接到炎管家派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古宅的白玉兽尊杯被盗走了,盗贼很有可能这几天在古玩黑市上进行交易。我已经派人这几天密切注意李山的一举一动了,这么大买卖不可能不经他的手。这件事你来处理,一定要把白玉兽尊杯追回来,唐门的圣物如果流落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唐淼终于开口唐芽一颗紧绷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但她口中所说的白玉兽尊杯却让她忍不住蹙眉,“我曾经在门志中看到过有关于白玉兽尊杯的记载,门志里不是说白玉兽尊杯在尊主逝世后就随尊主的遗体长埋地下了吗?现在怎么会被盗了呢?难道尊主的墓被……?”
“尊主的墓没事,盗贼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探盗尊主的墓,但是你记住一定要尽快把白玉兽尊杯追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纵然知道这白玉兽尊杯万一落于人手意味着冥劫即将冲破封印,唐芽应劫就会有危险。唐淼也不敢把一切都告诉她,只有一味的叮嘱她找到那那杯子。
从平日里冷静沉稳的唐淼慌张的程度,唐芽就能猜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连带着脸色就沉重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古玩市场。”
看着唐芽离开的背影唐淼认命的闭眼,希望白玉兽尊杯可以安然无恙的被寻回,这样或许还能侥幸阻止冥劫现世,否则一切都完了。
因为是周末古玩夜市淘货的男男女女比平日要多些,灯火燎亮整条人来人往的街市。街道边的地摊小贩遇见了中意自家赝品的顾客卖力的夸耀着,唐芽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也不注意街边的摊位。唐门古宅位于四川边缘的深山,若没有具体的地图是很难找到唐门的所在的。盗贼既然费尽心思的盗走白玉兽尊杯,必定就知道它的价值,所以白玉兽尊杯一定不会出现在满是赝品的地摊上。这么大的市场有能力,有魄力收这杯的也只有李山了。
古玩市场一路走到底最阔气的古董店就是李山的了,唐芽在古董店侧面的小吃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喝着甜甜的冷饮等消息。唐淼的手下个个办事效率都很高,既然在她来之前就开始打听了,她相信要知道结果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果不其然唐芽的冷饮还没有喝完,一身休闲装扮三十出头的男人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小姐打听到了,白玉兽尊杯两天前就进了李老板的古董店了,估计现在已经出手了。”
男人的话让唐芽一惊,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手了?想想可能是炎管家在深山里通知不了消息才耽误了时间,答一句,“知道了,”付了钱给小摊老板,唐芽径直就进了李山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