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3个呼吸后,伴着一道轰鸣,广场中心的草甸忽然爆裂,巨大的阴影由地底窜出,一直上升至数十米高度。@頂@点@小@说,
雅各布与那名士兵都吓了一跳,脸色变得苍白。就连后面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兵也睁开眼睛,浑浊的眸子闪出一线异色。
拜伦的头撞在安全架上,一边嚷嚷“好痛”,一边抱怨唐方这样做会把人吓出心脏病的。
说实话,他跟老兵都没有见识过虫群宿主,本身很惊讶,只不过为在雅各布面前保持自己的风度,故意压制心头的震撼情绪,觉得无论唐方做出什么,都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当那道黑影由地面钻出,然后缩回头颅,变成一条巨大的蠕虫时,他们再也忍耐不住,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异样情绪。
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在广场东南角落,又一条坑道虫钻出,将塑胶跑道整个撕碎,巨大的头颅在天空摇晃几下后缓缓回缩,用颚下巨大的尖刺稳定住身体,以极快速度往外吐出一条又一条小狗。
这依然不是结束,厉吼再起,尘土飞扬,又有一条坑道虫由地下钻出,占据广场另一角,往外吞吐出一道道金色人影与穿着动力装甲的士兵。
雅各布没有见过那些金甲人与纵跃如飞的异形,他见过那些穿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因为正是他们救自己逃离刑场……尽管装甲的样式有少许不同。
狂热者、追猎者、机械哨兵、小狗、刺蛇、毒爆虫、蟑螂、劫掠者、火蝠、恶蝠……
整个广场在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被三族陆军填满,像潮水一般往外围杀去。
金光过处,一辆奉命来探的摩托车被劈成两截,驾驶员甚至来不及发出嗓子眼的呼声。便成为地上的死尸。
大量小狗向着四周蜂拥而去,利用尖锐的爪撕开护栏,跳上车辆、油罐、低矮的库房,迅速涌向有人的地方。
刺蛇摇摆着尾巴,在地面蜿蜒出一道道压痕,顺势将刚刚升起的飞行器打爆。变成一团团流火从天空坠落,引发连环爆炸。
更加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探照灯的光芒划破夜空,落在基地北区,照亮整个广场及附近区域。
恶蝠已经变成汽车,载着一名名机枪兵沿路狂飙。屋顶上是快速掠过的黑影,还有飘逸的金光。路面上红尘滚滚,铁流如潮。
坑道虫身边,6辆攻城坦克伸出机械臂。稳住底盘,火炮导轨张开,向上轻抬,随着一急速涌动的电弧,火光急闪,等离子球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抛物线,落到基地一些重要设施上,炸成一片火海。
机械哨兵将受命赶来的机械化部队分割成不连贯的人群。后续而至的蟑螂与劫掠者将他们变成地上成堆的尸体。
无论是地面,还是屋顶。时而闪过一道幽光,追猎者的身影忽隐忽现,用粒子碎裂枪点爆那些飞行单位与地面载具。
爆炸与火焰在基地内部蔓延,弹药库被点燃释放出的光风暴与冲击波横扫整个西区,造成一场令人恐惧的大地震,将附近几个存储车辆与器材的仓库夷为平地。
导弹基地外侧部署有大量重武器。但是内部区域却只有一些轻型机械岗哨与机械化步兵,根本阻挡不住三族部队的推进,如同一场瘟疫,将所过之地置入猎猎火海。
基地最高指挥官哈维伊中将掌心的纯白手帕已经被汗水浸透,可是他额头的冷汗依旧在流。就像身后的参谋无法止住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的手,他同样无法阻止汗水从腺体涌出。
他讨厌流汗,那样很不舒服,但是除了流汗,他现在又能做些什么?
被雅各布那些叛徒破坏的设备马上就要修好,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基地内部突然爆发一场骚乱,那个姓唐的竟然把要命的虫群送到里面来。
虽然指挥中心已经转入地下,对方一时片刻难以攻破,他们却也没有办法清除基地内部的敌人。
导弹基地所部署的武器系统大多是用来防备外部威胁,对内只有一些轻量级武器,要不然他的手下也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才镇压下雅各布等人的叛乱。
现在倒好,外面的虫子源源不绝,仿佛无穷无尽,一波一波涌来,里面又被对方开辟成第二战场,现在能怎么办?
不计后果引爆基地储存的各种导弹,把那些讨厌的虫子炸上天,还是说由快捷通道撤离,放弃整个基地?
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该死,该死,该死!”哈维伊连骂三声“该死”,使劲攥紧手帕,汗水竟由指隙滑落,一滴一滴落在雪亮的地板上。
一名黑人参谋咬牙说道:“将军,3号发射井还可以运作,不如配合南区布防的导弹车辆,对整个地区施以毁灭性打击。”
另一名参谋皱眉说道:“地面上的士兵怎么办?让他们为那些虫子殉葬吗?”
黑人参谋说道:“这样总好过失去整个基地。”
“你知道外面那些虫子到底有多少吗?炸毁整个地区容易,可是如果这种自毁防线的行为不能彻底消灭虫群源头,你觉得接下来我们将面临什么局面?”
黑人参谋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参谋长说道:“我们还可以向一个人求助。”
众参谋齐抬头:“谁?”
“阿克蒙德。”
哈维伊抬起手又放下,苦笑道:“你觉得那个姓唐的会给我们机会吗?他可以在两三个小时内发动一场全球战争,又怎么可能忽略掉阿克蒙德……”
参谋长说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哈维伊摇摇头,停顿一下,扭头看向通讯官:“帮我接凤凰城。”
驻防兵团指挥层对眼下局面束手无策的时候,特别行动运输船上的雅各布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描述现在的心情。
他原以为外面层层递进的虫潮是一种消耗策略,唐舰长是要一点一点蚕食掉驻防兵团的有生力量。残忍而无情地夷平导弹基地。
他想错了,外面的虫潮根本就是关门打狗,里面的传兵是四面开花。用一句粗俗的话来形容,就是捅了前门还不够,又去插后门。
没有几个人乐意品尝当夹心饼干的滋味,所以。这已经不是残忍,而是阴险。
虽然说兵不厌诈,但是弄几条大虫去爆人菊花的事情总归有几分不地道。
他明明可以慢慢磨死哈维伊那些人的,却偏偏要在人y仙y死的时候来一招仙人指路,真tm无耻,真tm卑鄙。
他拿起士兵手里的干净军装往洗手间走去。
拜伦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总是善于把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变成让人无可奈何到哭笑不得的地步。”
老兵用指肚敲敲雪茄,抖落前端的烟灰,放进嘴里狠狠嘬了一口。没有发表看法。
………………
阿玛丽大陆位于卡布雷托南半球,是四块大陆里面人口最为稀少的一块,广袤的陆地环境与干燥气候造就了整个星球最大的荒漠地形。
达拉然大沙漠环境恶劣,人迹罕至,但是在荒漠的至深处耸立着一座城。
是的,一座被大炮与电塔环绕的军事要塞。
它就是凤凰城,一座很多人听说过,却很少有人见识过的城市。也是图兰克斯联合王**迷们引以为傲的东西。
凤凰城的相关情报,比黑得克大陆的导弹基地、“阿瑞斯”地基防御系统更加少人知。属于整个卡布雷托军事系统中最机密的部门之一,直接从属赞歌威尔,连泰伦、图拉蒙等人都没有管辖权。
如果说狮心王独立舰队是王权力的外墙,战争之子是王权力的内墙,那么凤凰城就是王权力的最终防线。
哈尔王宫位于奈斯特大陆,凤凰城位于阿玛丽大陆。二者相隔万里之遥,在普通人看来,哪怕这里驻扎着星球陆军最精锐的部队,最庞大的兵团,也不可能对另一个大陆发生的战争做到快速支援。所谓“最终防线”的说法,有点名不副实。
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陆军高级将领才明白凤凰城为什么被称作最终防线。
凤凰城周围驻防的第3集团军由11个加强旅,3个航空旅,2个警卫团,及少数舰艇部队、特种作业部队组成。这支军队的任务并非在关键时刻出兵支援关键战场,甚至连阿玛丽大陆沿海地区几大城市也不在他们的守护范围内,整支集团军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好凤凰城。
凤凰城是一座城市,也不是一座城市,某种意义上讲,它更倾向一座要塞,以士兵与各种各样的防御设施构筑而成的军事要塞。
在这座要塞的核心区域,是一栋高耸入云的金字塔设施,不同于那些用混凝土砌成的民用或商用建筑,整个金字塔的内部是一道类似天井的中空结构,一座三螺旋高塔扶摇直上天阙,由金字塔尖顶突出,在靠近平流层的地方向外弯曲出一道道合金线圈。
这些巨大线圈的尖端是一种串联的圆形构造体,像糖葫芦一样点缀在高塔各枝干末端。
除去核心金字塔,外围呈阶梯状分布的环形建筑带内同样建有类似高塔,只不过体型比金字塔中间的主塔要小一些,以辐射方式向着外部蔓延。
同导弹基地内部环境不同,哪怕是安保措施最严格的核心区域,一样布防着为数众多的防空导弹发射器、重型激光炮,轻中型炮塔,以及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与战斗机器人。
它不是武装到牙齿,它是武装到骨子里!
许多人都知道凤凰城核心的金字塔一定很重要,但是它具体有什么用,却没有人讲的清。因为自从第3集团军接到命令,来到这里,它便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是一件武器,可惜从来没有人看到他运作,因为卡布雷托一直很安静,没有遭遇过外敌入侵,于是人们只能在心中猜测它的威能,然后从最初的震撼到现在的麻木。
当战火由哈尔王宫为起点,以席卷之势蔓向整个星球的时候,第3集团军的士兵们总算见识到了它的威力,心头的情绪由麻木重回震惊。
达拉然的天空已经变得黯淡,克哈诺顿早在二个小时前便消失在地平线,克哈诺斯也只剩半张脸,倒是克哈诺尔兀自斜挂西天,散发着不猛烈的光芒。
傍晚时分的沙洲会以极快速度冷却,然后被黑暗吞噬,并召来刺骨的寒风,吹散本就不多的春意,让这片被钢铁与黄沙掩盖的世界快速失去温度。
今时今日,沙子的快速冷却并不能带走士兵们心头的热气,相反,它们像火焰一样在心口膨胀,在瞳孔燃烧。
燃烧的并不只是他们的心,还有达拉然的天空。
凤凰城地势最高的地方,那座巨大金字塔已经张开,高耸入云的螺旋高塔上电弧涌动,几乎将整座高塔化为一道雷神之刃,上接青云,下抵黄沙,将天地一劈两半。
那道光很炽热,更加刺眼,澎湃的光浪在天空蜿蜒出一道道银蛇,将傍晚的黄,换成动荡的白。
在金字塔周围,那些体型略小的高塔同样被电弧淹没,只是远没有主塔那么恐怖,远远看去仿佛一把把震颤的光剑,围绕那把劈开天地的雷神之刃舞蹈。
噼啪……嗞嗞……轰……
雷霆刺破天穹的声音汹涌如潮,不绝于耳,巡逻队里一些胆小的家伙缩头弓身,军装轻轻抖动,脸色惨白地望着视线尽头那片光火。
副塔上的电弧在主塔的吸引下骤然升空,游走出一道青蓝火舌,击中主塔末端的圆形构造体,激发出一轮银色光爆。
一座副塔,两座副塔,三座副塔……
当那些副塔与主塔勾连成一张电网,将整座凤凰城置入一片雷池的时候,耀眼的光风暴制造出一道视觉冲击波,横扫整片荒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