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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求理深深看了刘一一眼,收回目光,道:“你是我教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学生。我在讲台上站了三十年,人才,天才,我见得多了。大部分的人,我教过他,我基本能看到他的极限在哪里,但是你不一样,我看不到你的极限……说来惭愧,我不得不承认,你在专业领域的深度已经超过了我,我不如你。”
刘一抬头看看方求理,嘴里嚼着鸡肉,含混不清道:“老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听着累。”
方求理好像没听到刘一的话似的,自己抿了口酒,道:“我们这代人,国家培养,学成了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为国家做贡献。我的老师那一辈,他们更是这样,国家还没培养他们呢,他们也是为了国家付出。要是申请专利,每一个人都是千万富翁,但是为什么一代一代的人愿意领国家这点儿工资,拨的这点儿研究经费,苦哈哈的蹲在这实验室里?”
“原因很简单,咱们是中国人,根在这里。我见过杨振宁大师,他是美籍华人,诺贝尔奖的获奖人,因为一些因素,他没办法回到祖国,但是他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物理学人才,为国家做的贡献,谁也说不出少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国家能给他什么?也是这个原因,他的根在这儿。”
方求理看看刘一,道:“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有数的天才,你不但在领域内是顶尖,你赚钱的能力也是顶尖。这世界上物欲横流,你能做到很多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能做到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对的。你要知道你应该做什么。现在或许你感受不到,但是人都是这样,落叶的时候才会想到归根,我希望你到时候后悔。”
“老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刘一嚼着鸡翅膀,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就像你说的,这世界上物欲横流,但是我想要的却没有那么多。国家不能给我的。我自己已经都挣到了。至于贡献,我尽力而为呗。说句心里话,我喜欢研究化学,但这只是我的一个爱好,我可以把我研究出的成果献给国家,但是国家也别太指着我了,我这人不靠谱。”
方求理看看刘一,胡子差点没气歪了,没好气道:“你要是我儿子,我买根铁链子把你栓这儿。看你老实不老实。”
“千万别!”刘一夸张叫道:“理论研究需要的是灵感,你要是给我锁屋里,那完蛋了。这辈子啥成果不带有的,到时候你就是罪人了,对得起国家栽培么?”
方求理叹了口气,道:“我说不过你,我的意思你也明白了,怎么做看你自己了,说说这个新材料吧,依你看。什么时候能量产,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对这种新材料的需求量非常的大,这些年西方国家卡咱们卡的厉害,现在咱们自己有了,必须得扬眉吐气。”
“量产啊?”刘一想了想,扒了口河粉,道:“老头。你知道现在世界上,能够加工这种复杂度极高的复合材料的国家,一共有几个么?”
“美日英法德,都在我心里呢。”方求理想也没想直接说道。
“这些国家,都有强大的制造业基础。”刘一正色说道:“而我们国家现在百分之九十的精密机床依赖进口。这是我们的短板,也是瓶颈所在。”
“加工新材料的工艺难度非常高。还不是我们自主能够解决的,所以如果想要量产,还要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方求理皱眉,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了么?”
刘一笑了,道:“老头,我是个化学家,我又不是干制造的,我把材料给你鼓捣出来就不错了,这事儿你也找我?说得着么……”
“说的也是。”方求理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也不能怪刘一,他解决的是技术上的问题,制造是另一个领域,和他完全不相干。是他下意识把刘一想得太万能了。
“好吧,咱们的这堆儿结束了,剩下的事情让别人操心去吧。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机床造不出来?”
方求理是那种典型的‘大国知识分子’,虽然科学告诉他中国还有很多方面不足,但是在他脑袋里,依旧是那种天朝上国唯我独尊的思想,这世上没有能难住的事儿。
刘一是冷静的,见方求理这么想,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清了清嗓子道:“老头,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也相信没有什么事儿能难住咱们,但是毕竟需要周期吧,等到咱们把机床造出来了,又落后人家好几年。现在咱们缺技术么?不缺,缺的是时间。既然这世上有现成的给咱们用,为啥不用呢?”
“你想用就给你用啊,日本机床最精密,人家给你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现在用的都是人家换代下来的,想起来就来气!”
“老头,你的思维太僵化了。”刘一抿了口酒,道:“日本把咱们列入黑名单,不出售咱们最精密的机床和配套技术。咱们可以想办法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它是不卖给咱们,但是它总要往出卖吧,韩国、泰国、印尼,都是它的出口国,咱们可以用它们需要的东西跟他们换,只要用心,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要搞到了核心技术,咱们仿造还仿造不出来?”
“说得轻巧,你想得咋那么容易呢。”方求理瞥了刘一一眼,道:“你能想到的办法早就有人想到了,为啥到现在没成功过?”
“那是他们给的代价不够。”刘一凑到方求理耳边,嘀咕了几句话。方求理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骇然地看着刘一,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都敢想?”
刘一耸耸肩,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反正我也没想买那什么新材料,着急的也不是我。不过我觉得啊,凡事有舍有得,关键看怎么取舍,这事儿就不是我考虑范围内的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步子还想大,还怕劈着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方求理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事儿我想想,然后写个报告上去,至于怎么决定,那就不是咱们的事情了,来,咱爷俩干杯。”
刘一晃晃酒瓶:“我这儿早喝没了,要不你匀我点儿?”
“喝没了吃,别打我的主意,我一个月也就喝这顿。”
转眼刘一已经消失了三天,少女时代的行程从be精到sanga然后大部分人都回国了,只留下snny和允儿又飞回了be精。nny是想等刘一‘出来’,而允儿是有一场代言的签售活动,俩人都定了明天的飞机票,因为后天釜山还有一场见面会。
行程排得很满,但是没有人抱怨。上一次这么忙还是三年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每个人心底都是想更忙一点。
什么也不缺的人,需要的是存在感。对于一个艺人来说,粉丝的喜爱就是她的存在感。但是对于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来说,被喜欢的人宠爱,才是最真实的存在感。
结束了签售活动,允儿回到刘一家,看着snny和李凤霞一起在厨房忙活着做晚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一样。允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悄悄转身离开了。
这次返回be精,由于只有两个人了,李凤霞没有再安排住在农家乐,而是住在采摘园这边的家里。snny住在刘一的房间,也就是他们的新房。允儿住在楼上的客房,但是她和snny晚上其实是睡在一起的。
允儿回到房间换了方便的衣服下楼,看到snny跟着李凤霞还在厨房里忙活,羡慕地看了好几眼,嘟嘟嘴巴,没有打扰她们,一个人走了出去。
采摘园的工人都知道允儿是刘一的朋友,没人敢怠慢她,允儿的中文简单的也懂一些,看着指示牌上画着的果树图案,连比划带说的询问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指示牌上面的地方。
这是一片果树林,有海棠、山楂、杏、苹果、樱桃等等十几种,允儿能认出来的只有这几种而已。现在不是季节,好多果子都是青涩的,允儿摘下了一个海棠果咬了一口,酸得眉毛都皱了起来。
“好吃吗?”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允儿倏地回头,看到刘一双手插兜站在那里拗造型,不过看他面条一样蓬乱的头发,深陷在脸上的黑眼圈,一点儿也看不出帅来。
允儿忽然觉得特别心疼,眼眶红了起来,仰了一下头,扑进了刘一怀里。
“想我了么?”刘一在允儿发间吻了一下,没正经地问道。看到允儿手里还拿着的半个海棠果,接过来咬了一口,酸得也是直咧嘴。
“是不太好吃啊。”刘一捧起允儿的脸蛋儿,抹掉眼角的泪珠,低头吻了上去,允儿闭着眼睛回应着,好一会儿俩人才分开。
“甜。”刘一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ps:最难受的事情就是,把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而且往往做第二次的时候,因为记忆的偏差,和第一次会不一样,然后像我这样性格的人,就会纠结为什么和第一次不一样,然后就郁闷了……明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虽然很惭愧,但是还是厚颜求票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