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水道深处，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亮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躁热。
她清楚地记得，不过一天之前，是在这里，无数黑色裂纹伸展开来，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但现在，那异的景象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像埃德一样。
不远处，拉瓦尔和巴尔克正低声交谈。娜里亚知道她该用心倾听，可尽管周围来来往往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她仍觉得有无数嘈杂的声响拥挤在耳边。
她缓缓地蹲了下来。这个姿势莫名地让她感觉到小小的安慰仿佛这样她离他更近一点。
拉瓦尔走过来，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却也没有用什么空洞的安慰来敷衍她，“他应该是当时除了埃德之外距离此处最近的……我们已经查过，他是可以信任的。更大的可能，他是跟埃德一起……穿过了裂缝。”
“……还能回来吗？”娜里亚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地问，“如果裂缝的另一边真是虚无之海。”
“有多少？”
娜里亚想了想，居然有点想笑。
身不由己地穿越诸界的旅行者，幸运的农夫艾维恩的故事，几乎是鲁特格尔流传最广的故事之一，里面充满各种匪夷所思的幻想，粗俗的笑料，也充满大多数男人的梦想经历一段有惊无险的冒险，并不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便能收获无尽的财富和美人。
“那并不只是编造出来的故事。”他说。
“在那些‘并不只是编造出来’的故事里，”她问，在身边的空气里划了一下，“这个，也是会消失的吗？”
“所以，你们觉得，这只是个意外？”
娜里亚吐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收敛那总是不自觉地越来越尖锐的语气。至少，拉瓦尔没有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也不需要知道更多的“普通人”。
娜里亚勉强点点头。**师塔自身难保，她不信圣职者们毫无察觉，这样的“求助”很可能同时也是某种试探……
她咬住下唇，烦躁不已。
可幸运之神最是捉摸不定。
门口的守卫只看了她一眼，并不阻拦，她也走了进去，走向那三座黑色的高塔，迟疑片刻便推门而入。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冰龙扑腾着翅膀半飞半爬，终于爬到残塔的塔顶，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这个“碎片”真的很小。
那大概是这个世界的边缘，而现在，它还没有余力去探个究竟。
它考虑着穿回因格利斯的图书室的可能性那里至少还能查到不少东西。在它想出办法之前，天空掠过一道黑影。
黑色的闪电，一道道如利刃般划下，无声地撕裂铅灰的天幕，也落向天幕下灰白的世界。
埃德在塔下放声大叫，声音充满恐惧：“快下来！”
“变回去！”他吼道，“我们得进塔！”
埃德拉着他的手臂飞快地往塔里钻。
“……碰到会怎样？”伊斯问。
他好像知道……又好像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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