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王铁匠真有些心动了。他丧偶多年,并非不想续弦,实在是脾性差,说了几个都嫌他脾气不好。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往这方面想了。殊不知,在邻居眼中,反倒成了他的美德,都以为他是念念不忘前妻,是个钟情的汉子。慢慢地传遍了整个县城,大家对他的印象改观,所以,布丁前去提亲,只几句话,孙**就动心了。
孙**接话道:“王大哥,我们都是过来人了,布丁这孩子人小却是热心肠,前几日来提亲,说你中意我已久,我当时还不乐意呢,后来也是大伯一席话才叫我活明白了。”
“什么!布丁替俺来跟你提亲,他没说巧香和大牙的事吗?这个混账东西,回去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大伯道:“你才混账,明明自己糊涂,还说人家布丁。试想,你和我侄女成亲后,你就是巧香巧云的爹,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们的婚事,今后不就是你说了算吗?”
“哎呀,”王铁匠至此才一拍脑袋,心想,好一个聪明的布丁啊,怨不得,非要我的贴身饰物啊。
其实,王铁匠并不是嫌弃孙**。孙**虽说已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人又出了名的大方豪爽,古道热肠,有个被街坊邻居称颂的好口碑。实在是这事来的太突然,布丁之前也没透露给他半点口风。
王铁匠思考了一会儿,想到宝贝徒弟能达成心愿,暗自一咬牙,为了徒弟,老子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对众人抱拳施礼道:“好吧,刚刚恕俺王铁匠失礼了,这门亲事,俺结了。”
大伯道:“这还差不多,像个爷们。”
“但话俺得说前头,俺一个粗人,万一日后有得罪之处,恕望海涵。”
边上一人大笑,“你再粗,也粗不过俺姐。”
王铁匠闻言,汗珠子从脑门上连串滚落。两家隔着四五条街,他当然也听过孙**泼辣的事迹,心中暗暗诅咒布丁。
话说这大喜的时候,始作俑者的布丁在哪呢?此刻,他正在县衙后宅。今日是他和师爷约定的日子,所以,不得不放下大牙那边,来到县衙。当然,他也怕王铁匠万一发起飚来,还是避为上策。
这次见面,戚佑才明显对布丁客气许多,握着布丁手,把他送到茶桌前,亲自斟上一盏茶,道:“虽然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但这一回你是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短短七日便令家母回心转意的?”
布丁道:“这有何难。我和黄郎中的儿子黄贯自**好。有一次,在医馆玩耍时,偷了他一枚草药,名叫天心花。天心花兑水滴到眼睛上,可令眼睛短暂失明。当日,我去拜见老夫人时,趁令堂不注意,将此药偷偷抹到面巾上。第二日,老夫人洗漱后以面巾敷面便会突然失明。在令堂失明的这几日,小子叮嘱唐钕岐要衣不解带的伺候在侧,同时,还要日日侍以乐器,已显自己才艺多能。七日后,药效一过,令堂视力自动恢复,就这么简单。”
戚佑才听完,不由大怒,拍案骂道:“混账东西,说了不许伤害家母,你竟对她用药。”
布丁躲到屋角,道:“天心花是治病的良药,和其他几种草药混合施用可治心肺疾病,只不过单独接触眼睛,会使人暂时失明,对身体没有一点坏处的,师爷难道是要恩将仇报?”
戚佑才缓缓坐下,“其实不是第二日,家母就寝前有洗漱的习惯,当日夜里,家母便突然失明。我知道是你小子做的鬼,心里也不太担心,却想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次,看在你是帮我的份上,就饶了你。以后,断不许用这种法子糟人。”
布丁道:“师爷交代的事情小子完成了,那你该如何回报我呢,师爷说话可是一言九鼎的?”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这件事对师爷来讲易如反掌,我只要借一艘小船。”
“你这鬼机灵,不会是想偷贩私盐吧?”
“师爷放心,小子这回做的事情,县大老爷将来也是要褒奖的。”
“哦,”戚佑才沉吟片刻,道:“好吧,就帮你这一回,你我从此两清。不过,小船之外,为了你的安全,我还要再给你指派两名衙役。”戚佑才不是怕他不安全,正相反,而是不放心他。生恐他做坏事牵扯到自己,有衙役在,谅他也不敢做违法勾当。
布丁多聪明的人,自然明白师爷的用意,想了下,诡笑道:“师爷是怕我把船卖了换酒。那好吧,我要衙里来的新人,须听我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