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官昨日请他来衙门,其实也并未将其视作凶犯,只不过,审嫌问疑是衙门办案的章程,他若光明磊落,只须交代清楚,今日,必会将其释放。可是,他却连一夜都捱不过,就越狱了,还半夜去刺杀布丁,你可知道,刺杀官差是什么罪行?亏他还是巡抚司出来的人。”
“啊,这……老夫确实不知。韩青平素在家兄身边,一直恪尽职守,秉公执法,怎会干出这等目无法纪的事情,会不会是布队长认错了人呢。再说,你二人平素并无仇怨,他何至于此呢?”
布丁道:“王老爷的意思是小子夜半认错了人,好吧,就算如此。可为何,韩青要越狱呢。难道是思念少主回去伺候主子了不成。”
“不,不,不,韩青绝不在我王府,他越狱的事老夫也是刚得知的。”
布泰诨道:“他越狱而逃,便是从轻嫌升级成了重嫌,从无罪变成了有罪,而你作为其主,按照我大明的例律,本官有权现在就去你府上搜上一搜。”
“好吧,大人,如果搜府能洗刷我的嫌疑,那么,就请大人立即前往吧。”
三人面面相觑,王庆远果然是有备而来,答应的这么爽快,看来已经有所准备。
布泰诨吩咐道:“何大劲,召集三班人手,去王府走上……”还没等发完号令。
属下来报,东门孙家家主孙力亲自前来,并押解了一名人犯。
布泰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凭直觉感到来者不善。点头道:“叫他进来吧。”
孙家家主孙力是近十年来城里最具神秘色彩的人,没有之一。他很少在城里露脸,似乎在外地也有产业,一年到头,能在城里见到他的次数,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就是布大人有些事情找他商议,也是派其三弟孙强出面。都传说他在外地做着一些绿林勾当,在绿林道中他有着瓦岗寨里单雄信一般的地位。此番他亲自到访,布泰诨心里也直打鼓。像孙力这样的人遵纪守法,还能把他这县官放在眼里,若是一旦投身绿林,落草为寇,他区区一个知县又算的了什么?所以,在布泰诨眼里,对付知书达理的王庆远,远比对付孙力容易得多。
不一时,孙力带着三四名手下进来。孙力哈哈大笑:“布大人,别来无恙啊,身体安好?” 布泰诨忙起身,虚与委蛇,“好好好,孙员外好久不见,越发健朗。”见孙力身后五花大绑一人,问道:“这是何意?”
“哦,呵呵,大人容禀。是这样的,孙某常年在外操持生意,不想近日回乡,听闻了许多惨事,先是恶道案,接着又出了王府六人命案,弄得城里好不安生。却不料,一次偶然的机会,叫我发现此人。此人是我当年行走江湖时收的一名走投无路的江洋大盗,被仇人追杀,幸得我救下,发誓金盆洗手,跟随我做一名护院。不想恶习难改,一日,发现六家丁从王府出来,便一路尾随,半路劫财杀人。我发现这厮近期常在赌档戏耍,恐其旧疾复发,便追问钱财从哪里来,这厮最后招认。此事事关重大,因此,送来衙门由布大人问罪。”
孙力快人快语,容不得旁人插话,一气讲完。布泰诨和戚佑才瞠目结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一个案件,竟又把三大家族的孙家牵扯进来。而孙力大包大揽,把事全部揽到自家身上,不知是为哪般,而王家这回彻底脱身干净了。果然,朝王庆远看去,他一改刚刚颓色,道:“原来是这样啊,孙员外果然是豪爽耿直之人,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徇私,可敬可佩。”
孙力道:“哪里的话,我孙力为人做事光明磊落,勇于担当,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布丁接话道:“孙员外不仅勇于担当,还乐于担当。城里人人都知道,谁家有事情,求到孙员外这里,必是有求必应,因此,有及时雨转世之称。”
这一套客套话,孙力大为受用。王庆远则听出布丁话里有话,是在暗指孙力替人出头,骂道:“你这坏东西,怎么说话呢,这里可有你说话得份。”
要在半年前,布丁必会溜到一边,不敢还嘴。而此时,他将胸脯鼓起,把胸口上的差字,凑近王庆远,喝道:“在大堂之上,你敢辱骂官差。”
王庆远这才想起,布丁已经不是以前的街头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