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一夜,竟下起了小雪.
"少夫人外面开始下雪了,今晚是到不了寄宿的地方了."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楼护卫,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一旦下雪,到时候妖起来就更难行走了.
"目前还在红木林中."
"出红木林还要多久."
"约摸要再走三个时辰才能出林."
"今晚就不停下来休息了,赶紧出林子要紧."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万一大砚山了,那他们几个不得死在这里了.
"是,少夫人."
这大冬天的本来就冷,如今开始下雪了,北风夹着穴吹在人脸上是生生的刺痛.坐在马车里还好些,可马车外的人确实难受得紧.
"绿痕找块棉布来."
"是,小姐你等等,奴婢找找看."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也不清楚有没有.
"少夫人,这大黑天的不休息干啥急着赶路啊."一路上这水氏老么就不爽好久了.马车里那主仆两人都不理睬她.吃饭了,也是草草一放.想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乡野村妇一个,看你能嚣张多久.夫人可是已经在楼府准备了一份大礼等着你回去呢.
何谨是懒得理这没脑子的女人.要不是还顾忌着郭氏,早就轰她下去了.一路上比她这个主子还像主子.什么活都是绿痕一个人在干,她就端坐在那里发呆,要么就是绣帕子.好一副大家闺秀样呐.直气得何谨主仆俩牙痒痒的.
眼见何谨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依然忙着手中的活,也不知道她在缝什么东西.水氏老么不禁又叫道:"黑灯瞎火的,赶什么路啊,我们又不是没时间了."
"小姐说赶路就赶路,你瞎嚷嚷个什么劲,你要不愿意赶路,就下去休息啊,没人拦着你."
"你叫什么叫,你主子都没说话呢."
"我家小姐难道就不是你的主子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楼府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怎么着了,我就这么说话了,夫人都没说过我半个字,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等着,回楼府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水氏四姐妹在楼府一向是众丫鬟小厮巴结的对象.哪个下人敢这么跟她们说话.
别说下人,就是那个别的主子都要让她们几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何谨一直就在做手中的口罩,也没空去管她们.知道自己的丫鬟一路上憋了很久了.就让她发泄发泄好了.
"回府收拾我,哎呀水仙姑娘,奴婢好怕呢."绿痕平时都是比较稳重的人,这会儿也被这水氏老么给气急了.这要是换了红稍来,保不齐就已经打起来了.
"你,死丫头看我不——哎呦."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何谨主仆俩幸亏是坐着到没怎么样.可那刚要站起来的水氏老么就惨了.生生的跌趴在矮岌上,一动也不动.
"少夫人,马车车轮被卡坏了."外面传来楼成的有些哆嗦的声音,估计是被冷的.
"绿痕赶紧掌灯,我下去看看."
"是,小姐."主仆俩相互搀着下马车去.
"啊……啊……血……血.我流血了."水氏老么好半天才尖叫着下马车.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喊着.可就没人理她.
"叫什么叫,没见着马车坏了吗."绿痕不耐烦的呵斥道.
"我……流血了."一手捂着嘴的指缝中不断有血冒出来.看来是刚才马车卡住是撞的.
"绿痕拿块帕子给她擦擦吧."实在受不了这噪音,便随意吩咐了句,又继续查看马车车轮.
"是,小姐."主子吩咐了,绿痕只得不情不愿的去找帕子来.
"看来是马车车轮裂开了.这马车是不能再坐了."
"是属下疏忽了."这马车是楼成准备的,如今这样累着少夫人要在大雪天走路.自是很过意不去.
"算了,也不能怪你.我们就下车走走吧,楼护卫赶马.只要走出林子到外面去重新买一辆吧."想来也要走几个小时吧.
何谨钻进马车里拿大氅.
"小姐,怎么样了."马车里绿痕刚刚找了几块帕子出来.
水氏老么正在擦嘴巴里的血.瞧她皱着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似别人怎么虐待她一样.
演林黛玉啊,装毛啊装.看着就让人一阵恶寒.
"马车车轮坏了,我们得下去走了.穿得暖和些,这是我刚刚在马车上做的,正好可以用上."何谨原本是想做几个口罩给外面的楼成用.哪知道这会儿自己都要用上了.
"什么,要走路去.那还不得冻死人."水氏老么一直就拉长着耳朵在听她们的话.
"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绿痕转过来瞪了她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笑死人.原来水氏老么刚刚在马车里撞着牙齿了.这不正中那颗门牙就缺了一大块.
"哈哈哈……一路上真是太烦闷了,总算有件让人高兴的事了.[,!]."这水氏老么估计还没发现自己的门牙缺了一块.
"你笑什么呢."正在理东西的何谨奇怪的看了自己的贴身婢女一眼.
"小姐,你看."绿痕眼神一瞄示意何谨看.
结果一看,何谨也差点笑出来.确实很滑稽.正中间的门牙缺了一口子.难怪刚刚听着她讲话觉得有点络.这牙齿要在现代还有救,这古代的话,就真的与破相没两样了.
"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外面."
"我不去,我要在马车里."水氏老么打死都不肯出去走.
"你放屁,我家小姐是主子都没办法,要去外面走路了,你一个下人还摆什么臭架子."
"我就是不出去走路,要去,你们两自己出去走好了."
"也成,那你就呆在马车里吧."何谨也不跟她废话.
"楼护卫,你把马儿卸下来.后面的箱子拿出来让马儿驮着.这样还轻便些.我们还能早点走出林子."
这水氏老么一听何谨的话,知道她是来真的.这马走了,她留着个车架子有什么用.这会儿是真急了.
"别解……别解,我走就是了."不然保不齐他们几个就丢下自己走了.
"楼护卫,你赶好车子就是.这东西捂着嘴,能挡戌雪."何谨拿了一个口罩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戴上.
"谢夫人."见女主人戴好了,楼成也依样戴上,果然暖和不少.
于是何谨主仆俩穿戴暖和,一人撑一把油纸伞,一人提着灯笼,互相搀扶着走,倒也不是那么难走.
可后面跟着的水氏老么直冻得打哆嗦.本来就没带几件衣裳.这会儿在风雪里走,简直就是要她的命.那风雪从四面八方的向她刮来.吹在脸上,像拿了把刀子在割一样疼.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刚刚马车里撞了一下,嘴巴都麻了好一会儿没知觉,这会儿总算是不麻了还觉得隐隐的在疼.
忍不住伸手往嘴里摸,这一摸不得了.怎么觉得自己的门牙好像少了一截呢.在细细的摸了摸,不对:"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这会儿是真的要哭了.
"你又怎么了."绿痕没好气的摘下口罩不耐烦地问道.
"你………你赶紧给我拿镜子过来,快点."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使唤,要拿你自己拿."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你等着."绿痕真不拿她也没办法.可实在是怕自己真的就这么破相了.水氏老么跌跌撞撞的钻进马车里找镜子去.
"啊……"
没一会儿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从马车里传来.这声音足以惊扰整个林中休憩的动物.没等他们三人反应过来,只见水氏从马车里迅速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镜子,一副张牙舞爪的朝绿痕扑来.
"都是你这死丫头,都是你害得我破了相.都怪你,我要杀了你."说着就朝绿痕扑来.
何谨一看不对,这水氏是刺激过头了.绿痕当场吓傻在一边.还没反应过来.何谨赶紧拉了她一把.水氏扑了个空,栽倒在雪地里.
"你们……你们这算什么啊,这么多人欺侮我一弱女子,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夫人身边的人.如今你们害得我破了相.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发什么疯,谁害你了."绿痕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厉声呵斥道.
"你还说,难怪刚刚你这个贱丫头偷看着我笑,原来你早看到了.你这恶毒的女人,你就见不得我好么."原本这趟回去,夫人就答应她,会让二爷纳了她,可如今全被这些人给搅黄了.
"你有什么好的,谁会嫉妒你这样的人啊."绿痕边骂边笑.实在是那缺口的门牙太好笑了.
"你……你还笑.你这贱人,我要跟你拼了."水氏爬起来又想往这边冲来.
眼看着这水氏又像疯妇一般撒起泼来,何谨也是相当的无奈啊.
"楼护卫,这女人疯了,你将她打晕算了."实在是没心情在这里跟她瞎扯淡.
"是,少夫人."没女主人的命令,这种事楼卫基本上是不会管的.可既然是女主人的吩咐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你别过来.我——"眼见这护卫向她走来了.水氏真害怕了.
没给她在说话的机会,一记快狠准的手刀就将人劈昏了过去.
"拴在马背上就好."
"要给她盖点东西吗?"这么挂着,估计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被雪给埋了.
"随便找块油布盖着就好."
这会儿安静多了,早知道这样老早就可以让楼成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