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华涛感觉十指异常酸麻,脑袋中多出了许多音符.这些都是昨晚琴儿不厌其烦教他的乐曲,他现在可以肯定,只要有七弦琴,自己就能凑出几首蹩脚的音律.
他早早就跑到大华堂,恰好看见师姐穿着他送的大号白裙在开门,脚边放着一个纸袋.
"师姐,您怎么穿这身出来了?"
"怎么,不好看吗?"华雪莹回头嫣然一笑,轻轻转了一下裙裾.
"好是好看,就是有点大,要是您再长大两号就好了."
华雪莹听完华涛的话,突然玉脸通红,瞪了他一眼:"小色鬼,大两号,不嫌累呀！"
"这,哪跟哪呀?我就让您长大……呵呵,当我没说！"华涛嚷嚷了两句,突然明白美女的小心思,搔着头皮,一溜烟跑进堂内,二话不说,翻窗跳出,很快坐上了药渣堆.
一大股白芒蜂涌进体内,在四肢百骸中流淌,他的每一处肌肤和血肉似乎都在张嘴吸收精华,令他身心俱爽.数百息后,琴儿的红色身形也慢慢出现在脑海虚空.
华雪莹整理了一番大华堂,见华涛还坐在药堆上发呆,取过那本《内府病理概要》,黛眉紧蹙地走到窗户边.
"华涛,你跑到垃圾堆里坐着做什么?"
华涛扭头讪笑:"师姐,您不觉得这儿风景独具么?臭是臭了点,好歹有师傅老人家留下的神韵,我坐着药渣上,可以体会师傅老人家当初呕心沥血的苦心."
"嘿嘿,你说得不错.不过你少拿了一样东西,这本《内府》,你回来后前十章一字不落背给我听,错一字,我敲你一板子."华雪莹说完,挥手抛出线装书.
华涛这回没有抱怨,他取过书,真的坐在药渣包上研读起来.
中午时分,华涛神清气爽回到诊室,华雪莹收了书,歪头坏笑:"嘿嘿,回了?"
"回了,再不回午饭找谁吃去."
"背好了吗?"
"必须的.您要听那一段?前二十章随您挑,不过我要是背出来,您得答应我一个请求."华涛笑道.
"没问题,你给我背第十一章第三小节."
华涛咂吧了一下大嘴,侃侃而谈:"第三节,五府开窍,心开窍于舌,肝开窍于目,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肾开窍耳和二阴……"
随着华涛逐字逐句背下去,华雪莹的眼珠瞪得越来越大,她不时瞄着他,想从他身上发现什么端倪,可惜一无所获."这次不算,你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背第八章,第六节."
"唉,这个更简单,你听好了:心绞痛,其华在面,辰时蜡黄,子时暗浮……"华涛再次摇头晃脑背诵开来.
华雪莹啪的一声扔下《内府病理概要》,没好气道:"说吧,有什么请求?警告你,不准提钱！"
"不提钱,提感情可以不?我们去约会！嘿嘿！"华涛笑道.
华雪莹眼神闪烁,玉脸飞起红霞,轻啐道:"我爹就在旁边,你不怕他弄死你?"
"我是说去灵芝山,昨晚跟一位美女老板约好,要带您过去看看她的血灵芝."
华雪莹露出一丝小失望,嘟嘴哼哼:"不去！"
"那算了,我一个人去会会她."
"你也不准去！"华雪莹的小嘴嘟得更高了.
华涛瞧着美女师姐,直到她情不自禁低下头,才道:"师姐,我琢磨着大师兄很快会察觉我们的状况,他一定会进一步下黑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不是威胁客人不来大华堂么,咱们干嘛非得天天坐在大华堂中,可以走出去呀.比方说,我们主动到附近小区举行义诊,免费开一些调理汤什么的."
"这跟你约会美女有什么关系?"华雪莹哼哼.她的心有点慌乱,心思依旧在华涛口中的美女老板身上,担心这个便宜师弟被美女老板勾走了.
"当然有关系.您想想,咱们一边义诊,一边卖点干货.血灵芝在当地人心目中是滋补圣物,不仅拿来泡酒,还拿来炖汤,但大家都怕假货.如果由我们大华堂来卖,自然不一样."
"野生血灵芝根本没有……"
"我的傻师姐哦,你开开窍好不好?现在谁还问它是野花还是家花,老百姓在意的是不是原装货.我们保证质量,不坑人骗人就好."华涛伸出大手,在美女师姐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把.
华雪莹再度满脸娇红,她摸摸琼鼻,蚊子般哼哼:"你是不是被美女老板勾魂了?"
华涛微微一愣,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似乎脱离了师姐关心师弟的范畴.看见对面的美女娇羞忸怩,他的心中也浮起旖旎:"乖乖,难道美女师姐吃醋了?"
他继续审视了几息,越来越坚定了猜想,心中又惊又喜,于是敲敲桌面:"咳咳！师姐,我跟您解释一下,美女老板叫车茹筠,大约四十上下.当然,貌美如花,有点勾魂,我叫她茹筠姐.昨晚上那四万块,是她厚着脸皮,被几个老色鬼揩油,才兜售回来的.她现在很困难,咱们投桃报李,去看看她不为.[,！]过."
华雪莹听完,抬起螓首,心情变得格外开朗:"谁要你解释了.好吧,我答应你,过几天我们去灵芝山.大华堂买不了很多血灵芝,也就一万."
"多谢师姐！"
"得了！别被富婆勾走就好."
"哪能呢,有美女师姐镇着,我挪得开腿吗?"
"油嘴滑舌！走吧,今天请你吃饭,秦淮食府."
"师姐,让您破费,多不好意思呢！"华涛嘴中说着,腿却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吃了十多天的盒饭,突然来顿大餐,还是美女请吃,当然不能错过.
……
五天过去.
华涛每天上午都坐在居中药渣堆上吸纳大半天,那处药渣堆颜色也慢慢变化,原本的黑褐色变成了灰白.从药渣堆里抽出的白芒逐日变小,到了第五天,已经细如游丝.华涛明白,这是灵芝和百年人参的真灵气吸纳殆尽的征兆.
此时的琴儿已经神采奕奕,大白天也可以轻易和他交流.琴儿也告诉他,如果再吸纳一次,她可以在夜间飞出他的额头,真真切切站在他的面前.华涛暗暗欣喜,他决定晚上试一把,看看古装大美人琴儿抱着古琴,在姑苏桥下是何模样.
华雪莹缴纳了接下来三个月的房租,也缴纳清其它的所有费用,手上还剩余三万.她的心也稍微可以放松一下,困扰她的危机暂时消失,接下来只要顶住薛宝成和林子枫的暗算,再和华涛多方开辟进项,一定可以稳住大华堂.
大清晨,大华堂来了一位美貌尊贵的客人.
胡月一身得体的丝质蓝裙俏生生立在宝马车前,手中捧着一面锦旗,锦旗上‘华氏女神医’五字格外耀目.香车,美人与锦旗,引得居多路人驻足观看.
华雪莹刚下公交车,恰好碰上晃悠来的华涛,她见大华堂门口围着一堆人,有点不明就里.而华涛暗暗好笑,他远远看见胡月,赶快拉住华雪莹,直到围观的人群达到百人,才和华雪莹挤到门前.
"雪莹妹子,我给大华堂送锦旗来了."胡月面带红云的讲道.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既看锦旗,也看香车美女.她虽然阅历非凡,但被百数人围观,也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华雪莹正要开口,华涛却提前大笑:"哎呀呀,大嫂,这锦旗我们不能收呀,说好等您有了才送旗,这才三两星期,没这么快吧?"
胡月腆着大红脸,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道:"确定有了."
"真的?大哥很犀利呀！"华涛故意咧咧.
胡月似乎看透了华涛的小心思,咬牙哼哼:"不错,大华堂的药丸治好了我老公的顽疾,我怀上了！"
"哈哈哈！师姐,快开大华堂,我们去给华神医上香,华氏又成就了一个幸福家庭.各位乡亲,谁要想进去拜见拜见华神医的,我们悉数欢迎.上一炷香,免费听诊;磕一个头,免费开药.看见没,这位是咱申都市赫赫有名的东升地产夏总的夫人,中年得子,特意给神医之女华雪莹捧送锦旗."
华涛带着煽动性的喊话一出,人群一片涌动.围观的人大多数是附近小区的邻里乡亲,华神医在世时没少来大华堂治病开药.最近碍于薛宝成和林子枫的淫威,大家选择了沉默,今天被胡月和华涛这么一煽动,立刻有了意动,纷纷涌进大华堂.
"乡亲们,乡亲们,一个个来！先让夏总夫人献上锦旗."华涛笑吟吟喊道,还不忘给呆愣着的华雪莹挤挤眼.
华雪莹惊醒过来,激动地开启灵堂,带着众人又是上香,又是磕头.一通嘘寒问暖后,华雪莹坐进诊室,给所有人听诊查检,有病看病,无病调理保健.华涛拿着配药单,满堂飞奔,麻利的抓药包药,忙得不亦乐乎.胡月一直没有离开,在一旁热心的帮忙招呼客人.
虽说是免费听诊,但大多配了药的乡亲,还是悄悄在柜台上搁下或多或少的资费,等到人群散去,玻璃柜台上,已经放了近千元.
华雪莹扶着门框,看着柜台上一溜的钱币,心头一热,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