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男子慢慢坐起身,扭扭腰肢,站在地上走了两步,最后还拿起相机做了几次半蹲的动作.一切顺畅之极,疼痛无踪,除了腰间和跨下微微透着一点酥麻,再无任何异样.
华雪莹倚在诊室门边,静静注视着华涛,她的眼中充满异彩.华涛针灸的动作与针灸灵芝如出一辙,娴熟自信,和她爹当年使用宝针针灸的神韵一般无二.
她醉了,也呆了.她现在才明白,她一直当作徒弟对待的师弟,针灸术竟然比她还要厉害,无论武术,针灸术,智慧,还是意志和心性,悉数在她之上.
"华医生,你神啊！"制服男子伸出拳头捅了一下华涛的肩膀,由衷的赞叹道.眨眼的功夫,他就彻底好了,不开刀,不吃药,如此神奇,不得不令他惊喜.他有点忌讳开刀,开膛破肚最伤元气,而眼前的青年让他少挨了一刀.
"过奖！这些是大华堂的精萃,是华神医的传承.要说神,是华神医神,是咱老祖宗神！"华涛非常谦虚,说完,还不忘冲着一旁痴呆中的美女师姐挤挤眉
"不错不错！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咱中医的神奇.多谢华医生,要多少费用?"制服男子爽朗的说道.
"举手之劳,要什么钱呢?大哥,您继续出去拍照,我全力配合您."华涛恳切道.
"呵呵,我叫毕焕之,区城管执法中队的警员,大家都叫我老毕,刚才多有得罪."毕焕之一听见拍照,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大华堂的这些问题,说是问题,它就是;说不是,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毕警官,您也是为了工作,没事情的,该怎样就怎样,大华堂是守法经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走吧,我们再出去,您看看需要改进哪些?"
毕焕之脸色变幻,轻叹道:"华医生,我也不瞒你,是有人举报你们大华堂,我们头才派我下来看看的.不过我现在清楚了,你们这儿的确是治病救人之所,应该大力支持.你们什么都不需要改了,要改正的,是我们的思想和工作作风,我回去后,要大力宣传大华堂,有病都来这儿看.这么好的医术医德,我们何必去大医院排队等候,求爷爷告奶奶,拉一刀呢?"
"多谢毕警官！大华堂有您的宣传,必定兴旺昌盛！哦,再提醒您一下,工作之余,多喝喝水,对下石有利."华涛满脸激动,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道坎算是趟过去了.
毕焕之连连颔首,他收好相机,摸出两百块搁在玻璃柜台上,再次拍拍华涛肩膀,转身出了大华堂.
华雪莹直到毕焕之离开很久,才回过神来,问道:"阿涛,谁教你的针灸术?"
华涛把两百块递到美女师姐面前:"做梦梦的."
"梦的?哪可不可以教我……?"美女师姐接过钱,小声道.她自己也会针灸,可是没有华涛这么神奇,神奇到让她情愿放下师姐的架子,也要学.
华涛仔细瞅了师姐几眼,耸耸肩:"对不起,这针灸术是师傅老人家托梦传授给我的,师傅老家人说了,除了最亲密的人,谁都不能教."
"是吗?"华雪莹眼神飘突,"我算不上你最亲密的人……?"
"前天还差一张嘴巴的宽度,今天距离更远了,差了一个人的距离."华涛用手比划了一下,露出坏坏的表情.
华雪莹玉脸骤红,她心中清楚华涛在说什么,也清楚他在暗示自己什么.她跺跺脚,撇撇嘴,转身跑进诊室,趴在桌子上瞅着玫瑰花.
华涛跟着走进诊室,坐在木椅上:"师姐,我要喝茶！"
"自己倒去！"
"我没杯子."
"呃?"华雪莹怔怔,这才记起来,她昨天怕景小鹏看见了不高兴,于是偷偷将保温杯收了起来.
她拉开抽屉,递出保温杯:"拿去！"
华涛笑笑,将杯子重新塞进抽屉:"师姐,别为难了,把保温杯消消毒放起来吧.既然人已经回了,就要珍惜,我再去买一个."
华雪莹怯怯的看着华涛,脸红到了脖子根上:"对不起阿涛,我没有跟你说实话,这个保温杯的确是六师兄的,我没有想到他还会回来……"
"师姐,下午我准备去远一点的小区摆台开诊,新鲜血灵芝放久了药力损失严重."华涛打断师姐的话语,他不准备再纠结此事,也不准备纠结师兄师姐之间的情感问题,怎么救活大华堂才是根本.
"大华堂没人怎么办?"华雪莹微微蹙眉.
"要不师姐呆在堂内,我一个人出去?但恕我直言,下午不可能有客人进来.上午这位城管大哥明显是来找茬的,说不准下午还有其他人来找茬.与其请人喝茶,不如关门在外赚钱,这样薛宝成安心,我们也安心."华涛肃然道.
"行吧,我随你出去看看！"华雪莹终于下定决心.
……
吃过午饭,师姐弟二人提着大包小包和一副支架出了大华堂,坐上公交车,直奔十公里外的金景湾小区而去.这个小区十多年前曾经有个客人来大华堂看过病,最后还送给华神医一面锦旗.按照华涛的猜.[,！]想,只要此人还健在,这个小区就有发展基础.
华涛他们前脚刚离开,薛宝成习惯性走到窗前,发现大华堂关门歇业了,先是愣了半会,突然联想到上午有城管的人登门,心中豁然开朗.再次盯看了半晌,仰头哈哈大笑.
这师姐弟终于沉不住气了,这么早关张,被挫败的不仅仅是客人的人气,还有自身的心气,连心气都没有了,即使有老六顶着,她大华堂还能撑得了多久?
金景湾是一个老小区,在市区中心附近,经过三次改造,勉强算得中档社区,住在这儿的人,大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兜中有钱,但不随便花钱,尤其是中老年人,钱袋子更是谨慎.
华雪莹略带忐忑的跟保安处说明了来意,还拿出大华堂的营业许可证和高级中医师证明,加上她貌美如花,笑容甘甜,保安处的代班主管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们师姐弟二人摆摊开诊,当然,前提是免费看诊,没有抓药,不能收费.
华涛麻利地展开支架,搭好简易诊台,把大华堂的红字招牌摆在诊台正后方,将‘支持国萃,支持中医’的标语贴在左右两侧,又把十盒血灵芝摆上桌面,最后才慎重其事的将那个送给华神医的锦旗挂在诊台前.做完这些,师姐弟二人才端坐台后,开始他们人生的第一次小区巡诊.
"阿涛,怎么这些人都只瞄瞄,没一人来看诊?"坐了一刻钟,华雪莹低声问道.她的脸儿艳红,一看就知道心中焦急不已.
华涛轻轻摇头:"师姐,别急.这才多久,现在你看见的大多是一些精力旺盛的小年轻,他们连感冒都不看医生,更何况中医.中老年人还在家中午睡,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出来遛弯了."
华雪莹哦了一声,拿出一本泛黄的中医书,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诊台前围上了五六个中老年人,他们大多是看见桌上的血灵芝,好奇的凑过来.
"小伙子,血灵芝是真的吗?"
"姑娘,在哪儿贩来的?血灵芝我们了解,真货很少,这是坑人的吧?"
"大华堂?好像有这个地儿,不是听说倒闭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将华雪莹问得面红耳赤,可是她却无从应答.
华涛站起身,对着众位鞠了一躬:"各位大叔大爷,祝你们身体健康！我叫华涛,大华堂的关门弟子,这位是华雪莹,是华启明大国医的女儿.今天来金景湾免费义诊,就是本着宣传大华堂,宣传国医国粹为根本.大叔大爷们如果有兴趣,可以让我师姐替你们把把脉,望望气,免费的."
"不收费吗?"有人笑着问道.
"没有抓药,绝不会收费.而且前十位抓药者,也是免费;十位以后,半价收费."华涛大声说道.
"小伙子,先把灵芝说清楚了再看不迟."人群中,挤出一个白须老者,身旁的人看见他过来,都赶忙让出一个身位.
华涛瞥了一眼白须老者,其国字脸,白眉如雪,面容慈祥中流露出一丝威仪,如无意外,必定曾在高位待过."好吧大爷,就由我给您先介绍一下,这些血灵芝是人工培植的,但绝对是真的,我姐姐车茹筠在灵芝山有一处药园子,种的就是血灵芝,刚摘下山,新鲜的！"
一提到车茹筠,那位白须老者马上点头:"嗯,车茹筠我认识,的确是灵芝山最大的灵芝种植户,去年我儿子还去她园子买过五十株.你们这个怎么一个卖法?"
"大爷,我们今天来主要是义诊,义诊完了才售卖,现在暂时不说,您还是先让师姐把把脉吧."华涛含笑摇头,他虽然很想卖血灵芝,但他没忘记自己的根本,医为本,药为次,利为轻,开诊才是根本,让这儿的人认识大华堂才是最主要目的.
白须老者微微点头,第一个坐在华雪莹身前,伸出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