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娘哭的不能自已,窦猛一直沉默的安慰着,陪伴着。但是陆瑾娘并不领情,若是手里真的有一把刀,真想狠狠的给窦猛一刀子,然后再给自己一刀子。可是陆瑾娘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命,也舍不得窦猛的命。陆瑾娘觉着很难,难到几乎呼吸不过来,只觉着整个人生都灰暗下来。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才能活出个未来。
窦猛轻轻的拍着陆瑾娘背,无声的安慰着。
陆瑾娘捶打着窦猛胸口,表达着内心对窦猛的复杂情绪。
窦猛的身体突然僵直,接着又松懈下来,“别哭了。我该走了,再不走可就要被人发现了。”
陆瑾娘抬起头,用着红肿的眼睛望着窦猛,“你要走了?对,你早该走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说哪里是我该来的地方?陆瑾娘,同样的话你不要逼我说几次。你该清楚我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陆瑾娘点头,“是,你是个主意极正的人,也是个极为狂妄的人。窦猛,我败了,我是败在你的手上。”
窦猛却没有笑,双手轻抚陆瑾娘的脸颊,“不要这么说,我不爱听。你没有败,你只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陆瑾娘苦笑,“另外一条路?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去走那荆棘之路,这样的选择有谁会要?窦猛,我们不该自欺欺人。”
窦猛这一次却笑了起来,“陆瑾娘,你只要记住,过好你的生活。你所谓的荆棘,我会帮你一一弄干净,还你一个康庄大道。”
陆瑾娘却拼命摇头,“我不要。你没必要为了我搭上自己的前程,婚姻,家庭。你若是那样做了,我只觉着我做下了最恶毒的事情。我会欠下你巨大的人情,我还不起。”
“把你交给我,你就还得起。”
陆瑾娘再次摇头,“我只是我,我谁也不给。”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陆瑾娘。”犹如在对待一个宝贝一样,窦猛十分珍惜的亲吻了陆瑾娘一下,“我真的该走了,好好保重,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婚事我自会搞定,定不会让你难过伤心。”
窦猛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挥挥手,瞬间离开了屋子。陆瑾娘眨眨眼,难怪窦猛如此有恃无恐,果然是本事了得。
邓福从外面悄声进来,安静的站在一边。
陆瑾娘背着邓福擦干眼泪,也不回头,只说道:“去打盆热水来,我要净面。”
“奴才这就去。”
没一会热水送来,陆瑾娘将自己都埋在热水里,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再流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呼吸不畅,陆瑾娘这才舍得抬起头来,擦干脸颊,收拾妥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明显红肿起来。一看就知道哭过的。
陆瑾娘突然问邓福,“你一直在外面?”
“窦将军来的时候,奴才就在外面了。”邓福大气不敢出,就是担心陆瑾娘发火。
“其他人呢?没人发现不对劲吗?”
邓福摇头,“其他人都有事情忙,正房这里没人发现有人进来。只当侧妃是在歇息。”
“歇息?”陆瑾娘冷笑一声,回头看着邓福,“我同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奴才只听了几句,担心窦将军同侧妃恼怒,不敢再听,远远的避开了。”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邓福,“我看你不是担心我恼怒,而是担心窦猛发觉你在偷听,会责罚于你,对吗?我这个主子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窦猛那人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对吗?”
邓福当场就给陆瑾娘跪下了,“奴才有罪,请侧妃责罚。”说完,就开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也没说要阻止。邓福一巴掌一巴掌的抽打着自己,几巴掌下去,那嘴巴周围就红了起来,很快就又肿了起来。
陆瑾娘冷冷的说了句,“够了。我这里还需要你做事,你将自己打坏了,该如何除去见人。”
“多谢侧妃恕罪,是奴才不是,奴才挨打是应该的。”
“你只要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不要再犯同样的错。我来问你,今日窦猛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你放他进来的?你是不是给他通风报信呢?”陆瑾娘目光锐利,死死的盯着邓福,不容他逃避。
邓福也没有想到逃避,“启禀侧妃,今日窦将军过来,奴才事先实在是半点不知。窦将军本领高强,来去自如,就是没奴才的帮助,这王府对窦将军来说也是根本不设防。”邓福眼里是明晃晃的崇拜,“侧妃,你可能没见识过窦将军真正的本领,那真是来去如风。他到过的地方,只要他愿意,没人能找到他来过的痕迹。”
陆瑾娘皱眉,“他本事倒是大。亏得皇帝那么信任他,还给他赐婚。结果这人却不领情。”
邓福低着头,一句话不肯说。
陆瑾娘也不在意,冷哼一声,“下去,本侧妃要休息了,没我允许,谁都不准进来打扰。”
邓福出去,陆瑾娘将那张信纸处理掉,然后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心里头却在发慌。窦猛说过的话,一句句的飘荡在耳边,不肯离去,折磨的陆瑾娘浑身都在颤抖。只怕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要疯狂的叫嚷出声。死死的咬着嘴唇,为什么就这么难,活着为什么就这么不容易。窦猛,窦猛,她上辈子并没有招惹这个人,也不曾认识这个人,为何这辈子,这个叫做窦猛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克星。
陆瑾娘死死的捏紧拳头,她该给他一刀子的,如此一来便可一了百了。陆瑾娘接着呵呵笑了起来,陆瑾娘接着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窦猛就如个魔咒一样,死死的纠缠着陆瑾娘。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落在嘴角,陆瑾娘舔了舔,咸咸的,就如心情一样,咸咸的,一点都不晴朗。陆瑾娘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拿出钥匙,找出那把深藏的匕首,宝石的光泽耀眼,每一次见到都是同样的光彩夺目。这是窦猛给的匕首,这算是一件‘定情’信物吗?
陆瑾娘自嘲一笑,什么情,什么爱,全都是狗屁。让情让爱都去死吧。陆瑾娘提起匕首狠狠的砍在柜子上。柜子边角,顿时被砍落下一块。陆瑾娘还不甘心,拿起匕首又要再一次砍过去。
“侧妃,不要。”
荔枝惊慌大叫,以为陆瑾娘要干什么。邓福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两个人一起朝陆瑾娘冲过去。陆瑾娘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匕首,“都给我出去。”
“侧妃不要,不要啊……”荔枝慌的跟什么似得。
陆瑾娘指着两个人就要骂,可是忘了手里还有匕首,果不其然,手上见红。瞬间,陆瑾娘就感觉到剧痛传来,这匕首锋利无比,落在人的手上,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侧妃,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怎么能这样……”荔枝流着眼泪哭诉着。
陆瑾娘痛的额头发汗,邓福将匕首捡起来,放回原处。看着陆瑾娘,一脸不赞同。
陆瑾娘气急,“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若是不进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一进来,才会这个样子。”
荔枝擦干净眼泪,不敢相信的看着陆瑾娘,“侧妃不是要自残吗?”
“谁说我要自残?”
“那侧妃为何拿着匕首,还作势要砍?”
“你……”陆瑾娘真的是无语,“蠢笨,我这不过是试试那匕首的锋利程度。你一冲进来,我倒是先慌了起来,结果这手上不就挨了一刀。”陆瑾娘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势,顿时吸了口冷气。手指上面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血水一直在往外面冒,也不知道这伤口究竟有多深,是不是见到骨头了。
陆瑾娘只觉着头皮发麻,脸顿时变得苍白,人也变得虚弱起来,“这,这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侧妃不用担心,奴才这就给侧妃止血。荔枝你去叫人请太医,就说侧妃不小心受了点外伤,别同人说具体的伤势。知道吗?”邓福提着药箱子,沉稳的站在一边说着。
荔枝点头,“我,我这就去。侧妃你不要怕,太医很快就会来的。”
“去吧,我不怕。”陆瑾娘白着脸,每次看到这么浓稠的血流出来,陆瑾娘都有种恶心想要发晕的感觉。
邓福半跪在地上,开始给陆瑾娘清创,一点点的小心的轻柔洗干净周围的血迹,然后开始敷药。陆瑾娘一开始不敢去看,心里本能的觉着恐惧。可是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拿眼去看,只见邓福十分熟练的处理着伤口。
邓福察觉到陆瑾娘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于是安慰道:“侧妃不用担心,伤口不深。幸好刀子落下去的时候没怎么用力。若是力道再大一点,可真是要见骨了。”
陆瑾娘看着邓福,“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很老道,你以前需要经常处理这些事情吗?”
“也不是经常。只是在宫里面当差,难免会有出差错挨打的时候。这些外伤多处理几次,自然也就熟练了。”邓福笑笑,不以为意。
陆瑾娘摇头,“你在说谎。宫里面挨打,一般也不过是皮外伤,像我这样的刀伤可是少见的很。”
“刀伤也好,棒疮也罢,都是外伤。道理其实都差不多,奴才熟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见邓福不肯说实话,陆瑾娘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处理好伤口,邓福也唠叨了起来。“侧妃有什么想不开的,同奴才说就是。打奴才也好,骂奴才也好,奴才也都认了。侧妃何必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匕首可不是侧妃能够玩的,侧妃也该小心一点才是。”
陆瑾娘不痛快,“若非你同那荔枝咋咋呼呼的冲进来,我又怎么会受伤。”
邓福不赞同的说道:“奴才同荔枝姑娘也是担心侧妃,怕侧妃遇到危险。这不,侧妃不就是出事了。侧妃也该吸取这次教训,以后心里有不痛快,有的是方式发泄。可别再拿那匕首玩耍。即便侧妃对窦将军心生不满,也没必要拿东西出气。”
“你混账。”陆瑾娘气急。
邓福笑笑,“侧妃先别急着骂奴才,奴才就在这里,侧妃随时都可以拿奴才出气。不过侧妃手上受伤,此事一定瞒不住。王爷肯定要过来的,侧妃也该先想想怎么应付了王爷那里,还有太医那里。太医们眼睛尖的很,只需看一眼这伤口,就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侧妃可要编一个靠谱的理由出来才行。”
陆瑾娘心里头烦闷的很,“你来想理由,想好后同我说就是。我头晕,想不出来。”
邓福发笑,“奴才领命。不如侧妃就说使用剪刀弄出来的。”
“你混账。剪刀能弄出这样的伤口吗?”陆瑾娘怒斥。
邓福笑笑,“侧妃说的是,剪刀的确是弄不出来。可是这屋里能够见人的足够锋利的东西,也就只有剪刀了。难道是要将那把匕首交出来吗?总不能说侧妃是用菜刀切菜的时候弄出来的吧。”
陆瑾娘语塞,“是的,那把匕首是见不得光的。是绝对不能让五王爷知道的。”
“你想吧,想个合理的理由来。”
“奴才帮侧妃想到了,奴才这就去外面弄把普通的匕首进来。就说是侧妃好奇想要见识一番,结果不小心弄伤了手。”邓福望着陆瑾娘,“侧妃,这个主意可好?”
“行,你去弄匕首吧。”
“奴才遵命。”
五王爷同太医几乎同时赶到。五王爷一脸关切,“怎么回事?怎么会弄伤了手?这屋里怎么会有匕首?”
陆瑾娘对五王爷笑笑,“王爷别担心,妾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五王爷指着太医,“太医快给陆侧妃看看,究竟要紧不要紧,会不会留下疤痕。”
“臣遵命。陆侧妃,请伸出手。”
陆瑾娘伸出受伤的手,太医看到已经包扎整齐的伤口,明显愣了下,没想到陆瑾娘身边还有这样能干的人。“陆侧妃,臣要拆了这包扎,或许有点疼,请陆侧妃稍微忍耐。”
“没关系,你拆吧。”
陆瑾娘回头对五王爷笑笑,五王爷握着陆瑾娘另外一只手,看上去似乎比陆瑾娘本人还要紧张。陆瑾娘微微低下头,掩饰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包扎被拆掉,伤口清晰的露在大家眼前。五王爷微蹙眉头,太医心中一惊,这究竟是多锋利的匕首,或者说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太医沉默不语,开始处理伤口。因为之前邓福处理的很不错,因此太医只是简单的处理一下,就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启禀王爷,侧妃,伤口没有大碍。每日准时换药,过个十天半月就该好了。届时臣会送来祛疤药,务必让侧妃的手不会留下疤痕。”
“果真没有大碍?”五王爷怀疑。
太医掷地有声的说道:“王爷放心,伤口看着吓人,不过因为没有伤着骨头,所以会很快就恢复的。”
“如此甚好。顾忠,带太医下去,看赏。”
“奴才遵命。”
下人都出去了,陆瑾娘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妾只是受了点小伤,王爷不必这如此在意。”
“本王如何能不在意。”五王爷拿起陆瑾娘受伤的手,“在屋里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也是怪妾不小心。下面的人得了一把匕首,说是锋利无比,妾就想长长见识。不过手没拿稳,一下子就……妾这次也是吸取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玩这些东西。像是匕首这样的东西还是交给男人们用才好。”陆瑾娘低着头,显得很后悔。
五王爷点头,“受了伤,能吸取教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好奇心太重。如此危险的东西怎可随意玩耍。还有下面的人怎么做事的,不拿点好东西来,竟然拿些如此危险的东西,该罚。”
“妾已经罚过下面的人了,王爷就别生气。只是妾手上不方便,一碰就痛得很,这些日子倒是没办法伺候王爷。王爷可别见怪。”
“你养伤要紧,伺候的事情以后再说。本王不是那种不体谅人的。”
陆瑾娘感动,“多谢王爷,妾一定好好养伤,早点好起来,不会让王爷担心的。”
“如此甚好。”
自始至终王爷都没问一声那匕首,这让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五王爷让陆瑾娘好好养伤,不要操心,然后就走了。
陆瑾娘站在门口目送五王爷离开,邓福来到陆瑾娘身边,“侧妃也是虚惊一场。”
“闭嘴。”陆瑾娘恼怒异常,“你这奴才,最爱看我的笑话。有你这么做下人的吗?”
邓福笑了笑,“奴才不过是希望侧妃高兴一点,不要那么忧愁。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还不如过好当下。再说有窦将军在,一定不会让侧妃遇到危险的。”
陆瑾娘冷冷一笑,“你知道什么?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无论简单还是复杂,侧妃又何必去操心。”
陆瑾娘嘲讽一笑,她也想什么都不操心。可是她做不到。她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劳碌命,不是那起会享福的。
五王爷出了兰馨院,直接转道去了秀乐堂。林侧妃如今是容光焕发,本就长的美艳,加上心情好,那容貌更是诱人,脸蛋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五王爷爱极了林侧妃这张脸蛋。
林侧妃笑吟吟的出来迎接五王爷,“王爷安康,王爷怎么这会过来呢。”
“本王过来歇息一会。”
五王爷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有点沉默。林侧妃是个有眼色的,也不去勾搭五王爷,只是安静的陪着这五王爷。五王爷蹙眉,不知道为何,之前去兰馨院的时候,在那屋里,五王爷总有种厌恶的感觉。不是厌恶陆瑾娘,而是觉着那屋里有种陌生的东西,可是始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五王爷觉着有点不安,有点疑惑,有点烦躁。因此五王爷才很快的从兰馨院出来,来到秀乐堂。
林侧妃小声的说道:“王爷,听说陆姐姐受伤了,不知可要紧。妾还打算晚点去看望陆姐姐。”
“嗯,小伤而已,养个十几天就好了。你要去看就去吧。”五王爷没什么心情。
林侧妃有点好奇,莫非陆瑾娘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五王爷。可是瞧着又有点不像。“王爷今儿是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不如妾弹琴给王爷听。对了,这些天妾学了个舞,要不妾跳给王爷看。”
五王爷点头,来了兴趣。王府这么多女人,可是还没哪个有品级的女人会跳舞给五王爷看。在许多女人的观念里,跳舞唱曲都是伶人们做的事情,自己去做岂不是自降身份。但是一向自视甚高的林侧妃就能豁出去降低自己的身份,只会博取五王爷的欢心。
秀乐堂的丫头都是经过林侧妃调教过的,别的不行,演奏一首舞曲却是没问题的。音乐响起,水袖一甩,媚眼一抛,林侧妃的身体开始动了起来。柔,魅,妖,艳,都不足以形容林侧妃的身姿和容貌。舞蹈动作很简单,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但是那一颦一笑,那每一个眼神,都朝着五王爷而去。对五王爷来说,这是扑面而来的**裸的诱惑,一个女人就差直接脱光了衣服在诱惑五王爷。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向林侧妃,干脆将人抱起。林侧妃搂着五王爷的脖颈,咯咯笑了起来,“王爷,妾跳的舞好看吗?”
“好看,这是本王看过的最好看的。”
“王爷就爱取笑妾,妾这才学了几天,哪里就好看了。”
“本王说好看就好看。”
林侧妃笑的还治乱颤,扑在五王爷的怀里,“王爷,妾每日里都在想着王爷,就想着伺候好王爷。王爷今儿可算来了,妾一定好好伺候王爷,不会让王爷再烦恼的。”
“你这女人真正勾人。”五王爷压了上去,“不过本王喜欢。”
“秀儿今儿一定会让王爷满意的。”
纱帐放下,挡住一室春光。
报国寺后山上,沈家姑娘沈青怡正带着丫头在后上上走动。今日沈家二太太到报国寺还愿,于是就将沈青怡也带了出来。常说姑娘家总是在家里闷着,性子都憋成了闷葫芦,这样的性子可不讨男人喜欢,尤其是像窦猛这类从军的人,更是直肠子,有话就说的。沈二太太在报国寺难免会遇到熟悉的人家,沈青怡不耐烦被人说来说去的,于是带着丫头到了后山。
后山很安静,除了她们这一行人外,几乎看不到寺庙以外的人。
“这位姑娘,姑娘请等等。”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叫喊声,沈青怡回头一看,一个清俊的书生急忙的跑了过来。书生停住脚步露出笑容,沈青怡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公子是在叫我?”
书生笑着点头,“这位姑娘,小生有礼了。之前就在山下见过你,后来在路上捡到这个手绢,小生看上面绣着字,心想或许是姑娘不小心丢下的。这东西对姑娘虽然说只是个小玩意,可是毕竟是姑娘家的东西,我一个男子拿着太不合规矩,故此送了过来。还请姑娘收回。”
沈青怡身边的小丫头上前接过手绢,送到沈青怡手中。沈青怡啊了一声,果真是她的手绢,也不知什么时候掉的。还好没被坏人捡去,不然岂不是要闹出是非来。“这位公子,多谢你。”
“不谢,不谢,这是应该的。”书生望着沈青怡,突然嘴里念叨着:“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沈青怡顿时微微红了脸颊,“你这书生,忒也无礼了。”
书生尴尬,笑了笑,“姑娘见谅,见到姑娘这般姿容,一时间情不自禁,还请姑娘原谅小生。”
“你……”沈青怡红着脸颊,显得越发的娇羞,“你这书生为何会在此处?”
书生作揖,“姑娘,小生姓吴,名格,字默之。姑娘可称呼小生吴默之。小生如今是寄住在这报国寺,等待三年后的大比。让姑娘见笑,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你这书生忒无礼了,我家姑娘的名讳岂是你能问的。亏你还是读书人,连这点规矩也不知道吗?”小丫头上前,掐着腰狠狠的骂着。
吴默之羞愧难当,“是小生无礼,骂的好。只是小生仰慕姑娘,故此一时间失了态。还请姑娘见谅。”
沈青怡红着脸颊,让小丫头退下,轻声说道:“吴公子不必如此。我这丫头缺乏管教,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我姓沈。公子高才,可是今年参加大比?”其言下之意,自然是在问吴默之是不是今年落榜的考生。
吴默之也算是坦荡,“沈姑娘说的没错,今年大比,名落孙山。不打算回乡,便来到这报国寺,潜心苦读,只待下次大比之年。因这报国寺地方清净,无那尘世凡俗之事打扰,而且也只收取很少一点银钱,这到是便宜了我等穷困书生。哈哈,让沈姑娘见笑了。”
“没关系,我喜欢听这些。”沈青怡微微笑笑,“公子高志,我想公子来年大比,定会榜上有名。”
吴默之轻轻摇头,“我虽高志,却也自知自己条件有限。比不得韩状元公高才,吾辈深羡之。”
小丫头抿嘴偷笑,沈青怡却没有笑,读书人向来心高气傲,能够让他们说一声某某比自己强,那真比上天还难。但是吴默之却很坦荡的说出对韩珺羡慕,羡慕韩珺的高才,更羡慕韩珺是个状元公,沈青怡顿时对这吴书生多了几分好感。
“吴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今日韩家郎高中状元,谁又知道来年吴公子就不能让人称羡。”沈青怡温柔的说道。
吴默之哈哈大笑起来,“沈姑娘说的对,小生实在是没必要妄自菲薄。姑娘高见,多谢姑娘,小生先告辞。”
“诶,你等等。”沈青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叫住这人。
吴默之回头,眼中带着笑,望着沈青怡。吴默之本就长得好,加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更是吸引人注意。沈青怡再次微微红了脸,那双眼睛就似在说话一样,显得那样的专注深情。
“沈姑娘可是还有事情?”
沈青怡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张了张嘴,突然想起来,“吴公子在这报国寺住了这许久,想来一定很熟悉这后山的环境。小女子对这后山陌生的很,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可否劳烦吴公子带个路。吴公子放心,小女子不是想耽误公子读书的时间,我们,我可以给报酬的。”
“沈姑娘这么说就太过见外了。沈姑娘相邀,小生乐意之至,又岂能用那阿堵物坏了大家的兴致。”
“这么说你是愿意呢?”沈青怡高兴起来,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
吴公子郑重点头,目光犹如实质一样落在沈青怡身上。沈青怡只觉着浑身发烫,丝毫不敢同吴默之的眼神对视。却又忍不住一而再的看向吴默之。吴默之穿戴很普通,不过胜在身上干净整洁,并且人长得好,风度翩翩,出口成章,对人的态度不卑不亢,显得极为有礼。这样的吴默之简直就是直接而准确击中了沈青怡的心脏。
沈青怡不由的偷偷的望着吴默之,发现看吴默之的侧面,比看正面还更要吸引人,而那双眼睛却没有正面面对的时候那般让人窒息。沈青怡就跟发了疯似得不由得将吴默之同窦猛相互比较起来。
窦猛同吴默之相比,那就是个十足十的粗俗武夫,不仅没有半点情调,连说话也是显得粗俗不堪。沈青怡自小读书识字,梦想中一直想要嫁的良人就是个书生,夫妻二人一同读书作画唱词,这是何等的美事。可是如今她被指婚给窦猛,势必要面对一个粗俗的丈夫。好就好在这个丈夫不会整日里在府中,不用天天面对着。
“沈姑娘可是有心事?”
吴默之突然问道。
沈青怡连连摇头,“不,没有。”
吴默之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遗憾惋惜。沈青怡忍不住问道,“吴公子为何叹息?”
吴默之笑着摇头,看了眼周围,丫头离着好几步远的距离,不用担心丫头听到两人说话。“沈姑娘如此佳人,不知哪家儿郎有幸娶回沈姑娘。”接着又是一声叹息,“沈姑娘,你多保重,小生就此告辞。”
“吴公子稍等。”沈青怡鬼使神差,“吴公子为何要同我说这些话?”
“是小生唐突,还请沈姑娘见谅。”吴默之望着沈青怡,眼中内容太复杂,太深情,“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吴默之没有说完,一切皆在无言中。“沈姑娘,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今日小生就当是做了个梦,睡醒后梦也该醒了。若是沈姑娘觉着小生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我,你……小生就此告辞。”
“吴……”沈青怡直愣愣的望着吴默之下了山,走的是那么的坚决。
沈青怡顿时就觉着心里头难受的受不了,究竟该怎么办?
“姑娘,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小丫头在旁边提醒她。
沈青怡点点头,“桂儿,一会下去后你去找人打听打听吴公子,问问他过的可好?”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吴公子帮我们带路,一分报酬也没要。不过我看他是个刻苦读书的人,囊中羞涩。我就想,就想帮帮他,也当是感谢。”
“那好,奴婢一会就去打听。”
“嗯,记得对人客气点。可别仗着沈家的势,就不将旁人放在眼里。须知这京城最是不缺的就是名门大户人家。”沈青怡不由得叮嘱小丫头几句。
临到要离开报国寺的时候,沈青怡莫名的特别的焦躁,显然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沈青怡叫来小丫头,拿出一个荷包,“去,将这个交给吴公子,就说是我送给他的酬劳,感谢他今日带路。”
小丫头愣了愣,“姑娘,真的要给吗?奴婢瞧那吴公子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
“别管吴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关键是咱们要怎么做,快去,不可耽误了。”
小姑娘点头,拿了荷包就跑开了。沈青怡长舒一口气,似乎这样子做就能让心里头舒坦一点。不过小丫头这一去可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小丫头回来的时候,沈家人已经准备上马车了。沈青怡急忙拉着小丫头问道:“如何?东西可送去了?”
“送到了。不过那吴公子一开始不收,后来好说歹说才收下。他还给了姑娘一封信,说是感谢姑娘慷慨相赠。”
沈青怡接过信,紧紧的贴在身上,不敢去打开来看。一直等到回了沈家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沈青怡这才打开了信件,着急的看了起来。看过后,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感觉整个心都快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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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美妞们的支持,元宝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