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茵和陈慧心随着倾城一同向御花园中的赏心亭而去,各自的侍女分别服侍着三人坐下。陆采茵陪笑向倾城道,
“嫔妾第一次见娘娘便惊叹于娘娘的天姿国色,眼下娘娘怀了龙胎,这气色越发的好了!”
陈慧心也奉迎的道,“正是呢!怡嫔刚刚怀了身子的时候气色也很好,但是也不及娘娘容色光彩照人呢!”
听陈慧心提到曲梦娴,陆采茵忙暗向她递了一个眼色。怡嫔落胎不吉,用怡嫔来比倾城未免失礼,陈慧心也自知失言,忙忙的闭了口,讪讪的垂下了头。
倾城只装作没有听出,用手理了一下鬓边垂下的金凤珠丝流苏,转眼望着园中的景色,温和的道,“怡嫔骤然落胎甚是可怜,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常去陪陪怡嫔,多多安抚垂怜才是,只是……”
倾城顿了顿,眼睛依旧望着园中的花海,悠悠的道,“只是,你们瞧瞧这满园的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人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些开得最美最艳的花,在心中比较哪一朵更动人心魄,哪里还会去看那些黯然失色、枯萎折损的花呢?这是人的天性罢了,谁也怨不得。”
陆采茵和陈慧心对望了一眼,陆采茵谦恭的回道,“娘娘说的极是!而如今宫中,娘娘就是那一朵开得最动人心魄的花,其余的花都只不过是娘娘的陪衬罢了。至于那些黯然失色和枯萎折损的花,也是她们自己不懂得惜福,妄想污陷娘娘,如今落得个凋零萎谢的下场自然怨不得谁。”
陈慧心年轻,入宫的日子又比陆采茵短,虽也跟着附和着,但话说得却直,“陆姐姐说的正是,嫔妾不想做一朵凋零萎谢的花,也万万不敢不珍惜福份!”
倾城闻言轻轻一笑,转头收回目光看向她二人,道,“本宫就喜欢与二位妹妹这样爽利的人说话儿,和嫔与睦嫔二人便是这样的人,因此一直与本宫很处得来,看来本宫今后又要多两个交好的姐妹了!”
陆采茵和陈慧心一听倾城这么说皆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陆采茵道,“其实嫔妾也早有与娘娘亲近之心,只是娘娘姿容绝色,又得皇上宠冠后宫,嫔妾们在娘娘面前自惭形秽,也不敢亲近娘娘了。”
陈慧心也喜不自胜的笑道,“得娘娘如此抬举,当真是嫔妾二人的福气了!”
倾城暗自打量她二人的穿戴,皆是一身半旧的织花薄绸衫配素锦绣喜鹊登枝的绸裙,做工和刺绣虽精致,料子和款式却十分旧了。二人的首饰也不足为奇,只不过陆采茵耳上的一对翠玉耳环还算体面些罢了。
从这些上一见便知她二人不仅不受宠,只怕就连内务府那些下人也不甚恭敬她二人了,此时正是拉拢她们的时候。
倾城带了满面春风的笑容,道,“二位妹妹说哪里话呢,大家同是宫里的姐妹,哪有什么敢不敢的?不瞒两位妹妹,本宫早也有亲近二位妹妹之心,上次本宫在汤沐池遇火受了惊,两位妹妹还给本宫送过礼品压惊,本宫早就想谢过二位,只是那之后便接连的有事,也就混忘了。”
陆采茵忙道,“娘娘忘了是应该的,一点子东西本就拿不出手,只想着能聊表嫔妾的一点心意也就罢了,哪里敢生受娘娘的谢呢?只要娘娘没事儿,嫔妾就放心了。”
陈慧心也殷勤的道,“娘娘有皇上眷顾着,自然是平平安安、多福多吉的!”
赏心亭内的氛围简直比外面的春景还火热和气,倾城展颜一笑,随即又略略收敛了笑意,道,“说起皇上的恩宠眷顾,方才听陆妹妹说什么‘一向不得皇上待见’的话,令本宫听了很是心酸。以前本宫与两位妹妹不甚熟络,那也说不得了,可今日见两位妹妹有说有笑最是可人疼的,更要紧的是十分明理懂事,又怎会不得皇上待见呢?两位妹妹莫急,待哪日遇上皇上心情好了,本宫将两位妹妹的好处儿细细的说与皇上,相信两位妹妹的好日子便近了。”
陆、陈二人对倾城围前围后这半日,等着盼着的就是这一句话。自从看了孟惜蕊和康巧烟是如何凭了倾城越过陆陈二人晋位上去的,陆、陈二人便对倾城再不敢小觑,心中也大生追随之意,今日终于等到了倾城的提携!
陆、陈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俯拜下去,道,“嫔妾二人多谢娘娘提携之恩,今后愿追随娘娘,绝无二心!”
柳丝打量着此时火候差不多到了,应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便轻声向倾城道,“娘娘出来好大工夫了,宫里炖的燕窝怕是好了呢,若再不回去怕要凉了。”
倾城自然明白柳丝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她,故作不耐烦的道,“一碗燕窝而已,凉了便凉了,有什么打紧?你没见本宫和两位妹妹聊得正高兴吗?偏你这丫头就有这么多顾虑,令人扫兴!”
柳丝听了,陪着笑小心的道,“娘娘如今怀着身子,太医一再嘱咐要按时进补,一碗燕窝倒不打紧,可若是误了进补令娘娘的身子吃了亏,那可怎生是好啊?再说娘娘出来的工夫着实不短了,也该回宫歇歇儿了。”
倾城沉下脸来看着柳丝,方要说话,陆、陈二人早已站起身来,连声道,“娘娘如今怀着龙胎,身子金贵,嫔妾们不敢耽误了娘娘进补,嫔妾们还是恭送娘娘回宫吧!”
倾城这才似不情不愿的起了身,扶了柳丝的手走出了赏心亭,在步下台阶的时候,倾城又回身向着陆、陈二人笑道,“两位妹妹回去可要悉心准备着,相信不久之后,皇上便会去看望两位妹妹的。”
宠幸哪个妃子其实完全凭皇上一时心意,可倾城竟有如此把握,陆、陈二人虽也不免有些不敢相信,但一想到孟惜蕊和康巧烟,心中又不禁对倾城满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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