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西山的扩编速度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当然,或许换了一些清流之辈口中,便成了民不聊生。
明溯却是从来不喜欢高谈阔论,转眼之间,已经是穿越过来第三年了,今年是农历癸亥,如果自己这只蝴蝶没有掀起大西洋彼岸的龙卷风的话,那么张角现在正在忙于串联,下面再过一个春节,便是铺天盖地的黄巾起义了。
京辅地区是黄巾军活动的主要区域,若是在此之前,自己没能将根据地及时转了出去,那么……想想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数十万黄巾贼人,明溯心中就是一阵寒嗖嗖的。
从贼是决计不可行的,或许张角起事的时候,阵势确实整得很大,可明溯却是很清楚,这一次规模宏大的农民军起义,将会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被各方势力联手扑灭。接下来,南有交趾百姓相聚反汉,北地先零羌起兵侵边,攻烧州郡,中原地区成为各方势力口边的一块大肥肉。这时候,若是还继续贪图离京都这个漩涡中心的安逸,岂不是老鼠舔猫鼻子——不想活了!
既然已经准备从墓穴中爬出去,那自然就不能有一丝犹豫。考虑了一下,明溯决定亲自与夏侯淳、孟建等人行上一遭,一来是为了实地考察辽东及北方四郡的形势,二来却是无名这段时间天天过来缠着明溯,要求前往东莱寻找自己的母亲和大兄。
二人的关系早就到了坦诚相见的程度,明溯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哪天自己枪法比较准,一下子击中了红心,累得无名拖着个大肚子,却没有长辈主持婚礼。毕竟此时不比后世,奉子成婚的做法对于自己的名声实在损害太大,而无名又是太史慈的亲妹子,不给个名分就这么一顶小轿抬进府中的做法也容易给外面留下诟病。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性福人生,或者是为了根据地的创建便捷,于公于私,明溯都必须陪无名走上一回辽东。
走之前,有件事情不得不做,那便是威吓一下张邈,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又要玩弄甚么小动作。解除党锢的日子快了,不抓紧时间吓吓张邈,日后恐怕就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次日,陈留郡中县长以上的大小官员都收到了典韦的名帖,内容只有一个:三日之后,西山铁官监正式成立,奉少府令,成立护矿队,邀请诸位父母官前去参观阅兵典礼。
典韦是谁,张邈不知道,可是西山二十四庄的主人是仁义候,他心中却明白得很。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这典韦不管怎么说,背后站着的是少府与仁义候,便是张邈此时,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不给朝廷面子的下场。
我国最早的阅兵发生在距今四千多年前夏朝建立的前夕。当时,中国北方的华夏部落首领夏禹为了向江南发展,曾在现今河南省嵩县境内的涂山,与南方各部落首领会盟。在那次盛会上,士兵们手持各种用羽毛装饰的兵器,和着乐曲载歌载舞,这不仅是一种祭天的仪式,同时还欣喜地表达了对远道而来的南方各部落首领的欢迎。
到了春秋时期,阅兵活动开始频繁起来。最初的阅兵是以打猎方式进行的。军队列好阵势,最高统治者或长官在阵前先用弓箭射猎禽兽,然后检阅部队。当时,人们把这种活动叫作“搜”,意为春天里打猎。以后,又发展为定期检阅军队或战车。检阅步兵每年一次称作“搜”,检阅战车三年一次称作“大阅”,检阅步兵和战车五年一次称作“大搜”。
统治者如此定期阅兵,其用意除了检查兵员装备情况外,主要还在于向百姓示威。如春秋时晋文公认为“民未知礼威仪,未生其恭”,于是乎“大搜以示之礼”。另外,还有在战前或战斗间隙进行的不定期的阅兵,称“观兵”或“观师”。这样做的目的,除了在战前鼓舞士气外,更主要的则是为了向敌方示威。
阅兵这一名称,准确地说是从汉代才被正式叫起来的。在汉代,定期的阅兵活动常与立秋之日的“祭兽”活动一起进行,其中还要增加一些打斗的内容。因为时间仓促,明溯却是没有将阅兵放在了秋天,而是直接与铁官监的成立捆绑了起来,说白了,这次阅兵也就相当于春秋时期的“大搜”。
为了这次震慑意义大于实际价值的阅兵,西山的工匠连夜将操场前面的高台用实土再垫高了一丈半,上面铺就了碎石青砖。考虑到春雨忽来的特征,高台上面临时搭就了一个简易的遮雨亭阁,前树“阅武楼”三个描金大字。
三日之后,天蒙蒙亮的时候,西山精选出的一万老兵与一万新兵整齐地排列在阅武楼前左右两侧,依次将今日的四项安排彩排了一遍,穿盔带甲、全副戎装的明溯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因为先前张邈两次的刺杀,西山诸将领心中皆是窝了一团火,这三天时间,足足将手下的士卒操练得整体瘦了一小圈,倒是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远远地望见郡、县的车驾过来,明溯随意地挥了挥手,令士卒们原地解散,自己则伴着典韦行了上前迎接,不一会儿,诸位郡、县长官陆续登楼,按照职务高低跪坐下来。
今日典韦是明面上的主家,倒不适合亲自下阵,便陪坐于张邈左侧,由明溯代替了他指挥的职责。
楼前早就分别设置了一面描金大鼓和一面金锣,明溯也是故意卖弄,也不从那楼梯行走,而是按刀行于台前,微微一颔首,黄忠便手搭铁弓,将两枝大棒充作箭枝迎着楼面便射了上来。
明溯站的位置正好偏开正中,那大棒充作的巨型箭枝逋一射出,便如流星赶马般,带着呼呼的风声,径直往楼上张邈的面门扑了过去。正当张邈面色顿变,欲要起身避让之时,明溯却是微微地伸了一手出去,手指微曲,猛地一个握抓,顿时就将远处的一枝巨箭抓在了手中,却是故意放过了近处那一枝。
这绝对是有意的,张邈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却是无可奈何,毕竟明溯已经接住了一枝,余下的他完全可以推脱说是失手。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生命只有一回,容不得张邈去慢慢猜想明溯此举用意,眼见那巨箭已到了面前三尺,张邈顿然立起,腰间佩剑出鞘,斜斜地拦向了面前。正在此时,明溯却是“噗呲”一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脱空的巨箭尾端已经落入了明溯手中。
“太守大人过滤了,有本侯爷在此,些许箭枝,又有何惧!”明溯嘴角含笑,眼神却是十分专注地望了张邈一眼,回身便从三四丈的高楼之上倒翻了下去。
这几下动作实在太快,楼中一众官吏还沉浸在巨箭来袭的震撼之中,突然楼面上已经失去了明溯的身影,有那胆怯的,已经紧忙起身,准备往那楼前空地上寻找“不慎摔了下去”的明溯身影。
正在此时,只听到脚下如同雷霆一般,轰然响起了一阵击鼓声,那几人顿时惊愕在了现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关心一下明溯有没摔出甚么毛病来。
鼓声一起,四周散布的士卒顿时潮水般迅速退回了楼前两侧,器甲鲜明,士气锐甚。远处马蹄阵阵,灰尘顿起,三四十名健硕的女子排成一长溜,在无名与胡敏的带领之下,手擎猎猎大旗,英姿勃发地飞驰了过来。
这便是明溯临时想出的入场式,虽然骑手人数少了些,可胜在皆为女子,姹紫嫣红之间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虽然说大汉以兵扬威的频率也比较高,可如此特殊的入场仪式,却是让那些孤陋寡闻的官吏们为之眼前一亮,不待众人喝彩声歇,无名与胡敏已经分头勒马立于了明溯身侧,后面的女子却是毫不停歇,双膝用力,继续绕场奔驰一圈后依次立于了各曲人马面前。
“扬武!”明溯气运丹田,猛然长啸一声,手中的大棒重重地一起击了下去,顿时两边方阵中各自抢出了三骑,捉对厮杀了起来。
离楼前最近的是郑可与蔡进二人,只见这二人各持刀枪,暴喝一声,便见到叮当之声不断,火化四溅,十个回合之后,二人突然一分,各自将兵器交与左手,右手握拳在胸前盔甲上重重一击,便退回了本阵。
第二对交手的是曹仁、曹洪两兄弟。这二人打小便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一个眼色便知道涵义,此时双方交手,尽是不避不躲,净将那以命搏命的招式向对方身上招呼了过去,看似凶险,却往往能够在一个眨眼之间便错身而过。一时之间,楼上诸人皆是酣然喝彩不已,可惜的是,这二人同样是十个回合,便果断结束了争斗,各自行礼后回归了本阵,惹得众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