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晗醒来后，还感觉到额头钻心的疼痛，她下意思的拂上了额头，疼痛让她飞快的缩回了手。
厢房内点着微弱的蜡烛，一阵风拂过便会熄灭。
若水晗挣扎着坐了起来，看见墨羽背着手站在窗边，双眸无神，望着外面的御花园。
“皇上！”若水晗刚刚醒来，气息还有些微弱，声音都提不上来。
墨羽转过身看了看她，“醒了就好了，以后千万不要当着朕的面寻死寻活！”
若水晗低下了头，“奴婢知错了，谢皇上饶恕！”墨羽走到了床边，双目像是两个陀螺，他死死地盯着若水晗，看的若水晗一阵心虚，赶紧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不敢看朕？抬起头来！”
若水晗一愣，墨羽的语气冷冽而严峻，就像是一阵寒风，吹进了她的心里。
墨羽伸手扣住了若水晗的下颚，疼痛让若水晗被迫抬起了头。
“如烟，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朕吗？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嫁给朕？朕问你，当日册封之时，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厥，口吐白沫？”
若水晗心虚的眨了眨双眸，墨羽扣住她下颚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疼得她皱了皱眉头。
“奴婢不知皇上所何事？”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前日不晕，后日不晕，偏偏在册封大典上晕倒，而且方太医他们还手足无措，分明是你暗中操作！”
“奴婢不敢！”
若水晗从床上跳了下来，双膝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墨羽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若水晗，重重吸了一口气，“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不出实话，朕今日就随便找个借口废了杵贵妃！”
若水晗的心中更加慌乱，她甚至找不到一根救命稻草。
她移动着膝盖挪动了墨羽的身边，拽住墨羽的长袍，“皇上不要，主子她是无辜的！”
墨羽狠狠地甩开了若水晗的手，“果然不出朕所料，不管杵贵妃对你做了什么，你对她都是死心塌地，哪怕她想要除了你！”
林安娜跪在地上，一句话不吭，她感觉出从未有过的惊慌，掩藏了数年的秘密在墨羽的冰凉色的双眸下变得苍白无力。
地面上冰凉彻骨，墨羽虽然有些怜惜若水晗，但是他始终没有弯身搀扶她起来。
“朕问你，你千方百计的拒绝朕的册封，是不是跟杵贵妃有关联？”
若水晗深灰色的眸子转了转，她在心底思索着今日如何应对墨羽才能全身而退。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狠狠的磕了磕头，“皇上，不要逼迫奴婢，有时候人在江湖，总是逼不得已！”
墨羽听出了若水晗的话中之意，他笑了笑，“但无妨，朕定会为你做主！”
“如何做主？”若水晗抬起脸望着墨羽，从他严峻的脸上，她知道她今日非要给他一个答案，即使这个答案是她编造出来的。
“皇上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奴婢对公主忠心耿耿？其实原因很简单，奴婢的爹娘在杵国太后的手中，她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听使唤，就出手杀了爹娘！”
若水晗一口气将她编造的答案了出来，但墨羽的脸上并没有她预料中的惊讶，反而很安静。
他伸手将若水晗搀扶起来，“因为你受威胁，所以你处处帮杵贵妃？”
“不错！”
若水晗一脸的镇定，看不出内心的波涛汹涌，“公主资质平庸，外貌平平，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杵太后看出奴婢资质过人，便让奴婢做陪嫁丫头，伺候公主，但是她又担心奴婢受后宫权势所引诱，所故将奴婢的爹娘囚禁起来，表面上他们衣食无忧，但实际上却受人监视！”
若水晗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但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杵国皇上仙逝的事情。
墨羽伸手抚上了若水晗麻子横生的脸颊，心痛在指尖环绕，“这些年，你辛苦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将此事告知朕，朕定当远赴杵国，救出你爹娘！”
墨羽表面上的深情在刹那间确实感染了若水晗，但是她脑子很灵活，思维也很镇定，“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皇上肯为奴婢做这么多，奴婢已经很感动了，但恐怕还未等皇上到达杵国的时候，奴婢的爹娘早已经成了地下亡魂了！”
若水晗故意得款款伤痛，她的话也打动了墨羽，墨羽重重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朕没用，朕一点忙都帮不上你！”
若水晗慌忙跪下，“皇上莫要妄自菲薄，奴婢有一事想求皇上成全！”
墨羽见若水晗又跪下，便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骨又很虚弱，经受不住，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只要朕能办到的，朕定当在所不辞！”
“奴婢想回到公主身边继续伺候她！”
“为什么？她如此待你，你还想回去！”
若水晗轻轻笑了笑，笑容中多了三分无奈，七分惆怅，“皇上刚才也听到了，奴婢的爹娘被杵太后威胁，如果奴婢还不回到公主身边伺候她，想必爹娘的性命堪忧！”
“杵国与墨国相距甚远，杵太后又如何会知道？”
若水晗冷笑了几声，“宫中耳目众多，鱼龙混杂，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小宫人就是杵太后的耳目！”
若水晗这番话的时候，想到了宋晓玉，谁会想到表面上楚楚可怜，话细声细语的，谁会知道她竟然是杵太后的义女。
墨羽的性格很倔强，一旦决定了就难以回头，“你不用担心，朕现在就命人彻查皇宫，把那些身份不明的宫人都抓紧大牢！”
“不要！”若水晗急忙拦住，“皇上，莫要再为奴婢伤神了，现在群臣都对奴婢非议众多，如果您再为奴婢彻查后宫，那奴婢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那我们呢？”墨羽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一把将若水晗拥入了怀中，“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你要知道，朕真的很爱你！”
若水晗的身体一僵，恍若被冰封了几千年一样，从墨羽的这番话中，她没有听出半点的功利，只有满满的深情。
“如烟，朕真的很爱你，真的！”
墨羽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他的脸上没有了二十几年来挣扎的心机，反而变得如蓝天白云一样单纯。
若水晗深吸了一口气，她慢慢的伸手反抱住墨羽，心，在这一刻痛得无法呼吸，原来，这就是爱。
“皇上，忘了奴婢吧，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比奴婢优秀？”
“但朕唯独对你情有独钟！”
若水晗感觉出眼眶热热的，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流下，她握紧了双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白皙的皮肤中。
“您是墨国的一国之君，身上担着国富兵强的责任，怎么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奴婢身上，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丫头，根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皇上！”
墨羽微微闭上了冰蓝色的眸子，他把若水晗抱得更紧了，“让朕最后一次抱抱你，从明日起，朕不会再为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