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队长的所为,让第一次真正见到官兵抢掠的张纮,不由得的感到十分的震惊。
呆呆的看着那队率手中的粮袋,立住了马:“这还是保境安民的大汉官兵吗?这还是大汉都城里的jīng锐之师吗?这与方才被杀的抢匪又有何异!”
疑惑的张纮看向身边似无所见的李傕,一生为人正直的张纮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大司马,这位卫士兄弟如此做为,与民争食。怕是不好吧!看这些百姓孤儿寡母的失了这些粮食,怕是会被饿死。”
原本李傕是根本不会在意,手下从百姓手中抢了些粮食,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只是如今手中有了粮草,让李傕的心中不再如先前那般空落落的慌张。
加上李傕心中暗自思量,更想要结好张纮,希望能从他所说,粮食十分富足的庐江再多捞些贡奉。
连忙催马向着卫士队长奔去,顺手给了他响亮的一鞭。大声骂道:“你这浑蛋小子,饿死鬼投胎来的吗?咱们如今有了张校尉送来的大批粮草,还怕没饭吃吗?真是给老子丢人!”
那卫士队长身上吃痛,猛的缩了下脖子,顿时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连忙抛下了手中的粮袋。
对着远处那几个缩在一旁,却眼巴巴望着自己手中粮袋,且面黄肌瘦的女人叫道:“来吧!大司马开恩。帮你等夺回了粮食。都快些过来取了回去。不然又要被贼人抢了!”
听到还有人来抢,原本畏惧官兵的中年女人们突然有了勇气。蜂拥着挤撞上前来,扑向了那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几个妇人拼命一般的冲上前来,用力翻找争抢着属于各自家中的粮袋。张纮更是惨然长叹一声。最终只是摇摇头,没有说出什么。
心中却是有些悲伤的想到:“这就是如今大汉的dì dū啊!想不到这长安城中的粮荒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有如此的车骑将军,如此的jīng锐士卒。
这叫城中百姓的rì子可怎么过啊?难怪会有这么多的百姓,饿死这一路。
如今庐江的百姓过的如此安宁,虽不至夜不闭户,却也是人人都能做到不偷不抢的自食其力。
他们能活在主公的治下,还真是乱世中最幸福的一群百姓了。
不过也是。观伯符所为,他难道不是这个乱世中百姓的救星吗?也许,明君...!”
两相对比之下,有了更多异样领悟的张纮。对孙策更是有了更多的期盼!当然睿智的张纮,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出什么不适宜的话来。
在大司马李傕的亲自引领下,张纮这个小小的正议校尉。终于迈入了刚刚经过兵灾,勉强收拾干净的未央宫殿堂之上。
一路行来,四周的宫殿多有焚毁、破坏之处。宫殿群中只有最高大的未央宫,奇迹般的完好无损。只是多年不曾修缮的皇宫,更显得有几分沧桑。
在未央宫的大殿之上,张纮终于得到了当今大汉第一人,年少的皇帝陛下刘协亲自接见。
在司礼官的引领下,一切按照正常的礼节参拜完毕。张纮抬起头来。终于看见了高高在上,年少却显得十分老成的皇帝。
献帝刘协与孙家的二公子孙权同年,都是年方十五的少年。不过这几年来,年少的献帝已经经历过一个乱世的皇帝所能经历的一切。
不论是惊心动魄的逃亡,还是毫无尊严的羞辱。更有不可思议的上位,紧接着还有兄长被活活毒死,兄长的皇后也毫无尊严的死去。
那些手中有着强大军权的将领们,在董卓的擅自废立专权之后,已经没有几人将这大汉天下皇统再放在眼中了。
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过rì子的献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杯毒酒送到自己的面前。而谁又会取自己而代之。经历过这么多坎坷。本就聪明过人的献帝,又怎么能不迅速成长起来。
但是没有军权的皇帝,只能是做个无力回天的傀儡,听凭李傕这些无礼的将军的摆布。就如同现在,李傕要求他这个皇帝出面接见地方来进贡的臣属。
哪怕来者只是个小小的的正议校尉。他也不得不乖乖的带着大臣们,出现在这朝堂之上。继续扮演着他虚假的威严天子的角sè!夸奖着送来救命粮草的孙策与执行的张纮校尉。
不论是对李傕还是对献帝来说。如今能有足够的粮食填饱肚子,确实要比那些再不值钱的官职名号重要的多。
如今大汉天下的将军可是多如牛毛了,董卓乱政之时封了一批。李郭攻下长安时为了安抚凉州军封了一批。如今李郭两人乱战时又大大的封了一批。
如今的献帝对于封官早已是驾轻就熟,那些官员名号是张嘴就来。想想一个皇帝每rì要封出去十几二十个将军,还怎么会不熟练呢。
君臣之间正热闹的寒喧之时,一个身材高大身穿执金吾服饰的卫士行入殿中。
大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大司马!城外后将军郭、郭汜率了数千大军前来攻城。说是要让大司马分一半粮食与他,否则就要杀进城来!将粮食抢个一干二净才会罢休!”
端坐皇位上的献帝还未曾开口,威武雄姿的李傕就大怒道:“这个乱臣贼子,这些粮食是庐江太守贡奉给皇帝的。他凭什么想要分上一半,真是不知所谓!
来人,传本将军军令,点五千兵马,待本将军亲去会他!”
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有些尴尬的献帝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心中却是暗想:“两个乱臣贼子,若是你们相互都拼死了那才是我大汉朝的幸事。可恨你们这些朝廷的祸害,却是偏偏不死!大汉朝真得是要亡了吗?”
顾自下完命令的李傕正要向外行去,却突然反应过来。今rì的情况有些不同了。
对着张纮笑道:“张校尉,你且陪着皇上在此稍等。本候去打发了郭阿多那个贼子就回来。
张校尉与将士们远来辛苦,先好好休息一番,中午本候在宫中设宴为张校尉与你的部下们洗尘!
到时让那些善舞的宫人们,为张校尉表演些歌舞助兴!哈哈!本候保你看得过瘾!”
如同这宫中就是他的大司马府一般。李傕说完根本不理献帝与张纮的反应,也不向皇帝行礼告辞,就转身向着宫外扬长而去。
对于宫中的情况,自信的李傕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自从董卓被暗杀之后,不论是宫中侍卫还是jīng选的执金吾士卒。都是从大司马李傕自己府中的卫队里挑选出来担任的。
那些太监更是发誓效忠李傕,才会被安排到宫中做事。如今的情形下不说别的,只要宫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最先知道的绝对是李傕。他可不想再步了自己的上司董太师的后尘。
看着李傕的背影,献帝的眼神中暴发出一道憎恶的jīng光。却转眼间化为三分愤怒,七分的委屈。他早已被这些粗俗无礼的将军们,折磨的没有了半点脾气。
偌大的金殿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沉浸在自己沮丧情绪中的献帝却没有注意到,张纮别有深意的打量着自己的眼神。
而正仔细观察众臣反应的张纮,眼角闪动之间却扫到了在殿中的大臣外围,有两道隐隐投来森冷的目光。似猜疑,似敌视。
初次见到此人的张纮,却说不准这对目光的主人,究竟是在敌视自己,还是此人本身就是如此猜疑的看一切人事。
见李傕大步走远,一队为数近千的随身的卫士随之开出。
静默良久之后张纮终于开口道:“皇上!微臣奉我家太守之命,想要在长安的大街上施粥,救助城中那些困饿的百姓。还请皇上准许!”
虽然张纮明知道,这些事情对李傕来说只是些小事。只要他点头,长安城中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但别有所图的张纮却偏偏向着献帝提出了这个要求。
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不被军方尊重的献帝,终于摆脱了恶劣的情绪。要是再保持这样的抗拒心情,他必然会见不到明rì的太阳。
这大汉天下,姓刘的皇亲足有十数万这么多,在这些蛮横的军汉控制下,这皇位只要姓刘的就能坐。若不是他这两年与叛乱的军方,配合十分的默契,这大汉的皇位早已不知道转了几手。
也不知还在不在刘家人的屁股之下了。真得到了一定地步,这些军汉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在他们手中,皇帝的命也同样脆弱到,只需一杯毒酒就能解决了。
收拾好心情的献帝,有些好奇的向张纮说道:“此事甚好,张爱卿你只管去做。待朝会之后朕就会下旨,让九城校尉调集三千郡兵,全力配合你赈济全城百姓。
不过张爱卿,你庐江送来如此多的粮草,用于救助长安的百姓。朕真是十分的欣慰,看来我大汉还是许多的忠臣啊!朕要代长安的三十万军民感谢你。
不过据报,如今天下到处天灾**,处处歉收。怎么你们庐江的粮食如今有许多吗?那庐江太守孙伯符居然如此大方,一下拿出这么多运来司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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