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节: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清脆的童声宛如莺啼,在初晨的山坡上,一个头系两条小辫子,身着蓝衣的小姑娘正在一颗巨大的紫桑树下,迎着晨光,背诵着这一首《子衿》。小女孩看上去六七岁左右,长得很漂亮极了,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儿灵性儿透,她的鼻梁骨儿高镶嵌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珠她不薄又不厚,笑起来一对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三岁望到老,这孩子以后定是一个绝色的大美人儿。
“这首《子衿》,讲的是一个女子在城楼上等候他的恋人,不知道你娘老是让你背诵这首诗做什么?”顺着紫桑树网上,粗大的树枝上,一位身穿白衫的小男孩正躺在树枝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的说道。小男孩差不多七岁左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脸蛋,高鼻梁,挺俊气的,一对大眼睛闪烁着褐色的光泽,一笑,嘴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女孩儿转过脸看着秀气的男孩,欣喜的叫道,“时言哥哥,你又在这里看太阳啊。”
时言偷偷看了她一眼,脸颊微微一红,便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哼哼的敷衍了一声,算是在说是的。
小女孩儿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可是,时言哥哥你这样躺在树枝上,太阳都被树叶遮掉呀,真不知道时言哥哥是怎么看太阳的。”
时言顿时一头黑线,有些无奈地摸着鼻尖,坐起身来尴尬的道,“你背你的诗吧,小心霜颖阿姨来打你的小屁股了。”
“啊!”小女孩像是感觉到自己小屁股的危机,惊地连忙用手捂住,转过身仰头望着太阳认真地细心背诵起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突然,她停下了背诵,扭过脸向时言问道:“对了!时言哥哥,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哈!”时言昂起下巴,双手抱胸,骄傲的说:“自然知道。”
“哇,时言哥哥真聪明,难怪大家都那么喜欢时言哥哥,子衿的娘亲对子衿都不及对时言哥哥好呢。”向子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时言,白嫩的小手拉着时言的衣角撒娇道:“那时言哥哥解释这首诗给子衿听好不好嘛。”
“好好好。”抵挡不住子衿的“美人计”,时言只能点点头,“当然可以了。”说罢,一跃跳下大树,扶住向子衿的小腰,在子衿惊叫声中,双脚轻轻一蹬,整个人如同羽毛般飘起,轻轻的落在紫桑树的树枝上,时言“呸”的一声将自己嘴中的狗尾巴草吐掉,便温柔地扶着向子衿坐好。
向子衿被突如其来的降落感惊得有些害怕,一双小手紧张的紧紧抓着时言的袖子,整个人哆哆嗦嗦地缩在时言的怀中。
“这首《子衿》呢,讲的是一个女子在城楼上等候他的恋人的故事,因为家庭的原因,此女子受阻不能前去赴约,只好等恋人过来与之相会。可是她望穿秋水,却见不到一直苦苦思念的那个人影儿,心中浓浓的爱意不由的转化成为一股惆怅与幽怨。她就想呀,难道因为我没有去找你,你就不来看我了吗?你为何就不能捎个音信给我么?纵然我没有去找你,你为何就不能主动前来?她在城楼上因久候恋人不至而心烦意乱,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觉得虽然只有一天不见面,却好像分别了三个四季那么漫长。”时言抱着向子衿,右手轻轻抚拍着子衿的背,幽幽的道:“《子衿》这首诗,描写渴望与意中人来往相见的感情,表达了最深沉的思念。”
向子衿在时言的安慰下,刚刚的惊吓渐渐抚平,探出埋在他怀中的小脑袋,眼睛忽闪着:“那我的名字叫做子衿,是不是说我也会很思念一个人呢?”
“可能吧,当子衿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天不见,就像艰难的度过三个秋天一般。”
向子衿眨巴了一下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像子衿见不到时言哥哥,心中就非常想念时言哥哥,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一样。”
闻言,时言不由得地扬起微笑,他在向子衿的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宠溺道:“时言哥哥也是呢,一天见不到子衿啊,心中就挂念的很呢。”
此时,初升的太阳洒下一缕温暖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令两人像是浑身散发着金光一般,这画面是如此的温馨幸福
高耸入云的山峰,天空就飘着大雪,天空是灰的,暗的,朦胧不清的,朦朦胧胧昏昏暗暗的天空,仿佛塌下来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雪将一切都染成了白色,令人炫目的白色。没有任何色彩,白的令人心寒。
时言缓缓的睁开眼,望着昏蒙蒙的天空,耳边寒风呼呼作响,宛如野鬼哭啼。
鬼哭?都说鬼的哭便是笑,那鬼为什么哭,难道是在欢迎我么?
时言浑身无力,气息微弱,身子仿佛被巨石压着,一动也不能动,就连抬一抬手指也是如此困难。
冷,冰寒彻骨的冷,但是这冷,反而让时言有一些欣喜,“呼我有知觉!我感觉到冷了”他想大声喊出来,但话到嘴边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身边尽是脸色漠然的族人,一身白衣像是报丧一般,时言有些不安,不禁想,“他们要带我去哪?”忽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机苦涩的一笑,“家族是要抛弃我了吗?”知道什么是绝望吗?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看不到天地的尽头,看不到明暗的分别,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孤独的,寂寞的,漫无边际的伤感,渲染着一种让人涕泪滂沱的悲伤。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啼从远处飘入耳中,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纵使那凛冽呼啸的寒风也掩盖不了。
他艰难地张开一丝眼睑望向哭声的源头,山脚下,那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漂亮小女孩,红肿着双眼哭着喊着要往山上踉跄地跑来,嘴中不停地哭喊着,是如此的令人心疼。她那瘦小的身子在刺骨猛烈的寒风中摇曳得如同一尾芦草。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护山人的面前,抬起布满泪水的脸庞恳求着,她是那么的期翼,那么的卑微。“子衿”,时言的眼角不由得划过一滴泪,“我的牵挂呵”。
“走开!”护山人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苦苦哀求的女孩。她那娇小的身子一头栽进了雪地中,“时言哥哥”她不顾大雪的冰冷,撑起满是伤痕的身躯爬着,试图要爬上山来。“时言哥哥,时言哥哥你不要走啊!”女孩滚烫的泪水如决堤般如注而下,悲戚的哭喊声在山中回荡着,“求求你们,不要让时言哥哥走,母亲,去求求时爷爷,不要让时言哥哥走。时馨姐姐,你去求求时爷爷吧好不好时言哥哥”女孩绝望地跌坐在雪地,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除了止不住的泪水,仿佛连灵魂都已逝去
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已,时言哽咽着无声地陪着那可怜人儿哭泣着,泪水滚落在地,融入雪中,结成了冰
族人拐过一个弯,遮挡了时言的视线,任凭他怎么寻找,却再也看不见向子衿那道惹人怜爱,眷恋不舍的倩影。能看到的,就只有漫天的大雪和满眼的悲伤。
此刻的世界突然变得寂静,一丝声音也没有。
雪落无声,缓缓的,轻轻的,飘飘然。看起来,像无根的芦苇那样虚无缥缈。也许,这也就是它为什么显得凄凉悲伤的原因吧?!
无根的飘泊,孤独的生存着,只有一季的灿烂,换来的却是一生的冰寂。
“这是预示着什么么?”
“时言!时言你怎么了”时馨紧张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时言,担忧的托住他的脸,只见他的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说不出的伤切。
看他那如此伤痛的神情,时馨知道,这是他在想念天门域那边的向子衿了。时馨叹了一口气,向子衿是时言的亲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甚至可以称为是金童玉女,大家都在猜想,两人长大后,或许会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逍遥九天。
当然,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情,理应是如此的。
可惜造化弄人
时馨心疼的抱住时言,不由的哀叹,同时想起天门域的消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时言她怕他会受不了
别看时言外表好像很坚强,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极其的柔软,就像是巨蟹,拥有坚硬的外壳,在外人看来,他是坚强的,但是又有谁知道,他拥有着一颗无助脆弱的内心呢?
时馨抱住时言,“希望你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你不会太过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