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子正拿着洛阳铲在工地一片空地上看探铲带出来的泥芯情况比风君子想象的要好的多墓葬的范围和数量都不大只用了大半天时间他已经将小区东边大部分地区的墓葬分部以及需要挖的土层深度都搞清楚了用石灰在地面做了标记让工人去挖并告诉工人注意不要碰碎骨骇以免惊扰亡灵。
其实真正怕惊扰亡灵的是风君子本人他下探铲的地方尽量围绕着墓葬的边缘中间的地方碰都不碰他怕一不小心探铲碰到了下面的尸骨。一边工作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宋教授介绍:“那些民工其实很聪明我一说他们就明白了这里的墓葬埋的并不深他们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什么时候能挖到土层分界的地方看样子这些干土建的工人对土壤的特点还是很了解的。”
宋教授也很感兴趣的问道:“如果看探铲带出来的泥芯我也能分辨出来墓葬大概的深度和形状但是这么大一个小区你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下铲至少我从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风君子有点卖弄的说道:“这就是外行们看考古掘现场容易问的问题人们往往奇怪探方为什么要那么挖他们怎么知道什么地方该挖什么地方不该挖就像兵马俑为什么不全部挖成个广场而是挖成沟道式的。”
宋教授:“别那么大口气你就说这个小区吧。”
风君子接着介绍:“这个地方的墓葬年代说近不近说远也绝对不能算太久远我估计是民国时期的这个年代的墓葬从地表还是比较容易看的。先看地势微弱的起伏再看土质与草木的细小差异基层土壤和被人工翻动过的土层从硬度、土色、湿度、粘度等方面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当然这有时候也要靠经验。”
宋教授:“什么经验?”
风君子:“老手就是走过去有时候脚下也会有莫明其妙的感应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经验。”
宋教授打趣道:“看你的样子像个老手你怎么不去做个考古学家或者干脆做个盗墓贼?”
风君子苦笑道:“可惜我永远都不成不了这种人才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的胆子比看上去要小的多我怕见死人我虽然告诉工人们去挖但挖出来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敢去看。”
风君子只顾说话下铲的地方没有注意稍微靠近了一个墓葬的中间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探铲已经带着泥芯拔了出来。风君子看见泥芯当中有一小块白森森的碎骨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不再和宋教授多说。
风君子有点心慌意乱尽量不去想刚才的事接着到别的地方去下铲。大概是手不太稳或者碰到了地底下的石头风君子的手一抖只听得“咔嚓”一声洛阳铲的长杆突然莫明其妙的从中折断风君子握杆的手正在向下用力断成半截的杆柄正好重重的戳在他的左脚面上。
俩人同时出一声惊呼宋教授赶紧问:“风君子你没受伤吧?”
风君子的脚面钻心的疼强忍着解开鞋带看看伤势幸亏他今天穿了一双很厚的帆布运动鞋参差不齐的木头断茬只刺破了鞋面的少许在他的脚面上留下几个浅浅的伤口血流的也不多但是已经把袜子染红了。
风君子咬牙道:“没受什么伤只是刚才那一下砸的挺重的我的脚也扭了。”说着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一小块白骨似乎正是人的脚掌骨中的一块心里涌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
宋教授不知道风君子在想这么多见他没什么大事反而开玩笑道:“刚才你不该说自己胆子小要知道鬼都怕恶人听见你说自己胆子小就敢欺负你了。”
风君子一惊觉得宋教授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这话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可又不好向宋教授多解释只好对宋教授说:“老宋我今天是干不了了反正剩的不多了你就帮我把剩下的干了吧你看了半天肯定也学会了大概的地方我已经标出来了呆会儿你用石灰线将具体位置画出来就可以了。”
宋教授故作不悦道:“原来你拉我这个大专家出来考察民俗就是帮你干苦力呀上了贼船我也没办法了就辛苦一回吧我看这个鬼地方也只有咱们俩个能干这个活了。”
风君子回去给脚背上药老宋换了一根铲杆继续去探泥芯。他没有风君子的想的那么复杂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正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正是那位“狐狸精”打来的。
宋教授看见这个号码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骚动的感觉男人的心理有时候也很奇怪在滨海的时候“狐狸精”找上门把他吓的落荒而逃到了光州电话都不敢接。但是现在在光州接到对方的电话不仅没有丝毫顾忌和不安反而觉得全身痒痒的有一种兴奋的冲动。
宋教授拿起电话也不等对方开口就用一种很腻的声音说:“宝贝?想我了吗?”
“当然想你了人家到滨海找你你却不在好失望哦”电话里传来甜美而有磁性的女声。
老宋眯起眼睛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回答:“唉真是不巧正好南方有一个考察项目请我来早知道你要来我无论如何也要推辞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是吗?你都想我什么了?告诉我你都是怎么想我的?——”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传来一股麻酥酥的电流宋教授的耳朵也变热了。
“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你呢梦见你和我……”宋教授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暧昧接下来的话已经是儿童不宜的内容了。
天色已近黄昏宋教授一手举着洛阳铲叩问地下的亡灵另一只手托着电话与千里之外的“狐精”说着淫词艳语。此时他已经忘了自己当年对风君子在灵隐寺遭遇的告诫不知道这样做也是对亡灵的不敬他也根本没去想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可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