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族长留下,其余人暂且退下吧。”
王世勋调整气息,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和惊慌,颓然的说道。
大堂下,黑压压的跪着的一片人,纷纷互相看了一眼,乖乖的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王家便只剩下了十二位族长站在一侧。
“诸位,请坐把。”
王世勋伸手示意,随后用手指轻轻的按摩着太阳穴,一脸的倦意。
族长们大多都心知肚明,人人都清楚,如今王家面临是什么危难。
所以,脸色的神情也都十分的凝重,坐在椅子上,彼此沉默。
“我王世勋,承蒙诸位多年鼎力相助,才让我王家在天极王朝,有了一份安身之地。诸位也都是我王家股肱栋梁,我想,今ri的情况,诸位心里都跟我一样清楚。眼下,我们王家要面临是怕是灭顶之灾。情况,十分的危险。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德诸位都懂得。诸位可有什么高见?”
王世勋躺在椅背上,沉声的问道。
只是,下面一片的安静。
“家主,给龙都的若谷写信,让若谷帮着周旋,这朝廷,也未必是刘夏一个人说了算。”
其中一个族长起身抱拳道。
“我自然会给若谷写信,只是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是我没有猜错,刘夏必然在三天之内恐怕就要动手。若谷在龙都纵然有通天之能,到时候王家已然付之一炬,又有何用?”
王世勋摇头说道,王若谷乃是他的儿子,如今在龙都担任户部侍郎。
“不如,我们向梁家求援?我们跟梁家,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另外一个族长起身说道。
“梁栋一死,梁家必然震怒。不过刘夏一定会以谋逆的罪名,来惩治我王家。老夫担心,梁家怕是会暂且屈从,毕竟,和朝廷实力相比,西北的世族,胜算不大。”
王世勋担忧的说道。
“事到如今,我看只能求家主去请老爷子出面了。只要杀了刘夏,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圣教撑腰。这些年,我们给圣教提供了大量的帮助。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王世勋听到这里,微微的点了点头。
“志能说的不错,刘夏一死,很多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可是,遮天堂主和咱们老祖宗的修为相差无几,遮天都没有出手杀了刘夏,咱们老祖宗有几分胜算?”
王世勋轻叹一声,疲惫不堪的摇摇头。<。ieng。bsp; “家主,事到如今,我们恐怕没有多余的选择了。纵然我们现在投降,以刘夏的脾气,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要么战,要么死。怕是再没有多余的选择。为今之计,要想保全我们王家,怕是要拉梁家下水。不然,凭借我们王家堡,很难跟朝廷对抗。”
“诸位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事到如今,我们王家想要躲过这次劫难,怕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诸位回去之后,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每一族,都要保留一条血脉,趁着如今还没有开战,送到龙辉省的山庄内,以防止灭族之祸。我们要做好背水一战的最后准备。今ri我累了,诸位,先回去吧。”
王世勋抱拳说道。
“我等告退。”
十二位族长一个个忧心忡忡的好像看了一眼,抱拳行礼之后,退出了大厅。
王世勋缓缓的起身,出了大厅外,此刻,夕阳渐渐下沉,将偌大的王家堡浸染的一片血红。
“来人,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片刻的功夫,王世勋乘坐着一辆马车,从王家堡出了。
半个时辰之后,王世勋来到了位于王家堡二十五里外的一个田庄。
这里,名叫王家村,乃是王家堡的墓地所在,也是王家堡迹之地。
当年,王家堡的太祖,就出生在这里,一手打下了王家堡这千年的基业。
王世勋每次来到这里,心里都倍感压力。
缓缓的,马车停到了那宏伟的牌楼下。
在牌楼一侧,有一块御赐的下马石头,上书:“文官下轿,武将下马。”
这是他们王家,莫大的荣耀。
从马车里出来,王世勋便朝着牌楼走去。
脚步显得尤为沉重。
身边的护卫想扶他,被王世勋倔强的推开。
“你们在这里等候,不准进来。”
说完,王世勋便进入了牌楼内。
从牌楼到远处的山村,还有五里。
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山村,王世勋的脸上,越的露出了一丝敬畏。
而山村的背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你陵墓群,那里埋葬的,乃是王家历代的族人,其中,不乏一些英雄豪杰。
若不是他们,那有王家如今的地位?
然而,如今的王家,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抬头望着笼罩在王家村之上的yin霾,王世勋的脸上,便显得越狰狞可怕。
“刘夏,我不会让你灭了我王家堡,就算是死,老夫也会拉着你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王世勋加快了步伐。
片刻之后,王世勋进入了王家村内。
王家村内有一百多户人家,但是凭借王世勋的身份,进入了村落之中,竟然没有人认识他一般。
不见人给他行礼问安,也不见人看他一眼。
仿佛,王世勋压根不存在一般。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哪怕坐在大树下下棋的老人,都对他无动于衷。
然而,王世勋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脸上并未有一丝的不悦,甚至还带着几分的虔诚。
就算是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都会安静的站在那里,等那个人通过。
身为王家的家主,遇到这样的情况,无比的诡异。
可是,王世勋却一脸淡然。
片刻的功夫,王世勋来到了王家村的后村。
在一条青石路上,一位身材佝偻,穿着粗布,打满补丁衣衫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扫把,弓着腰,吃力的清扫这路上的尘土。
偶然吃力的弯下腰,伸手把路zhong yang的野草拔起,扔到簸箕里面。
只是几下,老头已气喘嘘嘘,虚弱的一塌糊涂。
“噗通”一声,王世勋跪在了老者的身后。
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行礼之后,也并未起身,依旧跪在那里,低着头,沉默不语。
老头似乎耳聋一般,并未听见。
当清扫到了王世勋的面前,感觉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才回头,用无比混浊的双眼,看了王世勋一眼。
王世勋顿时五体投地一般的爬在地上,迟迟不敢起身,脸上的神情,无比的虔诚,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而是一尊顶礼膜拜的神像。
“咳咳咳……!”
老头当下一阵咳嗽,仿佛要把肝都咳出来一样。
咳的他是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
好半天之后,老头才停下咳嗽,用手抚摸着胸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王世勋急忙从袖子里,将一块上好的天蚕丝手帕,跪在地上,伸出双手,递给了老头。
老头却并没有接,等待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才用袖子擦了擦干涩的嘴唇。
抬头望着远处,一脸干巴的皱纹,遍布岁月的沧桑。
“你来做什么?”
老头弯下腰,将一株野草拔起,扔到簸箕里,吃力的问道。
“老祖宗,我王家即将要面临灭顶之灾,还请老祖宗出手相助!”
王世勋急忙磕头喊道。
“哼,你小子,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求我了吧?我记得,上一任家主,一生只来了一次,你是怎么当这个家主的?”
老头脸色满是不屑,沉声问道。
“徒孙无能,还请老祖宗责罚。若老宗主肯出手,庇佑我王家躲过此劫,儿孙愿意来这里归隐,将家主之位,传给有能之人。”
王世勋急忙说道。
“哼,算来吧。你们是越来越不争气。如今的王家,怕都是跟你一样的酒囊饭袋,别再挑选出来一个不如你的,那我老头子还能消停?”
老头不屑的冷哼一声,便越过了王世勋,坐在了十米外的一处石头上。
王世勋急忙跪爬到那里,恭恭敬敬的的喊道:
“老祖宗教训的是,这些年,我确实疏于问询。”
“知道就好。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老头一副天塌不惊的模样,似乎早就对任何事情习以为常。
毕竟,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岁月都写满了老脸。
王世勋当下将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头,老头越听,神情越凝重。
当听完之后,老头竟然皱起了眉头,半天没有言语。
王世勋哪敢造次,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言不。
“混账东西,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
老头随即起身,厉声怒道。
“徒孙知罪……!”
当下,王世勋被吓的浑身颤抖,一个劲的磕头。
望着王世勋那德行,老头的眉眼,更加的气愤。
“不中用的东西,非要把事情弄得这般不可收拾,才来这里,早干什么了?”
老头勃然大怒。
“老祖宗,徒孙该死。还请老祖宗看在我王家的基业上,指一条明路,不然,王家要是败在我的手里,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王世勋眼圈一红,跪在地上,悲愤交加,一颗颗眼泪,落到了地上。
“混账,哭有个屁用!拿着这个的东西,交给梁家,剩下的事情,最好最坏打打算。老夫会尽力的。现在,你给滚。滚的远远的。”
“徒孙知道,徒孙马上去办。”
伸手接过老头手里的东西,刚抬头,不禁一愣,因为老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