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威被王宏伟的话逗笑了,被一个清朝的江洋大盗叱责成“汉jiān”,这是近段时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可惜旁边没有个凑趣的,问一句“司令为何发笑?”
“你这个土匪还有点意思,自己打家劫舍还敢说别人是汉jiān?”陈建华插嘴道。“还知道什么是汉jiān,不象没读书的样子呀?”
王宏伟一扬头,拿鼻孔看着两人。“好叫尔等知道。大爷我也是上过两年私塾的,忠孝节义也是明白的。吾辈劫富济贫乃是替天行道,尔等为虎作伥却是卖国求荣。从古邪不胜正,焉有以邪审正之理?”
俗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现在看来土匪有文化也很可怕,而且这个土匪还有清晰的逻辑xìng和鲜明的价值观,比那些三班衙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被人当成jiān邪“带路党”的两人也不生气,虽然王宏伟的观点不一定对,起码比麻木强。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中国人xìng格中最可怕的就是“麻木不仁”,就象那些围观同胞砍头的看客。这个土匪有朴素的爱国主义思想,穿越者就有责任把他从盲目排外引导到反帝反封建的正确道路上来。
“光凭衣着发型就断定我们是汉jiān,那我们是不是由此就可以认为你是汉jiān呢?”陈建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有文化的土匪。
“信口雌黄!吾乃顶天产地的汉家儿郎,岂会和尔等同流合污!”王宏伟不服气的大声嚷嚷,做势要站起来,但看了看周围手持火铳的士兵,又老老实实的蹲了回去。
“你是汉人?”陈建华明知故问,被问的对象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陈建华接着说道:‘据说你是天地会的会众,天地会是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和满人一样留着辫子?按照你的说法,衣冠同敌者就是汉jiān。那你说你算不算汉jiān?”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论坛里最常见的辩论方法,弄得王宏伟一时哑口无言。
“你是读过书的人,当知道古时候有赵武灵王‘胡服骑shè’,穿胡人的窄袖衣,象胡人一样骑马shè箭,这才使赵国成为当时的强国。今天我们不过是效法古人,师夷长技罢了。”
“那我这也算胡服骑shè咯!”王宏伟自以为找到了陈建华论据中的漏洞。
“学得很快嘛!”陈建华暗赞一句,嘴里却批驳道:“满清搞的这个‘剃发易服’不过是为奴役我们汉人罢了,怎么可以与先贤相提并论?‘胡服骑shè’的中心思想是向别人学习先进的东西。我们学西洋人留短发,不过是取其干净、便利、易于清洗、受伤后方便处理的长处,而不管是大明的发髻,还是满清的辫子,都有不便打理、藏污纳垢的短处。有钱人还好说,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用来养虱子吗?”听到最后一句话,王宏伟下意识的抓了抓发痒的头皮。
“那你们也是要反清复明咯?”王宏伟决定不在汉jiān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开始打听起这伙二鬼子的目的来了。只要这伙人也反清,那自己的xìng命就无忧了。
“清当然是要反的,”陈建华的一句话让王宏伟心中一喜,“但明我们就不会复了。”后面这话倒没引起天地会义士的反感,毕竟就是他自己也没受过大明朝什么恩惠,对朱家也没什么感情。
“既然你我都志在反清,那就算是一条道上的朋友了。”王宏伟指了指脚上的镣铐,“这个是不是可以除去了?”
“笑话!”大威站起身,慢慢走到王宏伟的面前,后者不得不以仰望的姿势看着他。“我光复军救民于水火,岂是和你这个打家劫舍的强盗是一条道上的?”
“吾等乃是劫富济贫。”王宏伟争辩道。
“劫富是真的。只是这济贫嘛?就难说了!我看多半是济你自己这个贫吧!?”陈建华的话引得众人大笑,连几个绷着脸做凶神恶煞状的狱卒也笑出声来。
“尔等欺人太甚!”王宏伟大喊一声,从地上猛然蹿起,做势向面前的大威扑去。下一秒,只听到“嘣”的一声,江洋大盗已经飞出三丈开外,委顿在地。保持侧身踹姿势的大威慢慢的收回右腿,“大爷不发威你还当我是hollekitty。”
“不愧是安全区跆拳道比赛冠军呀!这乡下把式就是不堪一击!”陈建华跑过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直哼哼的王宏伟,又摸了摸他被踹的部位。还好,骨头没有断,于是吹捧大威两句。话说安全区几百人里练过跆拳道的不超过十人,而且有八个是女人。
大威只当没听出话里的调侃,吩咐牢头道:“把他带回去好生照看,伙食就照衙门里标准,枷就不要给他再戴了。还有,把牢里打扫一下!如果我下次来还这么臭气熏天,我就让你们天天呆在里面吃饭。”
牢头连声应道:“是。是!”
大威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形象已经开始高大起来,那一脚的威力把这些没有见过现代搏击技巧的古代人深深镇住了。从此关于这一脚的传说就在城里流传,江洋大盗被踹出的距离也从五丈增加到八丈,再到二十丈,最后到被踹出院墙。
城内的事情至此告一段落,大部队开始回撤。大威做为城防司令理所应当的成为军管会的一把手,陈建华自告奋勇的留下来做为二把手,主管民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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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穿越者们的基地就在城东南七、八里外,正是原时空白石洲深圳世界之窗的位置。昔rì杂草丛生的荒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原来的土路勉强可以通行皮卡,不过因为施工的关系,最后一段路只能步行了,一行人干脆安步当车,边走边看。
基地主楼的位置南面不远就是深圳湾,目前正在挖掘地基,所以马当归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大坑。一台大功率的挖掘机在疯狂的啃噬着地面,然后把“口中”几吨重的泥土倾倒在翻斗车内。每当装满一车,翻斗车就吼叫着把泥土运到远处。周围用独轮手推车输送泥土的土著,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这些工程机械。在他们的思维里,完全无法理解这些铁家伙为什么无须牛马牵引,却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再向海边走了一段,马当归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建筑。一座四层高的小楼拔地而起,四四方方,看不到门窗,只在二层以上有一些长方形的孔洞。“这不是鬼子的炮楼吗?”马当归回头对申行时说道。
“你算说对了。这就是炮楼,不过比鬼子那砖砌的家伙坚固多了。我们这是钢混框架结构,就是英国人的黑火药前装炮都顶得住。”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几人回头一看,是个戴着顶塑料安全帽的男子。申行时首先认出了来人,打趣道:“板神,你这个炮楼也太没创意了吧?”
“创意?这里又不是迪拜,要创意来干什么?”来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汗渍,正是基地工程建设总指挥罗渊。在大灾变暴发以前他是土木专业出身,有多年土木建设经验,现在就成了安全区全能型的建筑人才。设计、规化、施工、监理、机械cāo作一把抓。而且他的武力值也很高,曾经在战斗中用板砖拍死过变异人,所以得了个“板砖之神”的绰号,简称“板神”。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后,他接着说道:“实用的才是最好的。想想rì本人的那些炮楼,遇上米军、苏军那就是活棺材,而八路军没炮他就啃不动。再看看比之更不如的清军,我只要在周围修上一圈炮楼,中间再用城墙把它们连起来,那就是固若金汤了!”
看着眉飞sè舞的罗渊,申行时指着那炮楼道:“你们的动作还是蛮快的嘛!前天才开始挖地基,今天就建好了。”
这话算是搔到了建筑师的痒处了。“这不算什么!”他摆了摆手,“这里可是深圳,我们怎么可以给‘深圳速度’丢脸呢?大家都是一天十几个小时连轴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呆在工地了,不说一天一层楼,起码三天一层没问题。”话语间充满了建设者的豪情。
“同志们都辛苦了,我代表管委会向大家表示慰问。”马当归适时的接过了话头,“不过大家也要注意身体,这可是革命的本钱。还有,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管委会一定想办法给大家解决!”
“劳动力太少了。”罗渊就等着他这句话。因为会cāo作工程机械的人太少了,现在主要靠人力,基本上所有的劳动力都参加到基地的建设中来了。而建设任务又多又重,基地主楼修好之后,还要以其为中心向四周辐shè,修建生活区、仓库区、工厂区以及配套的防御体系,给排水系统。想一想就知道工程量有多大。凡是有工地工作经验的人都开始独当一面了,就算以前只是个普通的泥水工,现在也充当起施工员了。而其他劳动力只能做一些搬搬抬抬,不需要技术的工作。罗渊一边抱怨一边从兜里掏出烟,给几人一人发了一根,大家就很没形象的蹲在路边吞云吐雾起来。
申行时问道:“那些土著工人怎么样?”
“还行。有些干过建筑的可以做些砌墙之类的活,个脚手架也没问题。”罗渊吐了个烟圈,“就吃苦耐劳这方面来说,土著工人比我们的人强多了,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也不叫累。当然,一天两公斤大米的工钱也让他们保持了很高的工作热情。就是人少了点儿。”
“蛇口、白石洲、竹子林这几个村的剩余劳动力都集中到这里来了,现在又不是农闲的时候,这点人已经是极致了。”申行时叹息道,“希望其他地方的人听到消息后,自愿来挣这份‘高薪’。”不过几个人都明白这是一厢情原的想法,穿越者在附近几个村的口牌,是通过这几天打交道时各种小恩小惠,做买卖时公平和气换来的。至于县里其他地方,穿越者不被谣传成吃人的魔王就不错了。
“实在不行就去抓人!”马当归狠狠的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熄。“尽快在城里开展治安整肃行动,把那些帮会成员统统抓来给我们干活!”
申行时把烟头远远的弹进一个水坑里,“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在这里抓破头也没用。这个问题还是晚上开会的时候提交管委会,让大家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