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8年7月11rì星期rì晴早晨6:35
香港岛柴湾码头对岸佛堂洲的一处小山坡上,杂草灌木丛中,两个用迷彩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生物,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海湾里停泊的舰队。
英国舰队在这里下锚之后,侦搜营就派出侦察兵在这里设立了监视哨。四班三运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着英国舰队的一举一动。这些英**舰下锚以后,这几天就没挪过窝,每天只是有一些小艇来来回回运送各种物资。昨天下午倒是有三艘炮舰离开了,但是珠江口的观察哨没有发现它们的踪迹,说明并没有去广州。只是三艘几百吨的小船,前敌指挥部倒不担心它们能翻起什么大浪。
文宇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盛夏的凌晨呆在荒郊野外可不是什么好享受,起码那一群群不断袭来的蚊子就让人度rì如年。虽然全身都包得象棕子一样,连头上都罩了面纱,但也挡不住这些小家伙的孜孜不倦以求。
因为要防止暴露目标,监视期间禁止吸烟,文宇只能咀嚼口香糖解乏,同时还低声抱怨道:“潜伏监视真他M的不是人干的活!”
他的搭档何天空是个退伍老兵,耐心和耐力自然不是刚大专毕业的文宇能比的。25岁的宅男学的是室内设计毕业,但毕业却在服装厂工作。大众相,171CM,65KG,单身一人,伪军迷。高中的暑期在镇民兵连宅过一阵子,算是有一定军事经验。何天空33岁,90年代的义务兵,退伍后偶尔还和朋友玩一把真人CS,军事技能还没忘光。这样的人员搭配也是以老带新,不然这些因为对特种作战感兴趣而加入侦搜营,脑子里充满幻想的年轻人,可能连三天都坚持不了。看文宇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何天空放下望远镜,打趣道:“你不是一天到晚把三角洲、信号旗挂在嘴边吗?才吃这么点儿苦就受不了了?”
文宇挥手赶走盘旋在面纱上的蚊子,翻身仰面朝天,舒展着因为长时间伏地而有些僵硬的四肢。“特种部队就应该搞特种作战,象渗透呀,破坏呀,暗杀呀,才是我们特种兵该干的。要我说,我们侦搜营应该组织一个jīng干的小分队,秘密潜入英军军营,把他们的高级军官全部俘虏,这样战争就可以结束了。这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这才是特种作战的核心价值。”
何天空支起上半身,仔细端详文宇的面孔,仿佛那上面长了一朵花。后者莫明其妙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象不象大卫·琼斯。”何天空收回目光,然后指着最近的一艘英军军舰,“你说得这么厉害,那现在就去潜入那艘军舰,俘虏他们的舰长,到时候我帮你请功!”
文宇也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不明白何天空是在戏弄他,只得闷声大发财。这时,何天空却发现对岸码头上出现了异常情况,急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码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龙虾兵,正排队登上一艘艘的小艇,每艘大约十人,陆陆续续向北岸驶来。这段海湾两岸的距离不到两公里,划小艇也只需要十几分钟,还没等何天空搞清楚英国人的意图,已经有几十名英军士兵上岸了。而空出来的小艇又回去继续载人,等上岸的人数达到一百,士兵们就在军官的带领下,以散兵线搜索前进。
何天空虽然不敢肯定这些英国人是冲自己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伪装水平还没高到近在咫尺也不会被发现,趁英国人还远,快点跑路才是正题。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交代一声,于是他打开单兵电台,“总部!总部!英国人突然派了两个连来搜察我们,现在还有五百米距离,我们要撤了!”说完,关了电台,拉着文宇就要开溜。谁知文宇却提出异议,“我们搞一家伙怎么样?”
“你疯了!?”何天空压低声音吼道,“被黏住就走不了。”两人的随身武器是两支国产微声冲锋枪,总共才一百多发子弹,就算“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也不可能把来搜山的敌人消灭干净。如果被纠缠住断了后路,岂不是要成为开战来的第一个俘虏。何天空一把抓住文宇的衣领,把他把自己的面前,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现在必须听我的,不然我马上就‘搞’你一家伙!”仿佛对方敢反对,他就会拧断对方的脖子。
看到何天空目露凶光,文宇急忙辩解道:“我不是要和他们硬拼,是准备搞几个诡雷招待他们。”听到这话,何天空的面sè才缓和下来。就耽搁的这会儿工夫,英国人又前进了一百米。他也多废话,催促道:“动作搞快点儿!”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枚国产82式卵型手榴弹,在一处灌木丛里钓鱼线做了一个绊发雷;另一边,文宇也用一块小石板做了一个诡雷,石板正好压在手榴弹的压铁上,拉环已经拔掉,如果谁不小心触动这块石板,他将在五秒钟后“原地腾空七八米,然后分散降落在方圆三十米的范围内”。弄好这一切,两人便沿着事先选好的撤退路线溜之大吉。五分钟后,身后传来两声巨响。
英国人并不十分肯定这里藏有光复军的侦察兵,不过在正式开战之前,派人扫荡这一地区,不让光复军明目张胆派人在这里侦察,也是应有的举措。一开始就打的小心无大错了主意。而两名侦察兵安装的两个诡雷告诉他们,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光复军确实有派人在这里侦察。而付出的则是阵亡2人,重伤2人,轻伤7人的代价。看着被抬走的几个手下全都变得血肉模糊,气得带队的军官用指挥刀对着草丛乱砍一通,可怜各种花木遭了池鱼之殃,也可惜何天空没时间安装第二个诡雷,不然他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虽然略有损伤,但对于英军的行动却没有什么影响,各部还是按计划有条不紊的展开行动。几艘主力战舰开始点火,今天它们将使用蒸气动力,在维多利亚湾内游弋,为抢渡海湾的陆军提供火力支援。剩下的还是呆在原地待命,几艘大型的运输舰上,一些士兵也在忙碌着,在甲板上搭起一个个的铁架。
正对九龙尖沙咀的湾仔码头,一队队英国陆军正在集结。海边停满了各种小船,不仅有英军的小艇,还有许多被雇来的中国渔船。码头上的士兵们焦急的等待着,等着海军的舰炮摧毁了中国人的工事,他们再冲上去把胆小的中国人从yīn沟里赶出来。临战前的紧张,让许多人坐立不安,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士兵们都明白,这次的敌人和那些还生活在中世纪的中**队完全不同,他们将真正面对一场血与火的洗礼。
二等兵马修已经去了三次厕所了。当他再次站起身时,他的朋友沃尔夫问道:“伙计,你怎么回事,早晨水喝得太多了吗?”语气中调侃的成分明显多过关心。
马修没有理会损友,跑到海边,面向大海掏出“武器”,可等了五分钟,才抖出来几滴,最后只得讪讪的把“武器”塞回去。回到队列里又引起一阵大笑。
沃尔夫一把搂住马修,开解道:“伙计,看来你是被‘果阿’号的事吓坏了。”陆军士兵绝大部分都没有亲眼目睹“果阿”号上的惨状,但从亲历者的讲述中知道了中国人速shè火枪的威力,而医院里的伤兵的哀嚎更是应证了这种说法。“‘果阿’号甲板上的血迹用了整整一天才清洗干净”的恐怖传说也在私底下四处流传,因此,大部分陆军士兵都对中国人的速shè火枪深怀恐惧。当然,凡事都可能有例外,沃尔夫就是那少数不感到害怕的人。他继续给朋友吃“宽心丸”,“我承认,中国人的速shè火枪很厉害,也很危险,但不管它的威力再大,shè程再远,shè速再快,它也不可能超过火炮。一会儿海军会对对面的中国人的阵地来个炮火急袭,没有人能在战列舰24磅炮的攻击存活下来,说不定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中国人的尸体。”
沃尔夫让大家稍微有点儿安心,纷纷用聊天、抽烟、讲笑话来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没过多久,突然一阵子欢呼声传来,大家寻声望去,几艘战列舰冒着黑烟,慢慢的从东面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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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监视哨的报告之后不久,光复军的各处军营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号。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出了军营。驻守县城的四连驻,守龙岗的七连,驻守罗湖的九连,在各个要道增设岗哨,严格盘查来往行人。六连运动到屯门一带,向北可以协助赤湾要塞扼守深圳湾入口,向南可以随时支援昂船洲基地;八连则运动到沙头角待命,准备随时支援九龙半岛的守军。
做为这次战役的主力,一营也已严阵以待,三连留守昂船洲,同时保卫炮台上的两门152mm加榴炮,它们将是这次战役胜利的保证。一连、二连和炮连进入九龙半岛的阵地,一连两个步枪排被放置在尖沙咀的主阵地,二连两个步枪排分守左右两侧,炮连的四门60迫击炮安置于中心阵地,随时可以为前沿阵地提供炮火支援,三个装备大刀的近战排与指挥部一起呆在最后面,不到最后关头还轮不到他们出场。
罗家英带着一排的弟兄进入了阵地。这是一道经过一个多月修整的半永备工事,战壕两侧的土墙已经夯实,并铺上了木板,能保证不会轻易被震塌。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上面铺了双层原木和沙袋的防炮洞,战壕中段有一个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碉堡,一挺马克沁机枪被安放在那里,将做为整个工事的火力支撑点。战壕前的斜坡下,还有两道铁丝网,可以迟滞英军的进攻。
战壕全长差不多有三百多米,两个排以机枪碉堡为界一家一半。进入阵地后,排长在战壕里来回走动,给大家鼓劲,督促大家检查武器。罗家英也没闲着,给各位同乡兼同袍打气,“要我说,这些鬼佬也没什么好怕的,照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子弹打中了一样要死。等会儿他们上来了,你们就照着平时训练的那样,对着人开枪就行了。”
“听说鬼佬有好几万呢!”有人表示担心。
“哪有好几万,最多只有一万。”这时排长加了进来,“这里地方只有这么大,一万人也摆不开呀!所以他们每次只能派一千人,我们有这么多快枪,还有机枪,一千人很容易就消灭了。他这一万人来十次就全报销了。”战争当然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不过士兵们有了底气,也不象刚才那么紧张了。
“来了!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一齐往海湾中望去,几艘喷着黑烟的西洋船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