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西方国家的zhèng fǔ都是老百姓选出来的,必须保护每一个老百姓,而士兵也是从老百姓中间来的,如果zhèng fǔ敢不管这些被俘的士兵,第二天就得被老百姓赶下台。”
“官府是老百姓选出来的?”“被老百姓赶下台?”田瑜、吕卿候和庄继华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这些闻所未闻的奇谈怪论让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至于那些土著士兵,大多都不知道李首长说的是什么。
看着三人一副惊异的表情,李维斯也觉得自己讲得太多了,“mín zhǔ”、“共和”这些东西对十九世纪的中国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们根本理解不了,而且光复军以后实行什么样的政体还没有最后定论,现在也不宜在老百姓,尤其是读书人中间传播这些思想。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看了看手表,对庄老板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乡下的吧!”
田瑜也站起身,向李维斯拱手作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rì听了大人一番话,也让学生受益良多。大人既然还有公务在身,学生便不多加打扰了,就此告辞。学生一先对西洋事物多有兴趣,大人也是见多识广之人,rì后有机会学生还想向大人多多请教!”
田举人想与李维斯,或者说幸存者多做交流,李所长当然十分欢迎,便邀请前者以后有空的时候来区zhèng fǔ做客,到时候双方再就感兴趣的话题进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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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一月二两的军饷,人死了还帮忙赡养老人抚养幼子,如此优越的条件,让整个新安县范围内老百姓参军的热情空前高涨。各镇的征兵工作也从硬行摊派变成了争抢,负责征兵的“人民代表”家的门坎也快被人踩破了,说情的、送礼的,二十一世纪的一幕提前一百多年出现了。三百人的员额,各镇加起来一共送来了五百多人,为此总政和总参联合对送来的新兵进行了甄别,制做了详细的士兵档案,把所有身体条件不符,如体质弱的,有传染、jīng神等疾病的,抽鸦片的;家庭条件不符,如是家中独子的,未成年的,年龄过大的都统统清退回家。
除了阵亡的一百三十一人,光复军另有五十七人因为各种伤残也必须退出现役,关于这些人的出路,管委会也专门进行了讨论。伤残军人由zhèng fǔ负责安置,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至于怎么安置,不少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谭非提出让伤残军人以后在各工厂企业或者zhèng fǔ部门负责看大门的工作,因为这些土著士兵大多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就算进工厂当个工人怕都不合格,所以谭副主席才提出,安排伤残军人来干这种在原时空一般都安排给老头的工作。不过这个方案遭到马当归、魏博之、申行时等一干军中首脑的反对,魏博之指出,“如果把伤残军人安排到这样的工作岗位,实际上是把伤残军人定位为废人。这些伤残军人目前都只有二十多岁,以后还有几十年的岁月在等着他们,如果让他们去从事看大门的工作,这会造成他们在新社会中一直处于一个很低的社会地位,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而且我们的军队会发展壮大,现在的土著士兵也会职务越来越高,而伤残军人看到他们同时入伍,留在军队中的占友地位越来越高,也容易造成他们心理不平衡。”申行时对魏博之的观点进行了补充。
“我们必须抛弃伤残军人是废人的观点,”马当归总结了一下几人的意见,“这些人为我们的事业流了血,就应该得到应得的奖赏,就算有一些肢体残障,只要不影响智力和行动能力,就可以把他们让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
这时留守参谋部的作战处长杨波也发表了意见,“等我们开始建立乡镇基层政权的时候,完全可以把这些伤残军人安排到地方上担任派出所长或者人武部长。在原时空转业军官有能力的一般都转到公安部门,我们也可以照搬这一办法嘛!”
“杨波同志的意见很有建设xìng!”主席黄凡丁也表决支持军队首脑们的意见,“我们现在本身也很缺乏基层干部,这些伤残军人的忠诚度应该没有问题,到了地方上也能让我们更好的掌握基层政权,而不会让地方上的豪门大户把我们架空。”
“这些人本身也是本地土著,和地方上的大户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和地方上的大户勾结在一起,和我们玩欺上瞒下这一手呢?”吴逸之出于对土著和地方宗族势力的戒心反问道。
“可以异地任职呀!”齐士玛这段时间把龙岗区zhèng fǔ的工作搞得有声有sè,对地方工作也有一定的经验和体会,于是建议道,“明清zhèng fǔ就是搞的异地就职,官员不得在原籍省份任职,无论原籍、祖籍还是寄籍都要回避。我们没那么大的地盘,起码要做到镇一级的原籍回避制度,不让地方宗族势力有借机染指地方政权的机会。”
“我们也可以多从外地引进人才,”黄凡丁把齐士玛的意见更进了一步,“现在新安、香港有很多从北方逃难来的难民,我们也可以在这些人中间选拔一些人才,他们与本地的豪门大户没什么瓜葛,想要保证手中的权力就必须紧紧的依靠我们,以后地方上招聘公务员的时候,可能多向外地人倾斜。”
决定了安置伤残军人的指导原则,管委会的头头脑脑们又分头去慰问还呆在医院的伤病员和正在休整的部队。黄凡丁和魏博之为一路,专程到医院慰问伤病员。
住在基地医院的基本上是重伤员和已经致残的伤员,轻伤员都呆在昂船洲的野战医院。黄主席一行人由秦院长陪同走进了病房,基地医院的病长是幸存者们为自己准备的,虽然是活动板房,条件却是野战医院完全不能比的。不仅安装了电灯和风扇,高级病房甚至安装了空调,每天还有专人打扫卫生,护士的悉心照料让从来没被人伺候过的土著们大叹过的是皇帝的生活。
看到一众首长走进病房,一名包着半边脸的伤员大叫一声,“全体立正!”刚才还躺在床上的伤员们立刻象弹簧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黄凡丁上前两步,按住一个挣扎着想坐起身来的伤员,“不要动!不要动!就这么躺着!”这名伤员右手自手肘以下没有了,只能依靠左手支撑起上半身,黄凡丁扶着他重新躺下,又向其他还保持立正姿势的伤员说道:“坐!大家都坐下说话!”
黄凡丁握着伤员仅有的左手,和蔼的说道:“大家要安心养病,不要为以后的生活担心,只要光复军在一天,就不会让大家挨饿受冻。大家都是为抵抗英国人的入侵而受伤的,是有功于国家和人民的,国家和人民也不会忘了大家。大家虽然以后不能继续呆在军队,不过管委会也不会让大家无依无靠,会为大家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只有一只手的伤员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让一个大男人一直握住手让他很不习惯,听了黄主席的话,他问道:“首长,我只剩一支手了,还能干什么呀?”
“只剩一只手照样能干大事,”黄凡丁安慰他道,“虽然你以后不能拿枪了,但是可以改拿笔呀!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重新学习,以后可以作学问,也可以经商,有大把的职务让你选。总之,不仅让大家生活过得好,还要过得光彩。”
魏博之拍了拍包着半这脸的伤员的肩膀,接着说道:“大家都是好样的,你们的表现管委会和总指挥部都看在眼里,所以大家安心在这里养好身体,管委会一定会妥善安排好大家以后的生活。”说完他冲门外招了招手,几个jǐng卫员抱着一个个布袋走了进来,拿过一个递给包着半边脸的伤员。“这是给大家的一点小小心意,大家不要嫌弃!”然后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才领着人转去下一间病房。
首长们刚离开,伤病员们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布袋,独手伤员则把东西都倒在自己的床上。尉问品的数量还真不少,两包中华牌香烟,两个午餐肉罐头,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亮纸(塑料)袋。看看周围的人,大家的布袋里差不多也是这几件东西,有人马上打开香烟的包装,美美的享受起来。
“谁准你们在这里抽烟的?!”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把几个正在“快活似神仙”的伤员吓了一跳。不会看人,他们就知道是整个医院最凶恶的人护士长陆静来了。
抽烟的伤员很自觉的掐灭烟头,其中一个涎着脸笑道:“陆护士长,这是黄主席发给我们的。”
“黄主席有让你们在这里抽烟吗?”陆静圆眼一瞪,几个伤员立刻噤若寒蝉。说起来在伤病员的心里,陆静的威望是远远高于黄凡丁。虽然黄凡丁是管委会主席,但对普通士兵来说只是一个虚化的形象,就如同大清子民心中的皇帝,地位尊祟却没有真实感。而陆静每天都要和他们接触,不仅要照顾他们的衣食,还要给他们换药,换绷带,清洗伤口,甚至擦洗身体。医院虽然已经招收了一批土著妇女充当护士,但这些人只能干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让她们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擦洗身体,那些妇女怎么也不肯干。陆静不得不亲自示范,光凭这一点陆静在伤员的心目中已经升级成了女神,说话也比其他首长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