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三天。
秦勋跟李磊,任广等人在寝室里玩纸牌,刚开学大家身上都有钱,玩起纸牌来也特起劲,突然,楼道外一位老师叫嚷道:“考试成绩出来了,各位同学可往教学楼查看”
“秦勋,成绩出来了,你去教学楼看看,咱们这些人到底分在那个班”李磊放下手中的纸牌,拍了拍秦勋的肩膀,满脸笑容的说道
“好,兄弟们,你们尽情的玩,我去帮你们看一下成绩”
今天打牌秦勋的运气很差,短短的一个小时,他就输掉了好几百块钱,如果照这样的手气玩下去的话,估计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有了。
出了宿舍楼,秦勋便往教学楼走去,在途经篮球场时,他的双眼突然放光,就在前面不远处,周静正抬着头欣赏着校内的景sè,秦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驰而去,在周静面前停住脚步伸开双臂。
本是兴致盎然的周静,被这突如其来举动吓住了,抬头看见是秦勋,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昨天秦勋帮她赶走跟踪的俩混蛋,她连谢谢都没说一声,便一溜烟的跑了,故此有些不好意思。
秦勋看着周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周静同学,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啦?”
周静假装不明所以,玉手掩着樱桃般的小嘴,不停的笑着。
“你还好意思笑?昨天我帮你赶走那俩混蛋,你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好歹我跟你也朋友一场?你被坏人跟踪了,我这当朋友的能不管吗?结果我挺身而出,差点儿挨了一顿揍,可你呢,却连影儿都没有了,太让人寒心了,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秦勋白了周静一眼,满脸惆怅的表情,昨天他本打算向周静展示一下自己打架的本事,哪知刚摆平那俩混蛋,周静就跑了,在雨中,他思忖了一会,才恍然大悟,自己这是被人坑了,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是周静摆脱跟踪的一个棋子而已。
“秦勋,我叫你赶那俩混蛋走,意思是让你劝说,便没叫你动手打人呀?”周静尽量收住笑声,很严肃的说道。
“我本来是想找那俩混蛋聊聊天,说说道理的,可那俩人根本不给我机会,我一说话,他们就亮出纹身,还要握拳揍我,没办法,我只能先发制人了”秦勋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满脸无奈的说着,好像昨天将那俩混蛋摔倒在地,纯属正当防卫一般。
周静听了,侧着头,瞪了秦勋一眼,十分不解的道:“我真闹不懂,你这些男孩子究竟是怎么啦?简直把打架当成一种乐趣,还特别残忍,动手还不算,还要动刀,我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秦勋额头渗出冷汗,搔搔头皮想了一会:“周静,首先得向你申明一下,我秦勋从不用砍刀的,对于我来说,这铁一般的拳头就足以打败任何对手了,至于你说得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因为在学校大家都是这样,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别人就会来欺负你,你要不想打架就只能选择挨揍,比方说,你走在大街上,对面过来一群人,你看了他们一眼,你猜他们会怎么说?”
“怎么说?”
“你TMD犯眼贱呀?想找抽是不是?你听听,这是人话么?”
秦勋的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在2007年,随着陵江市经济的高速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有钱人也越来越多,那些什么富二代,官二代,更是嚣张的找不到天南地北了,对他们来说,打架就如同吃饭一般天天需要。
周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野蛮,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象好斗的公鸡?”
“啪”地一声响起,秦勋拍了一下手掌,很是赞同的道:“周静,你这个比喻太对了,现在打架就如同斗鸡一样,谁敢玩命,谁手黑,谁就能斗羸”
说话间,周静跟秦勋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教学楼。
“周静,你瞧,咱俩竟在一个班上”
秦勋跟周静上了教学楼的台阶,赫然入目的是一块黑板,在黑板上贴着昨天考试的成绩和各班人员的名单,当秦勋的目光扫过名单时,他惊讶的发现站在身边的周静,竟跟他分在了同一个班上。
“秦勋,你嚷嚷什么?我又不是瞎子。”
周静没好气的说着,一泓清水般的眼睛久久的瞪着秦勋,不过,这次的眼神中参杂一丝诧异,在她看到分班名单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就眼前这个近似于流氓的男生,竟是班上的第一名,联想到昨rì考试的情形,更是让她惊讶了,整整耽误了一半的考试时间,他还能夺得第一,看来流氓中也有人才?
但相对于秦勋来说,第一名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在读初中时,他一直就是年级的前十,不过,当他仔细看过黑板后,一个疑问油然而生,望了一眼正瞪着他的周静,脸上不由的涌现尴尬之sè,这两天跟周静说话,得到的回答不是“臭流氓”就是没好气的瞪着眼,总之,周静从没有和颜悦sè的回答过他提过的问题。
“周静,你说,这普通班跟直升班有什么区别?”
虽说周静跟自己说话总是带着刺,但由于现在分在一个班上,今后的接触也肯定多,而且对于黑板上那所谓的分班制度,秦勋确实不懂,在初中,学校没搞过这些花样。
闻言,周静美眸剜了秦勋一眼,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家伙不会是在装傻?仔细的打量了一会,见他满脸真诚的样子,便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其实周静怀疑秦勋装傻,并非空穴来风,在07年,陵江市教育局颁布一项新方案,为了响应国家重点培养人才的方针,市内所有省重点高中都必须进行等级分班,并合理安排老师对不同等级的学生进行教育。
今年陵江四中高一新生有一千多人,学校按他们分为三个直升班,四个重点班,十五个普通班,条件最优越的一百八十人编入直升班,专业最好的二百十四人进入重点班,其余学生按成绩分到普通班。
而三个直升班,又分别以兰,竹,菊为班级名称。
兰班则是所谓的高官班,这个班上的学生全是大官的子女。
竹班的学生则是大富人家的子女。
菊班的学生大多是流氓世家的黑道子女。
学校这样分班,目的很明显,为了就是给这些特殊群体建立一个同等的交流圈,就拿兰班来说,如果某男生与某女生谈恋爱了,他们当官的父母则自然而然的建立了关系,也会形成一股势力。有的时候,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也能左右一些政治。
而四个重点班,则是以专业特长来分,体育班,音乐班,绘画班,舞蹈班。
至于秦勋所在的普通班,就是按这次考试成绩而定的,班级名字分别以数字代替,从219班~234班。
“秦勋,直升与普通的最大区别,是学生的背景。。。。。。”
周静向秦勋解释着,从学校的命名来看,直升班的学生就是所谓的“保送生”。虽说这名字很俗,但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这些官二代,富二代,黑二代凭着家里的关系,财富,势力就能很容易的读上别人梦寐以求的名牌大学。
而普通班的学生只能埋头苦学了,对他们而言,所有上大学捷径的大门都是关闭的。
秦勋似懂非懂的听着,静静的跟着周静来到了俩人所属的219班,刚进教室门,他就看到很多人簇拥在讲台上,定眼一瞧,有一位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正襟微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细听着学生们的讲话,并记录着学生所述的资料。
周静走进教室,便往讲台上挤,通常报名都是学生互相了解底细的时候,作为女孩有个通病就是爱八卦,周静也不例外,她想通过报名了解一些班上男生的资料,以便于以后跟死党们茶余饭后有聊天的话题。
然而,秦勋却对此不屑,他走到教室的后面,随便找了一个座位,便扑在桌子上睡觉了,由于昨天晚上跟李磊,任广等人打了一个通宵的纸牌,今rì他一直很犯困,不知过了多久,一句如黄莺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秦勋,该你报道了”
在讲台上饶有兴致听着八卦的周静,见众人几乎都报完名了,却不见与她同来的秦勋,便抬头在教室内四处寻望,终于在教室角落里发现了正呼呼大睡的秦勋,于是就走到他身边,用一双纤细玉手推搡着他。
“干吗?找死呀?竟敢扰我美梦。”
正值青chūn期的秦勋,每每睡觉都会梦到一些龌龊的东西,感到有人破坏好梦,他顿时勃然大怒,猛得将铁一般的拳头砸在桌子上,从容的从椅子上站起,一双涌动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声源处,随着目光扫在周静那俏丽脸颊时,他身子微微一颤,随即怒目横眉的脸颊瞬间变为阳光灿烂般的笑容。
“周静,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找我麻烦。”秦勋搔头抓耳满面尴尬的解释着,他没想到扰他美梦的竟是他梦中之人。
“臭流氓,你说话那么冲干吗?我好心提醒该你报道了,你。。。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凶巴巴的对我。。。。。”周静感觉很委曲,一片好心竟被当成驴肝肺了,美眸瞪了秦勋一眼,便拂袖而去。
此刻秦勋额头渗出冷汗,原本在梦中正准备跟周静卿卿我我,那知回到现实中,却把她得罪了,看来这次泡妞是要失败了。
“周静,我真不是故意凶你的。。。。。。”
见周静生气的往讲台上跑,秦勋一边追一边叫喊着,虽说这次泡妞机会渺茫了,但也不能因一句粗口把周静给得罪吧?这可不是他的作风,所以还得死皮赖脸的向她解释。
可正当他追上周静时,突然,一个很浑厚的声音响彻整间教室。
“这位同学,你给我给我过来,你叫什么名?”
开口说话的是219班班主任陈俊清,刚才由于秦勋拍桌子声音很大,几乎整间教室的学生都听到了,也见证了刚刚秦勋与周静说话的那一幕,而秦勋那话“找死呀?”更是吸引了年轻的他。
陈俊清今年23岁,刚刚大学毕业,就来到省重点高中任班主任,说他没有靠关系,我想是人都不会相信,通常省重点高中的班主任都要特级教师或任教时间长达十年以上的,不过,有关系就另当别论了。
说句不应说得话,在如今的社会,不管哪个行业都存在黑暗,关系才是王道,不管你多么努力也比不上别人的一个电话。
秦勋被陈俊清这么一叫,先是微微一愣,眼角瞥了一下,便慢条斯理的走到讲台边,双手从容不迫的撑在讲台上,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老师,我叫秦勋,请问您叫唤我什么事。”
应付老师,秦勋可谓是游刃有余了,如今当老师的小技量无外乎两种,一是当同学的面吼你几句,二是拿开除来吓唬吓唬你,在一般的情况下,只要你尊重他,他就不会去难为你的,而刚才秦勋的一个“您”已经将他的诚意展露无疑。
“秦勋”陈俊清轻声念了几遍,顿感这名字很熟悉,拿起桌子上的名单查看,赫然入目的是第一名秦勋,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男孩,缓缓的说道:“你就是秦勋,我们219班的第一名?”
陈俊清这话问得很白痴,只因他心里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对女生说粗口的人竟是班上的第一名,他此刻多想自己的耳朵是出现了幻听。
“正是”
秦勋回答的很简单,但气势却是很磅礴的。
教室里的同学听了,目光齐唰唰的望着秦勋,眼神中都流露出崇拜之情,省重点高中的第一名,有多少人为它寒窗苦读近十载。
“秦勋,你是那年生的,家住哪里。。。。。。。。”
陈俊清提起笔向秦勋问了些私人资料,并做好记录的准备,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说粗口的男孩,竟然能得到第一,肯定有他的过人本事,只是不知自己这是捡到了宝还是碰上了祸。
“92年正月28rì生,家住陵江市新桥镇。。。。。。。”
“92年。。。。。”
陈俊清打量了一会秦勋的脸颊,心中不禁产生疑惑,这张成熟的脸看上去好像不止16岁,但转念一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秦勋所住的新桥镇,正是陵江市经济较差的一个乡镇。
“好了,你们报了道的先回宿舍休息,今天晚上开始自习,我有要事向同学们宣布。”
陈俊清扯着他浑厚的嗓音说道,按学校的规定,明天就是高中七天军训的第一天,所以今晚必须做些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