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皱着眉头说:“刚才进门之时,刘某感觉到,最起码三个探子在门口处监视,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行动,只怕早晚会暴露。”
扬威军最擅长就是偷袭和渗透,对这些监视很敏感,一进门,荒狼的眉头就皱了皱,接着岳冲也找机会跟刘远说,门口有人在监视,其实不用他们提醒,刘远也注意到了,心中有点不痛快,甚至是不安。
老实说,扬威军,在刘远的理念中,那是一只躲藏在黑暗中的拳头,在敌人最出奇不意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而扬威军的人数规模、战术特点,也注定扬威军需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可是扬威军一旦暴露在敌人眼皮底活动,其威力和灵活性就会大打折扣,这些耳目的存在,让刘远很不舒服。
“刘将军所说的,门口那几个密探之事?”沙玛好奇地问道。
“原来沙玛小姐一早已经知晓,怎么还把我们往这里领呢?”刘远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
看到刘远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沙玛连忙说道:“将军请息怒,本来这件事准备晚一点告诉你们的,不过将军既然提出来,在解释之前,小女子请诸位先看一样东西。”
于是,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沙玛走到密室供奉的一尊小神像旁边,用双手抓住那个神像,扭了几下,那墙角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从洞口往下看,还有台阶向下延伸,看得出,这是一条秘道。
刘远吃惊地说:“这是秘道?通往哪里的?”
沙玛把那神像又扭动了几下,把洞口封上,这才有些骄傲地说:“这条秘密通道有三个出口,最长的那条,大约有七里之遥,短的那条也有二里。其中一条,通往另一幢不起眼的百姓居所,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去,而门口那些监视的密探,正好替我们作证,即使发生什么事,与我们也无干,刘将军,你说对吧?”
聪明啊。这可是典型的“明修伐道。暗渡陈仓”。那些本是用来监视的密探,略施小计,反而利用起他们来了。
“沙玛小姐真是太精明了,这一条秘道。没少花工夫吧?”刘远有些吃惊地问道。
看规模,这秘道的规模不会小,能在逻些城秘密挖掘一条这样秘道,绝对是一个大工程,不过想想也对,以阿波色兄妹的精明,又怎能没有发觉,于是将计就计,弄了一条秘道。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阿波色一族在吐蕃国内的形势和地位很不妙。这也是他死心塌地投向大唐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们与噶氏一族的恩怨,可以追溯于上二代,为了急夺一块肥沃的草原,原来还算和谐的二家不仅翻了脸,还冲突了起来。从此就相互算计,各有胜负,可是松赞干布一上台,就对我们阿波一族进行打压,重用噶氏一族,情况越发不秒,为了安全起风,十年前我们就秘密修了这条秘道,必要时用作逃生之用,没想到,逃生没用上,反而让将军先用上。”沙玛有些感叹地说。
原来是这样,都说狡兔有三窟,果然没错。
“不错,这样一来,我们的行动就更为隐秘、方便。”刘远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这个秘道还有二个出口,最长的出口有七里,考虑到这宅子就处在靠近城墙的一角,从而可以估量出,这出口,可以直通城外,这可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必要的时候,这个出口可以救扬威军一命。
有了这个倚仗,刘远的内心更有底了。
沙玛对刘远笑了笑,有些苦涩地说:“将军,小女子对你,可以说坦诚到底,再没一丝秘密了。”
“没错,沙玛小姐的诚意,刘某已经感觉到了,请沙玛小姐放心,我们一早就是盟友,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而你的功劳,刘某也会如实地禀报皇上,请皇上论功行赏。”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沙玛心中一动,马上说道:“那太好了,将军,有什么需要沙玛做的,要人还是要物,只管吩咐好了,我哥哥再三叮嘱,要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
刘远点点头说:“人不用多,我们扬威军已经足够,有可能需要你的人掩护一下,不过你要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放低姿态,与城中的权贵结交,正好借今日城门之事做文章,不要吝啬财物,让多一点的人偏向于你或同情于你,虽说不一定能对你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但起码让他们减轻一些对你们的敌视之心。”
“好,我听将军的”沙玛有些暗恨道:“倒是便宜那些家伙了。”
刘远嘿嘿一笑:“便宜还说不定,今天可以说是别人的,明日拿回后,还是自己的。”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现在为求自保,把财物送出去,等到兵临城下之时,再把东西夺回来,这样一来,损失也不大,刘远的话让沙到眼前一亮,连声答应。
又聊了一会,沙玛热情地说:“将军,你明日就要打探消息了,需要我给你派个人替你引路吗,若不嫌弃,小女子也乐意为将军效劳。”
连身都肯献,只要是陪同一下搜集情报,沙玛哪里不愿意,一来可以卖个人情给刘远,二来这些也算是功劳的。
“不用,你们的人,那些密探肯定知道,把他们留在身边,也引人注意,这吐蕃城,刘某已来过一次,还不至于迷路,谢谢沙玛小姐的好意了。”刘远婉拒道。
当年在吐蕃挑起苯佛之争,刘远也着实把逻些城研究了一番,当时主要是未雨绸缪,为一众将士设定撤退路线,所以对逻些城有一定的解,二进吐蕃,特意学的吐蕃语,也有很大的作用,刘远已经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踩点,只带荒狼和小血刀岳冲。还有精通吐蕃语的尉迟宝庆出去。
除了踩点,刘远还有一个目的:和大唐细作接上头。
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自己人的力量也需要用到,说不定还有特别的收获,力量越,心中越有把握,这正是这样,刘远这才婉拒沙玛的好意。
那些细作,绝对不能见光,即使现在是盟友。刘远还是有所保留。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面对刘远的拒绝,沙玛倒也没有坚持,不过给了刘远几个令牌,让刘远拿在身边备用。刘远看了一下,这令牌是铁铸的,花纹不算精致,不过上面用吐蕃文刻了一个“桂”字,这算是身份的一种象征,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说是阿波色一族的“桂”。
所谓的桂,是战士、勇士的意思,沙玛想得非常周到。刘远倒没有拒绝,笑的接了下来。
一众人在密室里商议,进去的时候是日落西山,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夜色迷人。空气中也飘荡着一股诱人的肉香。
沙玛一路上竭尽所能,就是荒郊野外,也让扬威军一行吃好、喝好,回到自己府上,自然更是用心,不仅备了美酒,还弄了一个全羊宴招待刘远一行,羊肉、羊肚、羊肝、羊球、羊筋等,在厨师的精心烹调下,成为一道道非常有特色的菜,酒醇肉香,再说一路上也熟络了,众人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好不快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深入吐蕃的中心地带,就是准备得再充分,谁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在出发前,即使是刘远,也写了一封绝笔书。
酒足饭饱后,众人被安排回去休息,刘远也在关勇、候军、岳冲等人的陪伴下,径直回去休息。
“有意思,这次可比前二次有趣多了。”刘远带着二分酒意,乐呵呵地说。
前二次可吃了不少苦头,别的不说,光是寒冷就让扬威军吃足了苦头,有时为了跑路,一跑就跑几天,拿着硬得像石头的干粮一点一点啃,几天都吃不上一口热食,这滋味可真不好受,现在一日三餐都有人伺候,吃好睡好,晚上也可以安心睡个好觉,这不,全羊宴有了,这小日子过得挺不错。
岳冲小声地劝慰说:“将军,酒是穿肠的毒药,特别是我们在执行任务,更不应吃酒。”
这小子,脾气、个性和他亡父血刀一模一样,什么时候都这般认真、较劲,刘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错,有你爹的风格,不过在酒席上,有些酒我们可以不喝,但有些酒我们却不能不喝,你放心,这个量本将心中是有数的。”
尉迟宝庆也在一旁帮刘远说好话:“就是,尉迟某就没见将军醉倒过。”
“松赞干布根本就不知我们来,就是知道我们来,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躲在这里,怕他作甚。”候军也补充道。
岳冲笑了笑,也不再说话了。
众人边走边聊,很快回到刘远起居的地方,刚刚坐下想开个小会,安排一下明天的作务,没想到马上就有人登门,亲卫禀报,沙玛求见。
“传”刘远大手一挥,大声地说。
很快,沙玛俏生生的走进来,一进门就笑着说:“将军,小女子有个好消息要说与你知道。”
“哦,什么好消息?”一听到好消息,刘远马上来了精神。
“这个....能不能让他们行出去”沙玛看了一下关勇等人,有些犹豫地说。
刘远肯定地说:“不用,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什么事都不用瞒住他们。”
“嗯,好,将军你上次不是说伤了根,二年内不能行房吗?”沙玛高兴地说:“刚好,我们族中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巫医,让她给刘将军看一下,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以医治,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看你妹,刘远一头黑线,心中犹如一万头草尼玛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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