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南冥绝对不会阻止陈伟继续追下去。
因为陈伟是最好的警察,他能应付任何问题。
但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案,这其中涉及到了权限。
“我知道了。”陈伟听出南冥心中的担心,低声答应了下来。
虽然答应,但他是一名警察,不能就此放弃。
挂了电话,陈伟对身边俩人做个手势,三个人分开来,陈伟伸手掏枪,握在手中。
能让南冥都警告的人,他不得不小心防备。
风雪掩盖了三个人接近的声音,地上蹲着的人,并未意识到有人接近,就在此时,蹲在地上的那人猛然站了起来,陈伟看到他的手中有一把刀。
“小心,他有武器!”陈伟厉喝一声,就看到那人将刀闪电一般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住手!”陈伟嘭一声,对天开了一枪,听到枪声,那人手一顿,然后一名警察已经一个虎扑,将他扑倒在地,从他手中将刀夺了下来。
“把刀给我!让我死!让我死!”那人哭叫着冲上去,想要夺回刀,警察立刻将刀踢的远远的。那人又看到陈伟手中的枪,冲着陈伟冲过来,大叫道:“打死我吧!让我死!”
陈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雪佛兰车主。
不是凶手,让他松了一口气,但眨眼间他又被这位车主的状态惊呆了。
他看过这个人的照片,是个斯斯文文,二十多岁的青年,可此时,他面容狰狞,面色青紫,两眼全是泪痕,甚至眼泪都已经冻结在了脸上。
不知道他们来之前,这位车主已经在车边蹲着哭了多久,经历了怎么样的挣扎。
他被按在地上。已经无力挣扎,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让我死,如果我不死,他就要杀我全家!”
“你冷静点。你现在是安全的!劫持你的人已经走了!”另外一名警察检查了车上,对陈伟摇摇头,示意车上没人,陈伟低头对车主道:“告诉我,是谁劫持了你?”
可这人宛若疯狂。只是叫着寻死。
“不,我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说了他就会杀我全家……我不能活着,我必须死!让我死!我死了他就不会杀我全家了!”
“陈队,这个人疯了!”按着车主肩膀的高个警察道。
“我看不像是疯了,更像是被恶鬼附身了。”另外一名警察道,“队长,我们追踪的该不会是鬼吧。”
“我靠,这大过年的你别吓人!”被他这么一说。高个警察也觉得阴森森的,背上凉凉的。
陈伟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正如南冥所说,这是恐惧!
恐惧权限的力量!
南冥曾经提醒过他,面对这个人,不要恐惧!
可恐惧这东西,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情绪。
不论是南冥强化过的棍棒还是防弹衣,在这种力量面前,都无法保护他。
是继续追下去,还是就此放手?
第一次,面对可能追踪到。似乎唾手可得的凶手,他竟然想要退缩了。
突然间,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让陈伟也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放鞭炮。
已经是大年三十,晚上下饺子的时间了。
大雪被风裹挟着,在他的身边飘飞,似乎要将他卷到天上去。
四面八方的鞭炮声响起来,那么近又那么远,热闹的声音和荒凉的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被按在地上的雪佛兰车主,还在挣扎着,口中叫着:“让我死,让我死!”
疯狂而诡异。
他转头四顾,大雪越发大了,掩盖了一切的痕迹,甚至辨不清方向,他站在那里,直到他听到有一声汽笛声响起,有一艘船正在离岸。
那一瞬间,陈伟一咬牙,他是警察,他不能这么退缩。
正如南冥所说的,他不能恐惧!
不论面对的是什么!
陈伟拔腿狂奔,当他跑到码头边,却只看到风雪中,一个几乎模糊的船只轮廓慢慢消失。
他拿出电话,想要打给海警,但想到那如同疯狂的车主,又顿住了。
这不是任何一种警种可以对抗的力量。
“队长,我们怎么办?”高个警察跌跌撞撞跑过来,问道。
“回去……回家。”陈伟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了。
不甘心,但又如何?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个影子,慢慢从码头的尽头走了过来,陈伟立刻紧张起来,拔出手枪指着前方:“是谁?警察!举起手来!”
对面也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警察,但他听到声音,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看看陈伟,道:“陈sir,是我,我是程宁。”
任何一个人,只要陈伟看过他的脸,就绝对不会忘记,此时他一眼就认出了程宁,顿时一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驱逐出境了吗?你又想来干什么?”
他犹记得上次程宁和其他枪弹的成员来到国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我……我只是想要回家过年……”程宁低声道。
“你刚才在哪里?”陈伟还是没放下枪,如果程宁是那个凶手怎么办?
“就在刚才驶走的那艘船上,我承认那是一艘偷渡的船,但是我真的是通过合法途径进来的。”程宁道。
他只是想要通过不合法的方法离开而已。
陈伟哪有那么容易相信他,他拿出手铐,程宁乖乖举起手,没反抗。
陈伟但看着程宁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又动了恻隐之心。
他拿出电话,打给了庆中棠,确认程宁现在真的没啥威胁之后,他摆摆手道:“走吧!”
“你不抓我?”程宁愣住了。
“你希望我抓你?你想在局子里过年?”陈伟瞪眼。
“我……我不知道……”程宁声音低沉。
他一直很排斥再踏上这片土地,他更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家乡,那魂牵梦绕,却又不敢回去的地方。
正如他刚才在甲板上如此纠结,纠结到几乎把手心抓破了。
直到none里,波ss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过年吗?”
“有什么问题吗,波ss?”
“我记得你是华裔,如果你不过年的话,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如果你过年的话,那就等年后吧。”
鬼使神差地,他回了一句:“我也过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波ss。”
那一瞬间,他下定了决心,在开船的最后一瞬间跳下了船。
“回家吧。”陈伟拍了拍程宁的肩膀,“既然你都从那艘船上下来了。”
有一句话,陈伟没有说。
他有一种感觉,不在那艘船上,恐怕是程宁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或许,是春节带来的好运吧,毕竟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看程宁站在那里不动,陈伟伸手入怀,掏出了两张红票,拍在了程宁的手里。
“这是……”程宁愣了。
“路费啊!不然你以为是压岁钱?”
陈伟又警告了程宁一句:“以后不准再偷渡了,听到没有!”
程宁没办法答应陈伟,只能傻傻站在那里,看着陈伟等人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睛有点模糊了。
这该死的雪。
……
“爸,饺子要下锅了!”齐茗莱从懒神会馆二楼窗口探出头来,对站在楼下大门外的齐斌道。
一名服务员拿着长杆挑着一挂鞭炮,齐斌歪着脑袋,拿一根点着的烟点燃了鞭炮的引信,顿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
虽然现在文吉宾馆已经成了主力,但对齐家人来说,还是这里更有感情,他们也选择在这里过年,和员工同乐。
一下午,一家人都在忙活着包饺子,懒神会馆有几十号人,每人一碗量点多。
鞭炮中,齐茗莱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她猛然转过头去,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痛。
齐斌却抬头,看向了风雪中的一个角落。
下完饺子,齐斌盛了一碗,先端了出去,放在了门口台阶外面不远处。
“爸,给谁的饺子?”齐茗莱问。
“噢,一只野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