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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姜才的意外收获相比,杨行潜的运气只能说是一般,虽然没有遇上大的风暴,可是却因为偏离了一些航道,差一点就同目的地失之交臂,还好掌舵的那人熟识海路,凭着经验纠正了过来,一直到船队驶入一段狭窄的海峡中,他才确认了方向的正确性。
这里就是后世被喻为“亚洲咽喉”的马六甲海峡,在这个时空中,其重要性毫不逊色。在缺乏判断方位的手段的古代,海上航行大都是依着海岸线而行,失去参照物与死亡几乎能划上等号,杨行潜亲身经历了这一回,对此就有了更为深刻的体验。
“这便是凌牙门?”
海峡南端的入口处,一个与上端狭长的陆地只一水之隔的离岛出现在眼前,杨行潜嘴里说的凌牙门就位于岛外侧靠着海峡的一面,看上去不过是个热闹一点的集市罢了。上面不但没有城墙,就连栅寨都没有,几条不大的栈桥深入海中,港湾里泊着一些蕃船,最大的同他脚下这艘相比,都相去甚远。
而码头上的那些蕃人,无论是穿着长袍的大食人,还是裹着一块布的本地土人,突然间看到这么大一只船队接近,都吓得目瞪口呆。杨行潜甚至在千里镜里看到了几个拿着短矛的土兵,惊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大喊了一句什么话,就扔下手里的东西跳着脚跑了,他不禁摇了摇头。
“先生有所不知,咱们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客商,这个三佛齐国在这一带势力颇大,征服了周边许多小国,前些年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同下头的一个什么细兰打着,听说战事不顺,连国王都差点被杀,一直到回程,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现在看到了咱们,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的话,你可能听说?”杨行潜听他说得有趣,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这个地方目前来说还顾不上,东家让他跑这一趟,就有收集沿途风土人情地理资料的意图在里头,至于会有什么计划,他还不想费心思去猜,左右都是些蛮荒之地,哪有人肯来长驻?
“回先生,小的略知一二。”
那就是懂了,这些跑船的海上人,可以不识字,但是语言天赋是必须要有的,当年他能受到蒲氏的提拨,多半就是靠着这个本事,此刻能得到新东家的赏识,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看重的究竟是什么。
“传令下去,本船就地下锚,命后头的小船上去,接管这里的一切,有阻拦者一律拿下,有反抗者斩杀后示众,只一条,不得骚扰商家和百姓。”
他的话让舵首吓得差点就脱了手,原本以为会派自己上去同对方交涉,没曾想这位看似文弱的杨先生,说出来的话杀气腾腾,竟然连道理都不讲了,说好的先礼后兵呢?说好的礼仪之邦呢?
“先生,这么做,恐怕会引起......误会。”想了半天,他才找出这么个委婉的说法来,杨行潜看了他一眼,晒然一笑。
“岛上无旗,便是荒地,既是荒地,便是无主,本官既然到此,岂有眼看如此好地撂荒之理,你说是不是?”
对方被他噎得一愣,这地方最初还真是没人,后来由于地理位置很好,往来的商船都需要有个泊地,才慢慢聚集起来,有人就有需求,慢慢地就形成了一个集镇,接着便有人前来征税。如果一直这么发展下去,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里会变成一个弹丸小国,就是那个号称华人数量占九成,却反_华反得最利害的......某国。
跟在他后头的全都是战船,战船与商船除了武器装备不同,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商船上装的是货物,而战船上,装的是军士,除了操船的船工,还有随时准备冲撞、跳帮的军士,这在后世有个专门的名称......海军陆战队。
镇子本来就不大,所谓的行政机构就是一个税吏带着几个土兵,结果当他们被抓获的时候,一个个都还在商量是打不过了再跑呢、还是不顾一切地跑呢,等到全副武装的宋人军士冲进来,接下来的选择自然就只有一个了。
这种行为,不光是他的手下不理解,就连停在港内的那些大食人都想不通,他们原本的航程就是通过这里到达泉州,停下来不过是歇歇脚,补充一下淡水和吃食罢了,哪曾想,印象中彬彬有礼的宋人,突然间变成了强盗。
作为商人,怎么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商业伙伴陷入战火中,那样损失的可不光是利润,可能还会危及自家的性命。于是他们只能隐讳地提醒这位书生模样的主官,大宋再强,也是远隔重洋,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地方劳师远征,反而会影响一直以来的航线安全,得不偿失。
“谁说本官要占领这地方了?”杨行潜的反应再一次刷新了众人的认知,在拘押了镇上的税吏和土兵之后,他并没有留下军士代替他们,只是在镇子的中心位置竖起了一根旗杆,将大宋的旗帜升了上去,然后......
在补充了给养之后,他当即就下令离开了这里,朝着海峡的深处驶去,竟然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停。
经过了这一插曲,杨行潜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自家船上的那位舵首,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疑惑,他当然不会去向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一切都会在回程的时候得到揭晓,因为难做的不是他,而是对方,他就是想要看看,对方敢不敢砍了那面旗帜。
照《诸夷志》上的记载,三佛齐盛产各种香料、宝石,唯独没有他需要的粮食,因此这里只不过是顺路,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眼前的这条海峡,长逾两千多里,穿过去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根本耽误不起功夫。
同他想像的一样,尽管速度不算很快,可是航行在这条海峡中,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有敌意的来船,沿岸的城镇、村庄,只要看到他们的身影,都同那个镇子上的人反应一样,不是四散奔逃,就是乱喊乱叫,仿佛是什么妖魔降临了一般。
“华夏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傲立在船台之上的杨行潜,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着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笑容中,既包含了一些些讥讽,又像是某种狂热,任凭海风将他的须发吹起,一直渗入无边无际的蔚蓝当中。
同右江两岸的地形一样,自果化州往前,都是河谷平原,峒人不善耕种,大部分的地面上都是野草丛生,蒙古马虽然不怎么挑食,可是如果吃得太杂了,依然会有不适。因此,被赛赤典强令在周边警戒的骑军们,都不怎么愿意前出太远。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万户乌兰忽都接到了,自己呆在果化州的峒人寨子里不挪窝,事情就落到了下面的那些个千户身上,不管心头有多不愿意,这些人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于是,五个千人队便按照各自的划分,开始了遮蔽前方百里的行动。
这些骑军都来自于兀良哈部,作为成吉思汗麾下最勇猛的将领之一,速不台一直就有“猛獒”之称,他的部民自然也不例外,勇猛无匹就是他们的象征,至少在阿鲁浑的心目中,自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是乌兰忽都麾下的五千户之一,同这里所有的蒙古骑军一样,在大理呆了十多年,期间除了跟随老主人速不台之子兀良哈台和孙儿阿术,一块儿跑到遍地都是丛林的交趾揍了一顿当地的土人之外,就剩下了无所事事,早知道是这样,当年就应该随着兀良哈台一起打穿整个广西回到大都去,好在大汗并没有忘记他们,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从大理出发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这条路线是老主人曾经走过的,当时的宋人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兀良哈台仅仅凭着手里的三千蒙古骑兵和不到两万的本地人就一路打到了荆湖,眼下他们兵强马壮,数量更是超过了之前的两倍,那意味着什么?绝不是只是打穿而已,永久地占领这块土地,才是大汗对他们的要求。
因此,哪怕在横山寨下停了这么多天,他依然认为那是主帅的策略,为了引宋人来救,宋人会不会来?他倒是有些期待,因为一旦他们出现,首先接触的就会是自己的这个千人队。
行军除了粮食,更重要的是水源,他才不会跑到林子里去,让自己的骑军优势化为乌有,无论宋人从哪里钻出来,他都有把握战胜他们,这就是身为兀良哈族人的底气。
“锡丁到哪里了?”江边的一片石滩上,阿鲁浑一边为自己的爱马洗涮,一边随口问道。
“这会儿只怕已经出了果化州,他跑得太快,要不要让人提醒一下?”
阿鲁浑看了看眼前的江水,这条江并不算宽,一眼就能看到对岸,可是如果不熟悉水情,想要涉水而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过不去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这一侧没有退路,虽然勇猛,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莽夫,照亲兵的话来看,锡丁这个百人队的确有些进展过快,与自己落下太远,不利于随时接应。
“不,你去让其他人快些,务必要保持在......”他刚刚做出决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长的号角声,熟悉的音调让他的脸色一变。
前方遇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