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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金牌

书名:混在1275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万胜!”

    欢呼声响彻了中原大地,经过了十多年,大宋的旗帜又一次飘扬在汴梁城的上空,与上回不同的是,他们经历几千里的转战,沿途攻占了四府十几个州,将半个河南收入囊中,看上去,军容鼎盛、气势如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支大军的脚步。 ()

    然而李庭芝的心里很清楚,这里或许就是终点了,作为元人南京路的路治,汴梁城的守军并不多,猝不及防之下,被张世杰亲领的前军一击得手,破城之时,城内的主官几乎尽数逃走,而百姓们似乎还没有从城池易主的惊愕当中回过神来,他们以一种十分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这些陷入了狂欢当中的‘异国人’,没有人相信这些宋人会长久地呆下去。

    李庭芝自己都不信,恢复旧都的兴奋过去之后,他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才能收拾这个局面了,十多年前,赵葵率军来到这里时,城中的活人只有数千,经过十多年的恢复,看上去人数多了不少,可他们全都是从别处迁来的,很显然,这座城市中的百姓已经不是一百五十年前的“汴梁儿”了。

    汴梁,这个近在咫尺的目标,就像一颗秋季里熟透了的果实,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连李庭芝这样的人都无法抵御,而吃下它之后,突然发现,看似甘甜的果肉里面,也许就蕴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毒素。

    端平年的殷鉴不远,现在面临选择的变成了他,才明白那些文字都是用鲜血书成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眼前这些兴奋欢呼的年青人的鲜血。

    “克复大功,足以振奋军心士气,相公此举,功在社稷,下官有幸与闻,于有荣焉。”同他并马而行的是个紫服文官,嘴里虽然说着恭贺的话,面色却没有多少欣喜。

    李庭芝恍若未闻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座雄城,华夏的政治中心在关中历经了千年,直到被数不尽的战火湮灭,才转到了中原腹地,结果才三百多年的时间,就变成了遗迹,故都就在眼前,他竟然有些望而却步,不忍去看它现在的凋零模样。

    “想必奏捷文书已经拟就,但不知你保举谁出任这东京留守?”

    “素闻你王伯厚是个厚道人,想不到也会出此讥讽之语。”文官的话进入了耳中,东京留守?李庭芝的思维有些飘乎不定。

    礼部侍郎王应麟摇摇头:“大功就是大功,下官自京师出发,昼夜不敢稍歇,过大江入扬州,相公不在,循运河趋楚州,相公不在,渡淮水入江北,相公不在,缘黄河北上邳州,他们告知某你已西去,不得已,好歹在睢阳城下总算赶上了,你却带下官来到了这里,‘朝闻道,夕死可矣’,得见故都,足慰平生,某只有感激的,何来讥讽。”

    “无此功,政事堂亦有你李祥甫一席之地,如今,汴梁已下,中原腹地半数光复,这等大功,就是封王,朝堂上下也说不出半个‘不’字,下官还以为你会志得意满,不知京师已经危若累卵,需知‘言可杀人,利令智昏’。”

    “利令智昏......”李庭芝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边泛起一阵苦笑。

    “端平年间,就有人说过,‘河南取之虽易,守之则难,兵戎之资,所费何巨!民穷不堪,激而为变,今日之事,岂可轻议!’,当时朝廷还未有如此窘迫,尚不足进取,如今北兵肆虐、江南不保,建康陷入重围已经月余,须叟可下,两浙之地人心惶惶,朝廷盼李相之军,如婴儿之望父母,若大旱之望云霓,可你却......”

    不知不觉,王应麟的语气已经没有那般客气,像是忘了二人之间的,自虹县渡过汴水,绕道磬石山,自下而上奔袭徐州,想要将拿下宋人大军的后路,截断他们的归途。

    两相映照,李庭芝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如果不是这个忠于职守的小小执事冒死来报,等到他们知晓,都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看起来回师救徐州就是唯一的办法了,毕竟那里只有五千多人,不可能顶住塔出的全力一击,放弃到手的胜利固然可惜,但谁也不想在元人的统治地带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斗,然而对于他们来说,麻烦还不只于此。

    “邢忠,既是你家独子,本相许他卸甲回乡,今日就将人领走吧。”在做出决定之前,李庭芝没有忘记这个小小的执事。

    不料对方摇摇头:“能归宋,固所愿耳,小的会将他从家谱中除名,只当从来没有生养过。”

    “你还要留在徐州?”李庭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不由得有些动容。

    “呆了这许多年,不想走了。”邢忠朝他施了一礼:“相公保重,小的这就告辞了。”

    人来得快走得也快,连赏赐之类的都没拿,便扭头走向了城门的方向,看着这个小人物孑然一身的背影,李庭芝默默无语地举起双手,郑重地弯下腰去。

    消息得到了证实,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李庭芝也好,张世杰也好,都明白,这条路已经与来时不一样了,到处都可能有凶险,本就是元人的地盘,他们自然知道在哪里打,会有最大的胜算。

    “宿州方向敌情不明,那里没有咱们的人。”

    进一步的侦察结果,又反证了这个猜想,敌情不明,就意味被元人的侦骑遮蔽了,宿州根本就没有留下守军,如果那里失陷,这条回师的路,将变得更加荆棘。

    “永城、下邑、柘城方向都要派出人,如果本相估计不错,塔出并没有全力奔袭徐州,很有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敌情不明就不能轻动,特别是身处敌境之中,这个道理,不光带兵的将校明白,就连没有带过兵的王应麟也一清二楚,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发过一句话,更没有再去催促什么。

    没等这几处的侦骑回报,一个从遥远的广西辗转了无数道传来的消息让李庭芝再一次陷入了选择困难综合症当中,这一回的情报不同往日,厚厚的纸足足写了十几页,全是关于目前战局的分析,而他们得出的结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不救!”

    消息传到将校们的耳中,无人不为这个结果震惊,不救的结果就是徐州失陷后路断绝,那他们往哪里去?

    “消息上说得很明白,塔出的十多万人就等在前路,等着我们踏入陷阱,这条路走不通了,淮西也去不得,元人打的主意,就是逼我等强渡淮水,然后聚歼于两岸。”张世杰对于刘禹的分析,一向有着信心,况且里面有理有据,由不得人不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在这里等死?”

    “弃城别走,穿过南阳府,直奔襄阳,去打鞑子酋帅的老巢。”

    张世杰的人俱在这里,他没有任何包袱可言,刘禹的计划正好戳中他的痒处,只是李庭芝才是这里的主事人,他自从看完了消息,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从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异常。

    堂上众人争论得很厉害,支持救与不救的几乎数量相当,而最后也只能让他这个相公来做决断,李庭芝等到他们的声音稍停,举起手:“吾意已决,明日......”

    他有意顿了一下,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然后重重一挥:“三更起、四更食、五更出发,兵进南阳府!”

    李庭芝的视线停在张世杰的身上:“张节帅,此次进兵,依然是你为前部,不知道可有异议?”

    “愿听相公调遣,张某无有不从。”

    张世杰兴奋地一抱拳,点点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大堂,王应麟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祥甫相公,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远了?”

    “前路不通,不得不如此,你明日同张节帅的人一块儿走吧,本官就不送了。”

    李庭芝没有与他深淡的意思,摆摆手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姿式,等他走后,叫过一个亲兵:“去找出那人的儿子,就说是本相说的,将他送到张帅的军中,充任两军信使,明日一早随他们出发,一俟张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他送回来。”

    能跟他许久的人,当然不会蠢笨,虽然相公没有说那人是谁,亲兵还是听懂了,倒也不疑有它,只当是那人走了好运,谁不知道这是一个既轻松又安全的差事。

    身处空无一人的大堂上,李庭芝没有理会这里以前是哪个衙门的办公之所,他的手里紧紧捏着一块牌子,金漆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彩,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堂外的天空,看起来,与宋地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灰蒙蒙地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暗下来时,几个亲兵将吃食端上来,他们的相公依然像座雕像坐在那里,只是当他们在大案将东西摆开时,才听到一个极轻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地感叹了一句。

    “今日方知武穆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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