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今天晚上的人,还真多啊!”
“你这不是废话么,今天晚上是什么日子啊,几乎整个杭州的人,全都到城里来了,不管是钱塘还是临安那些地方的人,要不然的话,孙指挥使怎么可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哼,紧张死他算了,这几天看着他,烦也烦死了,明明没什么事,非得搞得我们也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就他那胆小怕事的样吧!”
“也别这么说,毕竟今天晚上人多,小心点总没什么坏处,再说了,婺州那边还打仗呢!”
“也不知道婺州那边打的怎么样了,哎,站了一天,累死了,真想去西湖那边看看啊,还是老牛他们运气好,今年抽到他去西湖那边,还能看看花魁评选,哎,孙哥,你说今年谁能当花魁啊!”
“还用问,肯定是苏小卿呗,她都当了两年的花魁了,今年肯定还是她啊!”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今年的花魁,有可能是兰心,今年沈家掌柜可是花了大力气来捧她……”
由于今天是七夕佳节,杭州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所以城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到日落时分便关闭下来,而是一直要持续到亥时,毕竟还有不少周边县里的人,来城里参加这花魁大赛。『頂『点『小『说,
当然,今天城门处守卫的力量,比起平时来,也是多了五倍不止,几乎整个城墙上,都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厢军,不过此时他们的心。却是早已经飞到了西湖那边。
最终白清带着其余两女,还是一路漫步行进到了临园之中。
只不过白清却是忽然觉得。好像在自己送给狄笑白花之后,她忽然一下子变得沉默了下来。
虽说是平日里狄笑白也是一副冰山女神的模样。甚少说话,在外人看来,似乎现在的她跟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白清还是敏锐的感觉出来,好像狄笑白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
尝试着跟狄笑白说了几句话,但是却好似依然没有什么效果一般,白清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努力,毕竟他也不能一味的去顾忌狄笑白。不管怎么说,澹台龙舞还在他的身边,她才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娘子。
而澹台龙舞,自从刚刚开始,也是没有说话,不过白清还是能够感觉的出来,澹台龙舞的沉默,和狄笑白的沉默,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至于澹台龙舞,似乎她……有些羞涩?
以白清对于澹台龙舞的理解,要强的她,是根本就不会表现出这种儿女情长的情绪来的。但是刚刚那种感觉,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不过眼下白清也是顾不得这么多,因为他们刚刚随着人流进入到临园之中。白清便看到晁说之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身边还簇拥着几个人影。朝着白清这边迎了过来。
“白知州过来了,晁某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晁说之脸上带着无比热情的笑容,迎上来之后,对着白清朗声说道。
“迂生先生客气了,此时这里可没有什么白知州,先生叫我子澈便好!”白清笑着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谦逊的笑容,对于晁说之,白清心中还是蛮尊敬的,这位老先生,不但性格刚烈,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节,更重要的是,这个老头儿,从来都不是那种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的人。
更何况的是,虽说现在他已经被贬谪,不过毕竟是晁迥的玄孙,更是深得苏大学士等人的赞叹,所以他的影响力,就算是白清,也不敢等闲视之。
“好吧,子澈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老夫也就不在矫情了!”听到白清的话之后,晁说之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重新恢复了笑容,只是再跟白清说话的时候,白清却是明显的能够感受的出来,似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迂生先生随意便好,毕竟今天晚上我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来参加这场诗会的,咱们只论风月,不谈其他!”白清轻声对着晁说之笑道。
“好好,咱们只论风月,至于其他的,就先丢到一边一去吧!”看起来白清说的那番话,颇对晁说之的胃口,这一点,从他此时那眉开眼笑的神情当中便能够判断的出来。
澹台龙舞和狄笑白,自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白清和晁说之那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就仿佛是刻意的保持着不被人注意的低调一般。
晁说之的名气还是比较大的,从站在这里和白清说话的这点时间里面,就不断的有周围的士子过来见礼,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白清身后的狄笑白与澹台龙舞两个人。
虽说是澹台龙舞和狄笑白,此时都是一副男装的打扮,但是细心的人还是能够看出端倪来,盖因为两个人身上那副天生丽质的模样,实在是太难以遮掩,让那些不经意看到他们的人,顿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顿时有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心思,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应该家境不错,也许是某个大家族里的千金,若是能够和这样的小娘子有过一夕之缘,或者说能够再进一步,那自然是极好的。
澹台龙舞和狄笑白皆是习武之人,对于气息本就比常人要更加的敏感,当有些人穿着粗气,想要来到她们身前的时候,她们二人便敏锐的察觉到了。
澹台龙舞抬起头来,冷冷的和前来搭讪之人对视着,目光就如同两柄锋利的利剑一般,带着彻骨的冷意,只是在目光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来人便觉得一股颤栗的感觉从心头升腾了起来,双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澹台龙舞和狄笑白,此时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惊艳,取而代之的,则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原本心中的那份涟漪,此时几乎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们不由得惊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和澹台龙舞以及狄笑白套什么近乎,直接飞也似的逃走了,就好像四散逃散的乌合之众一般,没有半分往日里所保持的那份优雅。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这里的一些小插曲罢了,白清和晁说之,却是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情况放在眼中,依旧是站在那里寒暄着。
对晁说之来说,虽然白清在来了之后,一直都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但是晁说之却是不敢真的将他当成是什么普通的学子一般的看待,毕竟白清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作为杭州地界儿的父母官,说白清是晁说之的贵客,也毫不为过,所以晁说之就算是别的什么事请都不干,也甘愿陪在白清的身边。
“想不到子澈年纪轻轻,已经身居高位,更重要的是,子澈的才华,当真叫人赞叹!”晁说之对着白清说道,末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继续对着白清说道:“对了,等下还有一位俊杰介绍给你……”
晁说之的话还没有说完,随即白清便看到,他的脸上忽然带上了几分轻松的神色,并且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远远的落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还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招了招手。
白清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紧接着,在白清的视野当中,便出现了一个器宇轩昂的身影,脸上同样带着笑,跟身边的另外一个身影一起朝着白清他们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来到白清身边之后,那人冲着晁说之微一躬身,脸上带着略带一丝拘谨的笑容,轻声道:“见过迂生先生!”
“哈哈,多年不见,会之依旧风采依然啊,刚刚还在跟子澈念叨着你,这刚一说起,你就过来了!”晁说之对着那人笑着说道,稍稍寒暄之后,又在那人的注视当中,将注意力放在了白清的身上:“来,子澈,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便是我刚刚跟你说起的俊杰,昌隆元年的进士,现任御史中丞的秦桧秦会之!”
只是晁说之在跟白清说话的时候,才发现,此时白清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一直看向秦桧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原本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此时也是收敛了起来,眉头轻轻的皱着。
“子澈!”见到白清似乎没有听到,晁说之不由得又是唤了一声白清。
白清终于将自己的心神给收了回来,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着晁说之,刚刚的神色被他飞快的掩饰了起来,略带一丝歉意的笑着对晁说之说道:“刚刚走神了,迂生先生见谅!这位兄台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白清如此模样,晁说之自然也不好再纠缠,对着白清再介绍了一边秦桧,同时对着秦桧也是介绍了白清一番。
“原来是小白知州,秦某早就对您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相见,竟是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真乃三生有幸!”等到晁说之介绍了白清的身份之后,秦桧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笑容来,然后赶紧抱拳对着白清说道。
不过白清此时的注意力,依旧还听在秦桧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身上,他怎么都想不到,居然还会在这里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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