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一路紧赶慢赶的白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延安府治所肤施县。
作为延安府的首县,这肤施县县城的规模自然比起一般的县城来要大上不少,不过让白清等人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此时虽然恰好是正午时分,但是街上的行人,数量却是少的可怜,就算是那些为数不多的行人,行进间也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沿街的那些店铺,有的门口只有寥寥数人,店里的伙计们都是一副警惕的神色,不断的打量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更多的店铺却是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甚至有的干脆紧闭着房门。
明明是一大州府的治所所在,如今却是满目萧条的样子,不由得让白清一行人看的是有些唏嘘不已。
虽然眼中充满了好奇,不过还是正事要紧,在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行人之后,那侍卫便上前拦住了他。
忽然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给拦住,那个行人顿时一脸的恐慌神色,看起来似乎是快要吓破胆子了,猛地跪在地上大喊着“不要杀我!”,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还好那几个侍卫通报了自己的身份,听到眼前之人是官差不是歹人之后,那行人才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努力支撑着站起身来,不过看他那腿软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
给那些侍卫们指明了县衙所在的位置,那行人便胆战心惊的准备离开,而在他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白清却是对着他喊了一句:“等一下!”
这忽然响起的一声,差点要了那行人的命。他就如同是受惊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看着他那恐惧的样子,白清一行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白清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方才只是想要问问他,为何这城中会是如此冷清罢了,想不到会将他吓成这样。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眼下这县城里肯定有问题,不然的话。这些百姓们也不会吓成这般模样。
再三确认了白清他们没有歹意之后,那行人终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从他的口中,白清总算是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在鄜延路这边的官员们联名上奏朝廷之后,谁曾想,这刺客不但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更加猖獗了起来,尤其是这肤施县里,一夜之间。从知县到县尉,再到城中的那些富户们,全被人一击毙命,这还不算。他们的尸首,被人用丝线穿起来,就那么挂在县衙外的树上。一颗树上挂一具,看着那些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尸首挂在树上在随风荡着,县城中不少的人当场就被吓昏过去。
只有县丞。因为被因公差遣出去,才侥幸躲过了这一场劫难,捡回了一条性命,而正因为如此,县城里的百姓们,平日里也是将自己紧紧的关在家里,不敢再出门,唯恐遇到刺客丢了性命。
一时间,整个县城里,都笼罩在一片恐惧当中,不管是官府还是普通的百姓,在这风声鹤唳的情绪之下,颇有几分草木皆兵的样子。
原本熙熙攘攘的县城,平日里少见些了行人,空荡荡的就好似是一潭死水一般。
就连城门处的守卫,也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白清便放那行人离开了,而在听到白清的话之后,那行人如蒙大赦一般,飞快的跑开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想不到事情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而且那刺客已经不再满足于刺杀官员,已经连平民也开始下手了,虽说杀的都是富户,不过却是让这份恐慌从官场直接蔓延到了整个县城当中。
其实刺客只有一人而已,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是让城中所有人都陷入到了自己所幻想出来的恐惧当中,而且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各种各样的谣言也会传的满天飞,所谓三人成虎,这种情况更是加深了民众心目当中的那份恐惧。
“我们走吧!”白清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行人消失的方向,对着那几个侍卫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便重新上了马车。
那几个侍卫们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护送着马车一道,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越是临近县衙,那些侍卫们便能够赶到,路上的行人变得越发稀少了起来,好像人们都在不约而同的回避着县衙的方向,就如同是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应该是那知县和富户们的尸首,被挂在树上的场景,太过于骇人了吧,给这些百姓们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心理创伤,所以他们都下意识的远离这个地方。
县衙门口站着几个衙役,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距离县衙方圆十丈之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听到越来越接近的马蹄声,那几个衙役抬起头来,看到白清一行人之后,脸上顿时变得警惕起来,直到白清的马车在县衙前停下脚步,他们才对视了一眼之后,站在那里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大声的吼道:“什么人!县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说话间,白清已经从马车当中钻出来,随意的打量了两眼周边的情形之后,便站在那里,一副沉稳的样子,倒是对那些衙役们来说,却是让他们感到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
“我家大人乃是从帝都前来查办刺客一事的白清白相公,还不赶紧进去通传,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迎接!”一个侍卫对着那几个衙役大声的喝道。
京城来的?那些衙役们听到侍卫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打量起白清等人的装束,眼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果然不似寻常人物,尤其是白清身上的那股气势,可是做不得假的,想到这里他们顿时已经信了几分,脸上便换上几分谄媚的笑容:“原来是钦差驾到,还请钦差稍待片刻,小的这就去通传我家县丞!”
一面说着,其中一个衙役便一溜烟的冲进了县衙当中,而其他的那几个人,则是一脸赔笑的样子,看起来还带着几分手足无措。
不大会的工夫,刚刚进去的那个衙役便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于此同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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