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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室谈话(3)
方向前能问出什么问题?
简直就是用脚丫子也能想到。只不过,就在他自我作贱,已是将罗汉符看得一钱不值、甚至视之为弊履之际,所谓有福之人天帮忙——环顾自己的战略武库,到底是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存货——有时候,这没有多余的选择,往往就是最佳的选择。
无可奈何之下,方向前这才重新收拾起对罗汉大阵的信心,准备好歹先应付着走下去再说,至于能走多远,那是后话了。
只不过,冥冥中,如此一来,却是真正成就了方向前这小子于这制符一术的最终有成。
当然,毫无疑问的,这,又是后话了。
……
方向前不等朱院长开口,接着道:“所谓治标不如治本,我这罗汉阵,本身有着这般或那般的问题,如若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地做一些修改、完善,甚至只是做些微调的动作,到实战时用起来,正如朱院长所言,真要是遇上高手,嘿嘿,那也就甭提了。”
这小子,为了求得问题的解决,那是不惜将自己搞倒、搞臭,不惜将罗汉大阵说得一无是处的。从这一点来说,方向前还当真就是一个没原则的家伙,或者说,他的原则就是没原则!只要结果,不计手段。
“因此,我一直在想,公安破案,不是有着一种倒查机制吗?朱院长,咱们能不能也来搞一搞倒查,如若真的能还原出罗汉大阵的原始功法,再在此基础上研究解决问题,岂不是一了百了,标本兼治?朱院长,你放心,我保证,此功法如若真能还原出来,我绝不藏着掖着,一准贡献给咱们学院,给他来个知识产权彻底解禁。”方向前大义凛然地道。
敢情,这是看着朱院长越来越不善的脸色,方向前这才不得不临时将最后这个补充条件主动地加了进去、诱之以利啊。至于日后献不献出,献出多少,那,就要看情况了。
一边信誓旦旦,方向前一边心中暗付,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你、你老人家难不成连这一点面子都不给?
听完方向前的建议,朱院长好半天没吭气,就一直这么定定地看着方向前。
方向前身上顿时犹如有着无数只小蚂蚁在爬,浑身立马地不自在起来。难道说,我这虚头八脑的一把超级长把伞才一支出,就被这老家伙给看破啦?这也太神了吧!不能吧,连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你难不成还能看到我脑子里去。
悄悄地,方向前启动灵识,再次仔细扫描了一遍周身,并未发觉对方有丝毫灵识投过来的气息,心里这才稍安。嘿嘿嘿,我这话,也就这么一说,到时候,我一毕业,拔脚走人,想要功法,那也得先找到我再说,是吧?
朱院长终于开口了,语气却是如冰般刺骨。“方向前,是谁,让你这么问的?”
嗯,方向前彻底无语,谁让我问的?我自己个呗,除了我,还能有谁?
“怎么了?老爷子,难道说,连这种问题都不许问?”既然朱院长都说过不计较了,方向前一急,自然也顾不得再与老朱同志玩那逢“老”必绕的游戏了。
“‘这种问题’?!”朱院长狐疑地看着方向前,顿了一顿,道:“难道你以为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吗?”
“那至少也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大问题吧。”方向前小声嘀咕道,声音却是足以保证能让朱院长听到。
“哎,”朱院长长叹一声,认真将方向前的底细再次在脑际间回想了一遍,确实也没有不妥之处,这才面色稍缓,道:“当真无人指使,是你自己想到的?”
方向前眼看就快要崩溃了,无语泪千行啊,这是。默默点了点头。
朱院长面色更是和缓,目光渐渐迷离起来,手扶下巴,问道:“知道这711学院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吗?”眼神却是明显地看着虚空之处。
不待方向前回答,“哎,这话,说起来就长喽。”朱院长边说边渐渐陷入了回忆。
过了半晌,朱院长突然又道:“那个时候,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吧,我也还是小屁孩儿一个。当时,全国上上下下都在备荒、备战,准备打第三次世界大战嘛。在咱们这一带,‘三线建设’搞得也是如火如荼。对了,你小子,知道什么是‘三线建设’吗?”
“no。”方向前回答得干净简洁。
“总之啦,也是备战的需要,在内地、在大后方、在深山里搞的一些军事、民用建设,以备真打起来之用。”朱院长解释道。
“哎,当时,就在咱们711这一带,国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兴建起庞大的一片地下工事。现在你们的机房、住所和平常许多的修习设施,包括这……”朱院长手指一比划,整个地下室以及沙盘,全皆囊括在内,“不都是拜当时所赐!”
方向前还是不明白朱院长究竟想说个啥,只好是装傻充愣地摆出一幅老实样,一个劲点着头听着。
“‘深挖洞、广积粮’嘛,在当时的那种国际背境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当时,修真界中有着相当的一批高手,奉命齐聚于此,监督指导工程的建设。国家的考虑,也是想将此地作为他们的一处秘密基地的。”
“后来嘛,特殊时期搞得越来越是激烈,工程的进度自然也是受到了影响,这一耽搁,时间可就拉长了。这倒没什么,可是,奇怪的是,突然有一天,仿佛只是一夜之间,那些高手,却是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走得却是十分得着急,所有人甚至连随身的许多个人物品都没来得及带走。”
“事后,国家组建工作组,专案对此事进行了秘密调查。查来查去,从种种的蛛丝马迹得出的结论是,这一拨高手,积极响应当时的号召,投身于火热的特殊时期之中,却是由于立场、意见之争,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从他们留下的工作日志和个人笔记分析,这两派之间,逐渐地势同水火,从大辩论、大争论,逐渐地发展到偶有动手摩擦,最终,定是在此繁杂有如秘宫般的地下工事中某一处,有着一次最后的说服、较量,却不想,尽皆同归于尽了。”
“好了,现在,你知道他们所争为何了吗?”
朱院长自问自答道:“咱们修真之人,当然不会去争什么政治方面的路线、方针。可是,受着当时大氛围所感染,长期以来,对修真界中两种修炼之法的争论,也是大大地被激化了。”
“难道是‘文修’与‘武修’之争?”方向前道。
朱院长缓缓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方向基本正确,却是也不尽然。仅仅概括为‘文修’与‘武修’之争,过于地含糊了,要知道,太过笼统的东西,反而是不会引起激烈的争论的。坏就坏在,他们所坚持的立场,均是太过的实在,太过的具体。”
“那是什么?”方向前迫切地问道。
“哎,那是一场关于在修炼过程中,究竟是以练气为宗、还是以灵念为宗的争论啊!”朱院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