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赚钱,连滟熙日日夜夜赶制着那四幅漆画,平日里若是有了空闲,还会和祠堂内的几位老祖宗下棋聊天,这时间说来,也就过的越发的快了。
等到完全画完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冬日,屋外白雪皑皑,腊梅也争相绽放,梅香混着白雪,在祠堂外飘荡,不时,便会随着风送入屋内。
连滟熙依旧在祠堂,未曾被李氏放出来。她就好似被遗忘了一般,身边除了秋水、碧月和琳琅之外,没有其他丫鬟愿意亲近讨好,尤其是雯雪阁的那些子下人,对于连滟熙交托的事情,也是越发的散漫。
“姑娘,这眼看着天一日日的冷下去,咱们这儿的炭火,可真是不够用了。”作为把持着雯雪阁的秋水,看着刚刚领来的月钱,心里十分的为难。“那边的管事嬷嬷说,这会子还没到腊月,等到了那会子,才给加数。”
连滟熙并不觉得奇怪,淡然点头,“索性咱们现在这儿有的还够用一阵子,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她这边话方才说完,那边碧月就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先哈了哈手,后走到连滟熙面前福了福说:“姑娘,柳嬷嬷那边,说是家里来人看望,要告假几日,问您可否通融。”
“自然是要通融的,你且去从我那儿拿些银钱过去给柳嬷嬷,至于如何说,想必也不需要我再赘述吧。”
“是,奴婢知道该如何说的~”许是跟连滟熙时间长了,且卖身契也捏在她手里,碧月、秋水对连滟熙可说是越发的上心了。
“琳琅。”连滟熙伸手抚摸着冰凉的漆画板,心里一怔感慨,说来这也算是自己正式绘制的第一套漆画了。此时就要拿出去卖掉,还真是有些不舍得。
“奴婢在~”琳琅上前,半垂着头,听后连滟熙的命令。
“且帮我把这个送到外院,然后寻个机会,让安瑞帮忙卖个好价钱。”这安瑞是琳琅的哥哥,自大妹妹珍珠去世后,对于这唯一的小妹,可是越发的重视。
再加上此刻琳琅算是跟定了连滟熙,又因为知道琳琅是被六姑娘从四姑娘那儿要了过来,因此心中也将这位六姑娘,当做自己的主子。
虽然外人都道是琳琅福薄,才会如此,可安瑞却心下十分感激。琳琅不过是个三等丫鬟,以前在四姑娘那儿虽然日子过的好,可那位主子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更何况珍珠,可不就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飞花斋,而现如今瞧着琳琅那再次恢复的天真笑颜,他这心里也感觉踏实些。
“姑娘,这可是你画了好久的,又这般好看,这样卖掉,恐怕不妥吧,更何况,你到底是个女儿家,这般拿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呀。”秋水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连滟熙的打算,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劝上一一劝。
然这是连滟熙一早就决定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却是如何都不会再说其他:“你也莫要说了,我这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太太现在将我冷在这儿,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出来,这若是再不自行打算,指不定我这个冬天,都是过不去的。”更何况连滟熙心里牵挂着方氏,因着知道她当年生产的日子,所以这时候也是日日夜夜的数着,只打算等方氏快要临盆的时候,寻个法子去莲月庵。而在此之前,自然是要多赚些钱财,也好等方氏生产后,好好的补补身子,万万不能如前世那般,因为血亏,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又染上那可怕的疟疾。
一想到那些可怕的过去,连滟熙的心就揪的生疼。
秋水见如何都劝不住,也就不说了。只在琳琅去前院的时候又细致询问告诫一番,只说必定要寻个万分可靠的,若不然到时候六姑娘出事了,他们也是逃不过的。
琳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四姑娘院子里的那些时光,可算是给她积攒很多的经验,再加上比之夏日,她到底是又大了一些,对于当年珍珠姐姐的死,也多出了结缔。因此这心思也是越发的重,往日里做事情,也越发的谨慎,唯恐出现什么差池,到时候落地如姐姐那般的命运。
琳琅将那四幅漆画拿去给安瑞,连滟熙这才算是清闲了些。
到底是天冷了,就是捧在手里的茗茶,这会子也凉的很快,屋内几个鬼魂还围坐一团打麻将,而她却只能和留在屋子里的秋水说话,来消磨时间。这会子的他们可完全不知道,今日送出去的漆画在之后的某日,却惹来了极大的风潮……
且说琳琅将那漆画交给安瑞后,自是少不得仔仔细细的说一番那些警惕的话。
安瑞也是知道自己妹妹的这个主子在府中过的不十分如意,因此也是极其乐意帮忙的。毕竟那六姑娘日子过的好,他妹妹也才能过的好。
莫城说来是个大城,这画廊也是极其多的。安瑞对漆画不如何懂,可也能看出来这四幅画的极好,因此就打听了人,将这四幅漆画,带到了莫城最大的画廊——青莲坊。
说来这青莲坊是当年莫城城主祖母年轻时候开的,算到如今也有了百年的历史。可谓是莫城里老字号的百年老店。
安瑞将漆画送入这店后,这店里的掌柜瞧见了,却是十分的惊讶。
虽说漆画在大?国算不得什么稀罕,可如今日瞧见的,却还是很有差距的。这漆画篇幅虽然小,可处处都透着精致细腻以及文人墨客特有的雅致。
“小哥儿,你这套漆画,是是从哪里寻来的?”那掌柜的十分好奇的询问。
安瑞是不懂画,可是六姑娘的事情却不能在外面乱说,虽然将这原本也算不得大事,且姑娘年纪本来就小。但是六姑娘在侯府是个不受待见的,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得会不会又被太太折腾一次,受什么处罚。
想到这些,安瑞自然不会直说是府中的姑娘,只说是自己的主子交托的,至于主子的名讳,这就不能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