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仪见连滟熙顿住了,忍不住的道:“姑娘若是实在画不出,就且退下吧,莫要耽误了众人的时间。”
“谁说我姐姐画不出来的!”连澔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奶声奶气的说道。他本就生的粉雕玉砌,这段时日天天吃好吃的,这嘴巴都没停下来,那圆嘟嘟的小脸此刻更加圆润了。
哪里来的小孩?
这恐怕是现在众人都好奇的问题吧?
连澔年纪尚幼还很矮小,这便的席位四周都是被纱幔遮着。这若是没有去注意,还真是看不清呢。
此刻本还有人想要说话,可却恰好看见那小童的位子上,坐着的居然是赵梓昕和李曜。
这两位少年公子本就生的俊美如玉,一个儒雅一个傲然,两人坐在一块,瞧着还真是有几分养眼。一时间,竟是让这儿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客都给看痴了。
世子爷……
今日和兄长一同前来的孟佳瑶有些痴迷的看向那个傲然俊逸的男子,心中只觉得好似百花盛开一般的美好。今日能够见到世子爷,当真是一大幸事啊!
如此想着,孟佳瑶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要奔出胸膛一般。
“妹妹,你怎么了?”孟洋疑惑的看着缄默不语的孟佳瑶,问道。
孟佳瑶收回激动的眼神,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站在台子上的小女子,道:“大哥,你知道此刻站在台上的人,是谁吗?”
孟洋眯着眼睛看向前面,瞧着那瘦小的样子,撇撇嘴,说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她是谁,作甚?”
“这个女子,便是连家的六姑娘,闺名唤滟熙。”孟佳瑶小声说道,然而投向连滟熙的目光却是渐渐变得怨毒。这个女人当真是命硬啊!居然还活着!
听到这名字,孟洋想起来了:“那位便是今儿才入荣欣侯族谱的那个连六娘?听闻她母亲是方氏?说来,我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方家前几代可是出了好几个美人的。”
孟佳瑶微微抿唇,有些不屑的说道:“若是说莫要,这连六娘确实不差。”她想着那个小女子娇滴滴的样子。不得不说,连滟熙生的是极好,再过两年。必然是美的。
孟洋对于小萝卜头是没有兴趣的,然此刻听素来眼光甚高的孟佳瑶居然这般说这连六娘,一时间,心里还真是痒痒的想要摘掉那帷帽看一看。
这方孟家两兄妹正小声嘀咕着,台上的连滟熙却还在因为阮香芋的事情。心有不安。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还没完!
“姑娘?”司仪见连滟熙还未落笔,众人也因此而议论纷纷,“姑娘到底是画,还是不画?”
敛眉低垂。帷帽之下的稚嫩面容上,此刻却是生出了一份难以言喻的肃然。
她当真是有些担心了!
“画,自然是要做的。”连滟熙软软糯糯的说道。语调轻盈可人,与她脸上的凝重截然相反。
这个画,或许能说明一些什么!
如此想着,她抬头再次看向阮香芋,深深呼吸。手执画笔,就顺着那一滴墨迹。快速的开始作画。
她的画法极其洒脱,精练几笔便勾勒出人物的神态,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那宣纸上便出现了一个正在甩着水袖的青衣。那青衣仪态轻盈婀娜,姿态唯美,水袖在宣纸上飘到,竟好像转瞬间就会抛出来一般。
原本还没当一回事的司仪此刻看到这一笔,忍不住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那张画。
真是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一个小女子画的,只不过……
画中青衣容貌虽然绝美动人,可是那表情之中怎么竟是透着一股子凄凉悲哀?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的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刚刚的墨迹已经被处理为那青衣乌色墨发中的一部分,看起来既不突兀也不奇怪,反而就好像故意画上去的一般。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连滟熙这画,便好了。
看着已经画好的青衣女子,连滟熙又忍不住的抬头看向那阮香芋,确定画的比较相像后,沉吟之间,却是再次起笔在画的一旁附了一段诗句:楼台一别成永诀,人世无缘同到老。原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薄上名不标。
她记得,这是阮香芋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念的一段唱曲,此刻写下,也不过是心有所感。另外的,就是想用这幅画,压下那浓重的几乎要笼罩整个房间的怨气。
放下画笔,连滟熙福了福,道:“小女子画完了。此画名为【青衣舞】。”
那司仪顿了一下,脚步僵硬的走到画前,忍不住的点头赞许道:“此画实乃佳作!”当下,就又说道:“各位公子,想来今日这斗画夺得魁首的,就当数这位……不知姑娘的名讳可否相告?”
本已经坐到位子上的连滟熙,站起身子福了福,道:“小女子姓连,府中排名第六。”
“连姑娘!”
“喂!那画既然这般好,怎么也不拿起让我们瞧瞧的?!”孟洋突然站了起来,高声问道。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迎合。
带着帷帽的孟佳瑶冷冷一笑,心中却是对那司仪多出了几分不屑,不就是荣欣侯府的姑娘?这做戏也做的太假了吧!
她往日里听连潆熙说了好些有关连滟熙的话,虽然知道她会画画,可也不过尔尔。更何况今日比试之中,还有女学的先生穆黎绱?!
这样的情况下,显然就是作假嘛!
实际上,不光是连滟熙如此想,旁的人也是这般。
你说自己比那正儿八经的画师要差,也就算了。现在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难不成就力压群雄了?这不科学啊!
那司仪多年在此担当斗诗会的裁判,虽说家世不如何给力,可是那才情也是极好的。眼力见也是高的很,哪里有人质疑过他的看法?!
当下就冷哼说道:“孟公子若是不信,自己看就是了。想来,只要是懂画之人,都会同意老夫的看法。”
“我又不是画师,如何懂这些,既然如此,那边让穆先生去看看吧。”孟洋不过是起哄,哪里真懂?有看画的时间,他可是宁愿看美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