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这样,他安静地坐在这儿陪着她,握住她的手,似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没想到,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时澈眼眸微垂,眼底缓缓地溢出了一丝沉痛。
时夫人的手忽地轻轻动了动,时澈猛一抬眼,便见时夫人眼睫毛轻轻颤着,眼睛缓慢地睁开。
而她在睁开眼的那一刻,时澈眼底所有的情绪,仿佛在一霎那消失不见,连握住时夫人手的手,也不着痕迹地松开了。
时夫人睁开了眼,直直地与时澈的黑眸对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最后,还是时夫人沙哑着声音开了口,“澈儿,你什么都知道了吧?”
时澈定定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声音虽如往常般清冷,可却还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为什么不说?”
“没有必要说,生死有命。”时夫人慢慢回着,下巴下意识地抬了抬,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脆弱,哪怕她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
时澈黑眸沉沉地眯了起来,神情不变,手却重重地握成了拳头。
“只是,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看到你和凌初夏离婚!澈儿,你尽快和凌初夏办理离婚吧,如果你只是不想我安排你插手你的婚事,你放心,之后我不会再插手,无论你想要娶云舒,还是娶其他的女人,只要你喜欢,我都同意。”
时澈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越握越紧,眉头狠狠拧着,嗓音越发低沉,却还是坚决地回着:“妈,我说了,我不会和初夏离婚的。”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时夫人原本平静的脸庞,当下又染上了怒意,呼吸又明显地急促了起来。
“妈,你别激动。”
“你要我别激动,那你就答应我!和初夏离婚,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临死之前,就这么一个心愿!”
时澈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却并不松口。
时夫人看着时澈的神情,是怎么也不明白,时澈既然不爱凌初夏,为何不愿意离婚,如果说凌初夏的孩子还在,那一切都有的说,偏偏,她无情地把孩子打掉,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留着?
更何况,这三年,她也没有看出来凌初夏有多爱时澈,她在她的眼里,看不到她对时澈有半分的感情,一个不爱自己丈夫的妻子,她怎么放心,让她留在时澈身边?以后她走了,谁来爱时澈,谁来陪时澈?
所以,无论是为了时家,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她都绝对要让时澈和凌初夏离婚,在她死之前,她要找到一个好女人,一个爱着自己儿子的女人来照顾他,陪伴他。
而这个人选,凌云舒自然是最佳的。
不说凌云舒是她自小培养出来,就说她深爱时澈这份心意,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仍旧一心一意,就已经足够了。
偏偏,他就是怎么说也说不听,这么一想着,时夫人只感觉心口闷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