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眸光沉沉,定定地盯着某处,好一会儿,他攥着毛巾的手缓慢松开,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陈经理退后两步,继而转身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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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初夏双手撑在盥洗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眸大而无神,眼底一片惊慌失措,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怕时澈?
她和时澈已经离婚,本来就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了。那场婚姻,即使他再讨厌她,一切也都结束了,她也为她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早就两清了。
此刻再见到她,她应该不是害怕他,而是抬头挺胸地面对他,甚至若无其事地说一声你好才对。
可是……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她自己,她心里其实清楚自己为什么害怕。因为,她并不是害怕时澈,而是害怕自己……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克制住的心,再一次不争气地为了他跳动。
那一日,她被姐姐抓女干在床的难堪,被姐姐打了一巴掌的难堪,被姐姐大声呵斥的难堪,一直悬在她的心头,没有一刻能够忘记。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对不起姐姐!
她猛地扭开了水龙头,双手接了那冰冷的水,用力地扑到了自己的脸上,一次又一次。
陈经理一路走向洗手间,终于在洗手间门口的盥洗台旁看到了凌初夏,她三两步上前,眼睛看向凌初夏,沉声道:“凌初夏,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去,愣在这里干什么?”
凌初夏没想到陈经理会出来寻她,她怔了怔,随即黑眸微亮,她是真的不想回去面对时澈,也没有办法继续吃这顿饭,她想要走了。
她回身,看向陈经理,轻咬了咬下唇,低低声开了口,“经理,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我忽然间有点不舒服,我能不能先走?”
陈经理好像早就预料到她会做这句话,她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眉眼轻挑,不答反问,“凌初夏,你是不是认识时总?”
她的话说的极是直接,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凌初夏眼神一凛,张口就想要否认,可话还没有说,陈经理却又继续道:“你不用否认了,任谁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不对劲,说说看,你们是什么关系?”
凌初夏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她垂了垂眼,声音越发地低了,“经理,我和时总真的不认识。”
“怎么,在我面前你还要说谎?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经理猛地大声呵斥了一声,凌初夏的心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却依旧紧咬牙关,怎么也不松口。
陈经理也并非是真的要为难她,只是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口这么硬,她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凌初夏一番,越看越感觉到有些眼熟,“这么看着,感觉好像真的是在哪里看到过你。”
陈经理想了又想,猛地眼前一亮,“你,你……你不就是时总要订婚的未婚妻?之前报纸上都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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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澈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由地浮现了凌初夏被茶水烫伤的那一幕,她穿得裙子短,肯定有烫到皮肤,他眸光狠狠沉了沉,到底是不放心,起了身,朝着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