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感觉到一抹湿润缓慢地在他的肩头处散开,凌初夏向来哭得无声,然她的身体却细细密密地颤抖着,可想而知她哭的有多厉害。
时澈刚才的激动和沸腾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疑惑和心疼,初夏怎么忽然间哭成这个样子?
“初夏,你怎么了?”
时澈的手轻轻地握在凌初夏的肩膀上,声音柔得不能再柔,却也隐隐透着焦急。
然凌初夏只一味顾着哭,声堵气咽的,根本无法开口。
时澈眼底的疑惑更甚,可他并没有再问,而后轻伸出手,长臂搂住了凌初夏小小的身躯,一把把她纳入怀中,大掌轻轻拍在她的背上,嗓音沉而柔,在她的耳边渐渐划开,“哭吧,一切有我。”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凌初夏眼泪涌得更凶了。
或许是因为那三年太过于压抑自己,她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总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是现在,听到了时澈的这句话,如同得到了特赦令一样,再也压抑不住自己,那哭声一点一点缓慢地从喉咙里溢出来。
那么难过,那么悲哀,却又那么轻松。
小赵本就没有睡得多安稳,耳边忽地响起了女人的哭声,他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感觉不大对劲,这病房里就他和时总两个字,哪来的女人?还有哭声?
小赵再次下意识地往向病床那边,只见时澈仍是倚在那床头,可他的怀里,却多出了一个人……
接着从窗外投入的微弱的月光,小赵隐约能够看出,这不是初夏小姐的身形吗?
初夏小姐?小赵双眸猛地瞪圆,睡意也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殆尽,甚至整个人都立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惹得时澈的黑眸一下子扫了过来。
他的黑眸幽沉,目光淡淡地落到他的脸上,继而眼神直接朝着门口示意了一下,小赵自然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虽然不知道大半夜的初夏小姐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抱着时总哭,但是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兆头。
小赵不禁勾了勾唇,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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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初夏淋漓尽致地痛哭了一场,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流出这么多眼泪,时澈肩膀上的衣服,全部被打湿,甚至还有些许蔓延至他的胸口处。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时澈一直很安静,一直默默地陪着她,一如以前那般。
等着凌初夏哭声渐止,身体的颤抖缓缓平息,他的手搁在她的肩膀处,这才轻轻推离她一些。
哪怕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时澈仍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凌初夏那哭得红肿的双眸,黑眸微缩,眼底浮现一抹心疼,他的手轻捧着她的脸庞,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滑过她的眼角。
他没有急切地开口询问她怎么了,而是很认真地帮着她,一一擦拭掉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