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早已经习惯看到他公寓里的一片狼藉,因为凌云舒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差,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而每每报纸上一旦登了时澈和凌初夏的消息,她总是会发狂,然后就会把公寓里的东西全部砸碎,砸得没有一件东西完好。
那天下班回来,他若是没有看到这一片狼藉,或许都还会不习惯呢。
潇沉勾了勾唇,眼底却是一片苦涩。而后他踏过这狼藉,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凌云舒发泄完脾气,就会窝在床-上睡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本以为今天也不会例外,却不料他一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凌云舒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头,房间的灯光开得很亮,亮到他一眼就能够看到凌云舒脸上的伤痕累累。
潇沉眸光一沉,心猛地就揪紧了,他大步走了过来,坐在床沿,黑眸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靠得近了,她脸上的伤看的越发地清楚,两边脸颊肿得高高的,上面有着明显的五指印,她的额头也磕伤了,有一大块的黑,还渗出了一些血,她的唇角也有血丝,只不过此刻干涸了,略呈现着黑紫色,看着触目惊心。
潇沉黑黑得瞳孔骤然收缩,手也止不住地颤着,他抬了抬手,想要轻触一下凌云舒的脸,却又怕让她疼,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出了声,那声音里丝毫无法掩饰他的担忧和颤抖,“云舒,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这个伤,怎么看也不像是她自己弄的,因为脸上的巴掌印太过清晰,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扇的。
想到这个,他的黑眸越发地沉,“云舒,谁打你了?”
凌云舒还是怔怔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眼神更是呆滞无比。
潇沉的心狠狠地揪痛着,望着凌云舒脸上的两巴掌,可想而知云舒被扇的时候有多痛,凌云舒不说话,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来,而是起身,匆匆走出客厅,取了急救箱,再匆匆地走了回来。
潇沉坐在床边,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情,他早已经熟练,手脚也相当利索,可是现在,他的手却是在抖,抖得极是厉害,那药水的盖子,拧了好一会儿才拧开了盖子。
凌云舒以前在时家,备受呵护,从来不曾受过伤,而她去了美国,处处都有他护着,更加是不可能受伤。
这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狼狈,看见她受伤。
潇沉微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他也得先帮凌云舒处理了伤口。
可当他要帮凌云舒上药的时候,凌云舒的眼珠子忽地动了动,她的视线转向潇沉,声音低低的响起,“潇沉,是夏夏打得我。”
潇沉的手猛地一顿。
凌云舒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潇沉,她还特意地微侧了侧脸,使得她那受伤的脸庞在潇沉的眼中越发清晰。
然后她重复:“是凌初夏打我。”
潇沉的手彻底地僵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