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不出意外的,很是感恩戴德,在领命之后,从家客徒附中选出了二十余人,与刘虞派出的官吏取道西关、塞外、并州朔方,绕远路而行,最后终于抵达了长安。为董卓所架空了的天子,闻得在一群虎狼之中,大汉居然还有如此的忠臣,其自然大悦,表示要封作为使者的田畴以车骑尉之职。
但是田畴并没有接受,而是以天子方蒙尘而未安,自己又怎么能荷佩荣宠呢!固辞不受,于是声名得扬,朝廷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全都想征辟他做属下,但却也被他一概拒绝,因为,他要回去报答他的举主——刘虞。
等到天子给刘虞褒奖旨意下后,田畴领众归去。而这一趟来回,却已花了三年的时间,等到其回到幽州时,刘虞已经被公孙瓒斩杀了,无奈他只能跑到墓前痛哭了一番,对着墓碑宣读了天子旨意。而正因此事,他得罪公孙瓒,被抓起来,并且差点丢掉性命。
好在有人为其求情,其才得以逃脱。此后,田畴就回到家乡右北平无终县,幽州战乱不断,非但公孙瓒与袁绍攻伐不断,还时有异族入侵,他便领族人和乡野数百人藏入山中耕种,与垦众相约,严禁互斗,杀伤者抵罪,又立断狱之法,定婚嫁之礼,还延聘饱学之士,兴办教育。
很快,外地百姓来投靠避难的超过五千人,而其也几次想起兵征伐公孙瓒,从而为刘虞报仇,但是又怕自己离去之后,那些开垦地上的百姓遭到异族的责难,只得将报仇的心思按下。直到公孙瓒被袁绍战败而自杀,这才大愿得了。
灭公孙瓒后。袁绍、袁尚父子统治北方,听闻了田畴的名声,数次征辟他为官,可田畴对刘虞念念不忘,觉得没在刘虞生前归来,是自己未能完成使命。有愧于心,所以对袁氏父子所赐的官职一概不受。
再之后,袁尚亦败于曹操,与袁熙逃往乌桓之地。曹操率军北征,但却不识路径,因为是北击异族乌桓,田畴出山带路并为曹操献计划策,帮助曹军杀败了乌桓,斩其首领蹋顿于白狼堆。袁尚兄弟无处容身,只得逃往辽东去,被公孙度之子公孙康斩杀,首级送到曹操之处。
得了袁尚首级,曹操将之掩埋,下令“三军敢有哭之者斩”,便没人敢去吊祭。只田畴想起袁氏父子数次对自己征辟,虽然自己因为种种因由。终未成为他们的属下,但是他们确实对自己有赏识之恩。更何况袁绍败杀了公孙瓒,对他来说也是有恩的。于是田畴就不顾曹操的禁令往袁尚墓前吊祭哭泣,而在这事为人报上去后,或者是曹操宽宏大量,或者是爱惜他的人才,所以并未追究其的罪过。
平定北方之后的曹操要对有大功的田畴进行封赏。给爵亭侯,邑五百户。但是田畴又念及这功劳是害死对自己有恩的袁尚得来的,是以固辞不受。曹操出于爱才之心、或是其他,将田畴之家族从右北平强行迁往邺城,并前后四次封赏爵位。还派与田畴交好的夏侯惇亲自往劝,但是田畴均没有受。
叫人称奇的是,为不受爵,田畴竟然还欲拔剑自刎,并且以死立誓,使得曹操终究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收回爵位,只给个议郎的官职了事,不过田畴也没任职多久就病死了,死时才四十六岁。
以现下的眼光来看,田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偏执的人,他的一生,一半以上时间都活在报恩思想中,功绩并不多,能看到的能力也就是治理民众,但袁绍父子、曹操都很欣赏他。
这样一个人物,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不一,有人认为田畴为小义忘大义,尤其哭袁尚是假仁假义,有人认为他是隐士,也有人盛赞他的推让风格。
不管别人如何,曹操的赞誉是田畴文雅优备,忠武又著,和於抚下,慎於事上,量时度理,进退合义。
当然,这一切都得发生在将来,得等其母亲病逝,他守孝结束,诸般才开始,只是如今却将要被文丑中途将其招揽、征辟了,而他的命运也经发生重要的变化。
文丑当然不能详细的知道这些本来要发生在田畴身上的事情,在他的知识体系之中所存在的田畴之功绩主要是其之隐居和带领曹操击败了异族乌桓。至于其他的,他确实不知道的,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其同刘虞、公孙瓒、袁绍父子等河北诸侯都曾有交集!
不过只需要知道这些也就够了,既然和这些河北的各大诸侯均有交集、牵连,那么想来其人之能力自然不会太差了。只要能力不差,那就是文丑所要追求的人才!而且还是在其前世曾经听闻过的‘名士’!
文丑急匆匆的来到医馆所在,面对众人的招呼之声,也只是微笑示之,脚下的速度并没有减慢一分。急速的向着后院而去——后院正是李当之诊治病人之所,欲要求医于李当之的人员都要先在前堂登记之,然后由坐堂医匠诊治一番,如是真的不能诊治之,方才会交于李当之诊治之!这在医馆之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基本的制度。
田畴一众自然也不会例外,在通过了这一系列的程序之后,方才见到的‘神医’李当之的庐山真面目。而在李当之同其略微谈话过后,李当之就使人前去禀报文丑去了。
之后才是对田畴其母的诊治,古医者,首先要精通的就是‘望、闻、问、切’了,李当之自然精于此道。在瞧过老妇病情、及同老妇的一番问谈之后,已经基本了解她的病症所在了,之后为了进一步的确诊,李当之自然又要为其切脉诊断一番了。
这时的田畴见着李当之时而释然、时而皱眉,心中也是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若是李当之漏出轻松之表情,则其欣喜;若是李当之显出皱眉之形,则其心中一紧。“这可是李当之,神医华佗的弟子!若是他还不能诊治了阿母,那还有谁能诊治的来呢?莫不是真要将希望寄托于那个行踪缥缈的华佗不成?”其在心中想到。
不时之后,李当之面容愈来愈严肃,田畴死死盯着他,心跳得也是愈来愈厉害,只觉得这次诊脉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许多,害怕再次失望,又盼着李当之就此一直下去,诊断永远不要结束。
田畴之母由于长期病患缠身、是以气力不足,现下正斜靠在儿媳的身上,眼睛放亦同田畴一般,紧盯着李当之。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若是在没有诊治之法,那么其也就没有必要再抱有希望,找寻名医了。
过了不知有多久,李当之终于收回手来,缓缓开口道:
“老夫人这病,只是因为体弱,而肾气衰退、精气衰弱,无以化生肺脾二藏之气以养后天,脾气亏虚,内外因相合而成病......”李当之缓缓言道。
田畴只关心结果,忙不迭抢问道:“先生可能治?”
正此时,文丑三步并作两步的挟裹着一阵寒风,入门而来。使得堂内原本有些温暖的温度,瞬时下降了数度不止,原本在火盆之中的炭火也变得明灭不止。引得方才咳嗽停止的田母再次扶胸咳嗽起来。
田母的咳嗽之声,引得田畴一阵心痛,虽说对这个突然闯入之人有些厌烦,但是正是询问‘神医’李当之的关头,他也顾不上‘这闯入之人’了,再次焦急询问道:“先生能不能治家母之病呢?!”
李当之见着文丑的到来,却是顾不上回答田畴的提问,向着文丑恭谨的行了一礼言道:“文君亲至,乃是吾之荣耀也!”也算是向田畴一众人侧面提醒一下来人的‘来头’。
“呵呵,先生不必多礼,这位先生不是在询问汝能否治疗的此阿母之病么,何不不以为其解惑之?方才来的唐突,还请诸位见谅。”文丑来到屋内后,顺手又将房门关上,接着对李当之言道,并且还不忘为田畴他们言说歉意。阿母,年老之人,皆可称呼之,不止单是其子能够称呼之。
在听闻了此人乃是文君之后,田畴的双眼猛然一眯,心下一紧。不止是他,就是其母、其妻亦然。实在是在他们听闻了‘神医’李当之的名声的同时,还伴随着另一人的名声!
不管是远在幽州右北平无终县、还是沿路各地、亦或是高邑县本地,此人之名声就是伴随着李当之的名声的,而且距高邑县越近,那人的名声愈大,直到 完完全全的盖过了‘神医’李当之的名声!那就是‘侠义孝三郎’文丑文子孝的威名!
是以他们才有如此之表情,心下不免紧张起来。不过在听闻了文丑的如此之言行后,心下对他的哪一点厌烦之意,也早已烟消云散了。而且也正是李当之要言说之时,他们自是顾不得再同文丑打招呼了,而是专心听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