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荀彧的中庸稳重之道,田丰、田畴等人也是很赞赏的,最起码能够保证文丑之军的安稳之态,是以他们也是赞成之。
同样文丑也颔首赞同,他把在帐外值戍的李典叫进来,吩咐说道:“遣人去请孙侯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李典应诺,出帐派人去请孙坚。——文丑自从使得李典作为了自己的帐下吏,也使得他同典韦一般做了自己亲兵的首领。
孔伷走了,孙坚已是颍川郡内唯一的长吏,但讨董在前,他却很少住在郡府,常在军营。得了文丑的邀请,他很快从自家军中来到文丑军里。
从长沙出来时,孙坚兵马不少,却是甲械不足,缺了不少,来到颍川后,先后从孔伷那里弄来了不少兵械,又弄来了不少粮食,最后还又吞并了孔伷五千兵马,加上之前和文丑出兵、共击董卓时,又是连胜几场,他如今的精气神都很高,大阔步来入文丑帐中,人未入帐,笑声已经先入,只闻得他笑问道:“子孝,叫我来作甚?”
待他来到帐内,文丑先请他落座,然后把军报转述给他。孙坚真是一员猛将,听得董卓可能分兵两路、共击颍川,他不惊反喜,大喜说道:“正说上回进击,打得太不过瘾,董贼此回自送上门,实是最好不过!”
文丑言道:“轘辕关离颍川郡一步之遥,因事态紧急,适才我没来得及与卿商议,已遣了周君先带郡兵去阳城、轮氏县外驻守,以防董军来袭,卿以为可否?”
孙坚现在的心思多在讨董上,对颍川郡的郡事不太关心,只就眼下来说。却是并不介意文丑插手颍川郡务,又知周路是文丑的爪牙,所以对文丑调“颍川郡兵”西进屯驻之举,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没觉得文丑这是在越庖代厨,答道:“董军如出轘辕。快则半日可至阳城、轮氏,迟则亦至多一天,先遣周校尉带兵驰往,以防不测,正是应该。”
文丑皱眉言道:“现下还搞不清楚董卓到底是想干什么,不知他是欲来击我,还是欲南下击袁公路,文台兄……,卿以为我等当下该如何应对。才是上策?”
孙坚答道:“以我看来,不管他董卓意欲何为,当下之上策,莫过於你我分兵,卿屯驻阳翟,以防胡轸部击我郡南,而我则自带本部,西至阳城、轮氏。与周校尉合兵,共击出了轘辕关的那三千董军步骑。如此。无论董卓是不是来攻我颍川的,进退战守则都已在我手中矣。”
孙坚的这个提议看似有点粗暴,可细想之,却不失为是一条“好计”。打仗打得是主动权,如坐驻阳翟不动,那就是把主动权让给了董卓。董卓想打颍川就打颍川,想打鲁阳就打鲁阳,可如果按孙坚的这个提议,却便是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家的手中。不过,孙坚此策虽可称好计。然却难称“上策”。
文丑心道:“文台此策,固为好计,可如董卓意在鲁阳,那么文台贸然出兵,却未免就有些鲁莽了。”他说道:“文台兄此计,诚然善策。”转问田丰等人,“卿等以为呢?”
田丰、田畴等也都不赞成孙坚的提议。
田丰心道:“孙侯同明公一般起自寒微,以军功起家,但却不如明公一般稳重,只是一味急於邀名,故一闻董卓或将来犯,便勇鸷求战,可眼下还没有搞清楚董卓的出兵目的,贸然出战,却是失之於急,不利於后啊。”
田畴开口说道:“善战者后发制人。当下形势未明,以我之见,最好还是先不要贸然出战。”
“噢?子泰有何高见?”孙坚问道。
田畴答道:“董卓此次出兵,其意如是在袁公路,以我看来,他必就不会只分兵两路。”
孙坚侧耳倾听:“此话何意?”
田畴言道:“袁车骑是我等此次起兵的盟主,董卓如欲击袁公路,怎会拉下袁车骑?”
孙坚恍然:“你是说?”
田畴对文丑说道:“主公不妨遣快马探骑,往去河内方向,侦伺有无董军行动。如有,则董卓此次出兵,其意便定不是在我颍川,而是在二袁了。”
董卓兵马虽众,将士虽精,但袁绍、袁术、文丑、孙坚等却也无一弱者,只要董卓没得失心疯,他就绝不可能同时进攻河内、颍川、鲁阳三地,至多同时进攻两处,料应已是他的上限。所以,如果河内方向有董军的活动迹象,那就说明董卓这回是要进攻二袁,和颍川无关了。
孙坚点了点头,同意田畴的分析,却仍不肯放弃主动进攻轘辕关董军的提议,说道:“便是董卓意在二袁,也不妨碍我进击轘辕关啊。”
荀彧接口道:“确是不碍。不过,以我之见,将军与其先击轘辕关,不如暂且稍等,等先探察清楚了董卓的意图,然后再议进军事不迟。”
孙坚问道:“此话怎讲?”
荀彧笑道:“将军如出兵轘辕,那么倘使董卓此次南下之军意在袁公路,我军就难以再分兵驰援之了。”
孙坚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子泰、文若之意,我知之矣!”
文丑、孙坚兵马有限,又要守住颍川这块地盘,防止伊阙关的胡轸部趁机奔袭,所以不能分兵太多,至多能分兵两路。如果孙坚先去击轘辕关的董军,那么倘若董卓此次出兵的目的是在袁术,文丑、孙坚两人就难以驰援袁术,只能坐看袁术与董卓相争了。
“只能坐看袁术与董卓相争”,这看起来是“坐山观虎斗”,好像和文、孙没什么关系,似是无害於颍川,可实则不然。
鲁阳挨着颍川,袁术部队的战斗力不知道怎么样,万一他战败,唇亡齿寒,下一个被董卓全力进攻的就极可能会是颍川了。所以,尽管文丑对袁术的观感不佳,为大局起见,倘使董卓此次的目的真是要进击袁绍、袁术兄弟,却也是不能冒着袁术战败的危险,坐视不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