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
这时的纪天宇不知道已经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飘荡了多久,也完全的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观念,就像是一缕风,亦或是一团空气,没有任何人类所具有的感官功能,不冷,不饿,也不会困倦,剩下的好像只有自己的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此地已经多久,就像是刚来不久,也像是已到万年,他分辨不出。他也从来没感觉到无聊或者厌倦,因为在这里没有时间,一秒或者一年没有什么区别。
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每过七秒钟,这个小小的鱼缸对这条身处其中的小鱼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充满着无尽的新奇。而此时的纪天宇就像这条小鱼,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厌倦。
他甚至觉得这就是死亡后的世界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既没有地狱或者天堂,也没有轮回或者那人人熟知的孟婆,这一切平淡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的最多的,就是黄玲那满是泪水的笑脸,悲伤?或是幸福?
或许幸福占多一点吧,不然怎么会笑的那么灿烂呢,想到这里纪天宇也是满满的甜蜜,如果能笑的话,他肯定呵呵的笑出了声音。
也不知道现在黄玲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难道也跟自己一样在这无尽的虚空于黑暗中?如果是这样就相当的尴尬了,不能接触也不能沟通,着实让人牵挂,还是希望她比自己好一点吧。纪天宇就这样无时的不在担心着黄玲的处境。
“呼”“呼”
纪天宇一个激灵,声音,他听到了声音。这不禁让他高兴万分,自己还能听见说明周遭已经生了变化,充满好奇心的他此时对这改变充满了期待。
他仔细分辨,听出了这是风声,也或是气体流动的声音,他现在还感觉不到是自己在动还是气体在动,能感觉到的,就是这风声越来越大,很明显,这度再增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终点。
渐渐的,前面出现了光亮,他的视觉回归了,他高兴极来了,忍不住的四处看了看。这次他看清了,原来快运动的是自己,此时正向着前面的一片光亮飞的前进着。
他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自己全身光,犹如一颗天际的流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转瞬即逝,燃烧的连个渣滓都不剩了,想到这里又不免的担心起来。
转眼间,前面的光亮已经近在眼前,不容多想便冲了进去,随之而来的就是炙热与撕裂感。
疼痛,痛感也还在。也不知道这感觉对现在的纪天宇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是一种撕裂灵魂的痛楚,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他有点恍惚了,难道这才是面临的真正的死亡?一个灵魂的湮灭?此刻过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自己的意识?
就在他恍惚间,好像又听见了一个声音
“我想活下去”。
究竟是他真的听见了还是自己的心声,他现在已经来不及分辨,因为他的意识在慢慢消失,直至彻底的化为虚无。
夜空中繁星点点,皓月当空,丛林中没有一丝风,月光穿透丛林在地面留下了斑驳一片。稀疏灌木丛中不时传来不知名的昆虫出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阵骚动,几只栖息其中的爬虫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惊的四散奔逃。只见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还不时的回头张望,好像身后有什么危险在紧跟着他,此时的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没头没脑的四处乱窜,显然是在寻找一个藏身之地。
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苍天大树一望无边。其中横亘着不少枯萎死亡的老树,树干干枯破败几近腐烂,散着阵阵**的气息。
黑影看中其中一株横卧在一条溪边的枯树干,见到上面黑黝黝的树洞,没有多想,弯腰便爬了进去。
借着树洞透进来的月光,可以看见这是一个年轻且充满恐惧的脸,是一个男孩的脸,年纪不过十四五岁。
此时的他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全身伤痕累累,脸上满是污垢,甚至都挂着泪水。
看来他真的吓坏了,又不得不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呼吸,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他想知道外面的那个危险还在不在,又不敢探出头去张望,只好稍稍抬头向树洞外望了望,看见的只是深邃的夜空和不经意闪过的一颗流星。
他赶紧趁着流星闪过的一刹那,默默的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因为他记得小时候听村里的奶奶跟他说过一个传说,一颗星星的坠落就必须带着一个灵魂补上去,人死了,灵魂就会随着流星升天,升天时也就把你的愿望带给上天了,但是上天也会拿走你的一样东西。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这个男孩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他拿走自己的什么东西,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东西让上天拿走了。所以此时,男孩儿不假思索的在心里虔诚的许下了这个愿望。只希望对流星许愿这个传说真的灵验。
他的愿望是“我想活下去”。
就在男孩儿许完愿睁眼抬头之际,他惊呆了,也是吓呆了,因为他看见了树洞口一只野兽的大脑袋,上面那双绿森森的眼睛此刻正恶毒的盯着自己,嘴角的口水流了他一身,嘴里呼噜呼噜的出了瘆人的喘息声,一股恶臭熏的男孩儿几近窒息。
男孩儿吓瘫了,在这狭小的树洞内已经是无路可逃,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是筛糠般的颤抖了。
野兽开始行动了,也许它也是饿坏了,眼前的这份盘中餐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它把那锋利的巨爪伸进了树洞拼命向男孩儿抓来,男孩儿本能的向里面靠了靠,勉强达到了一个距离的平衡,野兽的爪子也不能更近一步,男孩儿的身体也往里面缩到了极限,再也退不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