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这一觉,睡的特别的踏实,一来是回到家了,身心放松,二来,则是昨晚跟襄城荒唐半夜,的确是有点累了。
醒来的时候,时辰都已经快到了中午,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火炉里的炉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着,发出‘轰轰’的声音,将整间屋子,都烧的暖和。
原本像个八爪鱼似的襄城,早就不知去了那里,枕边只有襄城留下的体味,很迷人的味道,糯糯的,赵谌忍不住将鼻子埋在枕头上,迷恋般的使劲嗅着。
外面的飞雪声,早就已经听不到了,想必,整整肆虐了一晚,这时候已经停止了,只是,当目光望着窗棂时,会被外面的白色,晃得有些刺眼。
“少爷,你醒了?”
然而,正当赵谌躺在床榻上,用心的纠结着,到底是起来,还是继续埋头大睡时,紧闭的房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推开,随后,便见的一身湖绿色襦裙的小麦,带着外面的一股冷风,走了进来。
“小麦早上好!”看到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麦,赵谌刚刚的纠结,终于一扫而空,跟小麦说着话时,抬手指了指床榻边,叠的整齐的衣袍。
小麦乃是赵谌的贴身丫鬟,自然,赵谌需要起床穿衣,小麦要上前服侍的!
只不过,这在往日里,有些自然而然的事情,此时,小麦在做时,赵谌忽然发现了一点点变化,因为,赵谌发现小麦的目光,突然间躲躲闪闪的,就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他的身体似的。
害羞了,这个从来服侍他,都是理所当然,大大方方的小丫头,居然开始对他的身体,有点害羞起来了!
不过,仔细算算小麦的年龄,也已经到了十四五岁,及笈之年都已经过了,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这时候,怕是早就媒婆踏破门槛了吧!
“小麦长成大姑娘了!”一想到这里,赵谌便望着面前的小麦,忽然轻笑了一声,打趣似的说道:“也该是到了出嫁的时候了!”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有点害羞似的小麦,听到赵谌的这话后,忽然间低下了头,过了许久,这才声如蚊蝇般的轻嗯了一声。
早餐早就做好了,煮的糯糯的稀粥,陪着几样小菜,看似简简单单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吃饭的时候,秦玉颜不停的用眼神瞟着赵谌跟襄城两人,赵谌皮糙肉厚的,将小赵曦抱在怀里,爷儿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将一碗稀粥喝出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而反观襄城,则是低头‘哧哧’的笑着,一脸面红耳赤,后宅的屋子都紧挨着,木质的房屋,又不怎么隔音。
加上,昨晚的襄城,有些得意忘形,那声音,要不被秦玉颜听到那才叫怪了,估计,赵谌还没醒来时,秦玉颜就已经打趣过襄城了。
“回头叫何三给过来修修吧!”要出门的时候,秦玉颜忽然跟在赵谌的身后,一边给赵谌整理着长袍,一边带着吃味的语气,冲着赵谌说道:“要不屋梁塌了,怪危险的!”
‘啪!’
只不过,秦玉颜这话刚一落下,回应她的,便是屁-股上,被赵谌毫不提防的拍了一巴掌,而后,在秦玉颜惊慌失措的神色下,就听的赵谌说道:“还是等明儿,让何三过来吧,顺便帮你卧房的屋梁也修修!”
“妾身的屋梁又没塌!”屁-股上挨了赵谌一巴掌,索性,这时候身边没什么下人,秦玉颜原本惊慌的人,总算是好受了些。
只不过,又听到赵谌这话,秦玉颜顿时又反驳起来,然而,前半句话刚刚出口,秦玉颜就一下子反应过来,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的,冲着赵谌轻啐了一口。
府门外,马车早就已经套好,既然这次是奉了李二的命令,前往高句丽的,自然而然,如今从高句丽回来,便要给李二当面交差了。
走出府门,准备登车时,赵谌脸上的表情,在看着马车旁,如同哼哈二将一般,分别站在左右的石头跟木丘时,禁不住变得怪异起来。
马车只需要一人就够了,可这时候,马车旁竟然站着两人,而且,看这两人的脸色,彼此都是一副斗气的模样,赵谌那还有不明白的。
“今后,你二人便什么都不用管了!”来到马车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赵谌忽然望着面前的两人,说道:“以后,就专门负责马车的事情吧!”
这话刚刚落下,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赵谌便已经一弯身,钻进了马车里,只留下外面的‘哼哈’二将,彼此面面相觑着。
过了片刻,两人这才彼此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分一左一右,坐到马车上后,便赶着马车,出了兴化坊,直奔朱雀大街尽头的皇宫而去。
此时,时辰已经是晌午,早朝自然已经结束了,马车在皇城里停下,随后,赵谌便踩着积雪,向着宫门走去。
李二在早朝结束后,一般都会在甘露殿里待着,哪怕没有了公务,就只是看看书,李二也愿意待在甘露殿里。
赵谌在宫门口,等到耐心的等着,等到那名通传的太监,从里面出来后,赵谌这才在那名太监的带领下,向着不远处的甘露殿而去。
甘露殿分内外两殿,赵谌进去时,外殿里没看到李二的身影,于是,赵谌在微微停顿了片刻后,才有一起来的同伴,浩浩荡荡的来来到了这边。
“回来了?”?李二不在大殿,自然便是在偏殿里,所以,赵谌便在那名太监的带领下,直直穿过大殿,来到了大殿一侧的偏殿。
果然,李二此时就在偏殿里,那身明黄色的袍服,早就被脱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件灰白的儒袍,盘膝坐在一张矮几后,正低头处理着一堆奏疏。
听到赵谌几人进来的声音,李二的目光,依旧低头望着矮几上的奏疏,几乎是,头也不抬的开口道。
火炉这玩意,赵谌很早就在长安推行了,可惜,李二不知为何,却一直都不曾使用,只不过,这是之前的事情。
因为,此时等到赵谌来到偏殿时,就忽然发现,偏殿里被烧的暖洋洋的,目光四处游离了一下,最后,果然在墙角那里,看到了一个火炉。
火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发出‘轰轰’的燃烧声,而在炉面上,则是架着一个铁壶,里面蒸腾起,一股股的白雾,散发着一股股茶香。
正当赵谌进来的时候,偏殿里的一名太监这时候,便刚好提着铁壶,给李二面前的杯子里,注满了一杯升腾着白雾的茶水。
“是的陛下!”原本正在打量着偏殿陈设的赵谌,忽然听到李二的话,顿时收回目光,向着李二躬身说道:“幸没让陛下失望!”
“回来就好啊!”听到赵谌的话,李二原本低着的头,总算是抬了起来,用目光盯着赵谌,过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朕已经有些失望了!”
“啊?”听到李二这突如其来的话,赵谌当即便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迎着李二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解的问道:“微臣有点不明白陛下的话!”
“身为一军主将,却只身犯险,反倒掩护手下士卒撤退!”看到赵谌一脸不解的样子,李二禁不住撇嘴一笑,望着赵谌毫不客气的说道:“这难道,不该让朕有点失望吗?”
“那是特殊情况啊陛下!”赵谌还以为,李二说的什么事情,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当即,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望着李二解释道:“如果微臣,当时不那么做的话,那高句丽的几万人一上来,新军营的人就危险了!”
“慈不掌兵!”李二听到赵谌的解释,脸上的表情,丝毫都没变,望着赵谌说道:“被高句丽人合围那又怎样,只要主将在,便是拼光了一兵一卒,那也不能主将前去拒敌,让士卒们反倒撤退!”
“知道京观的由来吗?”说着话时,李二忽然叹了口气,指了指面前的一张蒲团,示意赵谌坐下后,说道:“当初,那三十万渡河的将士,若非没了主将,最后也不会让高句丽人得逞了!”
“知道!”赵谌闻言,脸上的肌肉,禁不住微微抽了抽,望着李二说道:“可那跟微臣这件事不一样的!”
“性质是相同的!”李二听到赵谌的解释,冲着赵谌摆了摆手,说道:“朕方才已经说了,慈不掌兵,这是你身为一军主将,所犯的最大的错误!”
“可微臣,现在不也安全回来了嘛!”不想跟李二再争论这个问题,两人的出发点不同,再争论下去,最后,吃瘪的只能是自己,所以不划算。
“只是可惜了热气球!”听到赵谌这明显不想争论的话,李二也禁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望着赵谌,一脸肉疼的表情,说道。
“陛下若是觉得可惜,那给微臣多给些补偿,其实也是不错的!”看着李二一脸肉疼的模样,就似乎毁掉的,乃是他李二的东西一般,赵谌顿时抬头望着李二,‘嘿嘿’笑着说道。
“你想要什么补偿,说来让朕听听!”似乎没料到赵谌会突然这么说,李二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望着赵谌问道。
就等着李二说这话了,赵谌闻言后,当即便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恭敬的摆在了李二面前的矮几上,而后,抬头望着李二,静等着李二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