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前头花园里头,萧扶辰跟前正站着个弱柳扶风的姑娘,正是方才被她教训了个狗血淋头的陈悦,现在正哭得梨花带泪的,宿梓墨立在一旁,蹙了蹙眉头,别开了脸。
萧扶辰现在也甚是恼怒与无奈,他原本是与宿梓墨在这谈正事的,结果哪儿知道,谈到一半,这陈悦就哭着跑来这花园里了,哭得那叫个肝肠寸断的。
他其实也不想理,但却因为她挂着救命恩人妹妹的头衔,他也做不来多忘恩负义。
谁知道,这姑娘倒好,哭着哭着就往他怀里扑,这就让萧扶辰恼火了。
他这一推开,陈悦倒是哭得越发凄厉了,嘴里断断续续说的就是她爹娘去得早,哥哥也在保护他的过程中没了,现在她是连个依靠都没了……
萧扶辰到底是个男子,这会子真是说什么都不是,烦得很。
若不是顾及到陈悦的哥哥的确是为了护住他才去了年轻的性命,他是真的懒得管!陈悦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道,他已经是尽量避着她了。
他也明确告诉过她,他是有妻子的,陈悦就装无辜的道,她根本没旁的心思,只是初来乍到,觉得心里恐慌,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就像是她哥哥一般,她根本没想别的。
人家姑娘都这样儿说了,他端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穆凌落缓缓走了过来,她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见得那哭哭啼啼,就是连哭都柔弱可人的陈悦,她挑了挑唇角的弧度:“哟,这不是陈姑娘么?怎么,这安都没请完就跑了,这哭哭啼啼的模样,是做给我表哥看,找我表哥诉委屈了?”
陈悦见得徐徐而来,看着就华贵雍容的穆凌落就身子一抖,似是怕极了穆凌落,她身子发着抖,脸颊泛白,急急忙忙地垂下头来,“我”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一时像是怕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啧,敢情我这是长着一张坏人脸了呢?”穆凌落转而看向一侧的宿梓墨,摸了摸脸,委委屈屈地道:“瞧瞧,人家看着我都发抖,我这是有多吓人啊?”
宿梓墨闻言,走至她的身边,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蹙了蹙眉头:“这天的风还冷着呢,也不知道把方才那披风给穿上。”顿了顿,他语气淡漠冷然,“你自是最好的,旁的没规没距的,你理会她作甚?与其计较,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
方才宿梓墨给了萧扶辰几分薄面,虽然心里头不耐烦,但从头到尾没表示什么。但这会儿从穆凌落的语气里得知,她对这小白花一样的姑娘没个好感,宿梓墨自是站在自家媳妇儿这边的,损人这事,宸王殿下表示,他做起来毫无压力。
陈悦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娇弱的身子在冷风中抖了抖,似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萧扶辰见得穆凌落来了,眼眸一亮,笑道:“阿落,你可来了。你这成亲我都不曾赶上,紧赶慢赶都不曾赶上,没见到你凤冠霞帔的模样,倒是可惜了。我跟你三哥给你送的礼物,你可收到了?”
萧扶辰素来是把穆凌落当成亲妹子疼的,这会儿见得穆凌落嫁人后,愈发的面色红润了,心里不禁对宿梓墨更多了几分赞赏。
至少,这没叫他家姑娘吃委屈不是?
穆凌落笑眯眯地弯了弯眼眸,走至萧扶辰的身边,轻巧地挤开了陈悦,陈悦险些没叫她给挤得倒在地上。穆凌落抱住了他的胳膊,笑道:“我自是收到了,那么一大车子的东西,也亏得表哥你们舍得。阿落我可高兴了,真不愧是我的亲表哥啊!”
萧扶辰在她成亲后第二天才回来,这一来就遣人给她送了一车的礼物,且不说名贵不名贵,单是这心意,就叫穆凌落感怀在心了。
“你这小丫头,嘴巴倒是愈发甜了。”萧扶辰望着穆凌落软糯糯跟自己撒娇的模样,心里一暖,“今儿个给祖母请安了?”
“当然了,我可是最孝顺的人了。外祖母这是让我来叫你们去她那用膳的,这难得团聚,自是要一块儿用餐的。你不知道,你跟三表哥出征了,外祖母她们可担心你了,表嫂成日里都给你祈福求平安的,表哥,你可莫要辜负了表嫂对你的一片心啊!”穆凌落提点道。
萧扶辰听得她提起宁德公主,脸色微微一柔,他自是知道穆凌落跟宁德公主的关系极好,他抬手拍了拍穆凌落的小脑袋,低声轻柔道:“我知道。初雪为我付出良多,我自是知晓的。”
苏初雪是宁德公主的闺名。
宿梓墨看得穆凌落离旁的男人如此亲近,饶是亲表哥,他也是有些醋的。他拉开了穆凌落,淡淡道:“既然知道皇姐付出良多,你就该端正态度,对皇姐好。你现在这般,又是个什么意思?”他不满地扫了眼一侧的陈悦。
萧扶辰自是知道他提的是陈悦,他按了按额角,有些疲惫地道:“过几天,我给陈姑娘安排好了去处,她就不会住在府中了。只是近来刚回府,难免就有些纰漏了。”
他也是看出来了,陈悦与他的亲人处得并不愉快,特别是最近让宁德公主心里不安。他也不是个黏黏糊糊的人,现在已然是在外寻了住处给陈悦了,不会让她再呆在敏王府了,免得闹得家里不痛快。
比起旁人,他还是更看重家亲人的。
穆凌落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料到萧扶辰竟然早已有了打算,只是不曾说出来,就让她有些惊讶,对他愈发的刮目相待了。
旁边的陈悦闻言,这下她是呆不住了,她连忙抬起头来,扑上来抓住了萧扶辰的衣袖,急急道:“什么?扶辰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赶我走么?你答应我哥哥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不能这样儿的说话不算话?我哥哥可是为了你死的,我现在可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不能这样残忍地不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