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和原本也是九霄阁的弟子,素来是天界弟子的楷模,因从小优秀,自然不了解那些个差生或者顽劣弟子三天两头被请家长的苦恼。
他面色微恙,有些不大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同冲虚尊者说道:“我今日过来,便是想和尊者好好谈谈阿桃的事情。”
冲虚尊者怎么说也是九霄阁极有名望的仙君,虽然诧异此事,可在呆愣片刻之后,也回过了神。
他侧目扫了一眼阿桃,然后对着上仙道:“既然如此,那上仙坐下详谈吧。”
他哪里知晓,这桃妖叫来的家长是上仙啊!
冲虚尊者的态度显然好了一些,可他一贯公事公办,就说:“阿桃打了渠烛,九霄阁许多弟子都是亲眼所见,这渠烛亦是容虚元君之子,上仙也是知道的,容虚元君就这么一个儿子,先前出过那种事情,现在越发将这独子视若珍宝,此事必然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容虚元君的身份虽不及眼前这位九原山的上仙,可总归是天界有头有脸的仙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庭和也并非不讲理,听了冲虚的话,说道:“话虽如此,可方才我从几名弟子口中得知,阿桃之所以会动手,是因为渠烛行为有欠妥当,对阿桃动手动脚。”
这……
冲虚道:“不过碰了一下罢了……”
在冲虚尊者看来,就碰了一下便打成这样,实在是渠烛吃亏。
庭和眉目清朗,轻轻摇头,言辞温和又极有礼貌的说:“阿桃是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被男子轻薄,若非她反应机敏,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冲虚朝着站在上仙身旁的阿桃看了一眼,觉得这桃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桃。她是靠着天界户籍才进的九霄阁尖子班,在众弟子之中,修为自然处于末端,可天赋却是远胜于其他弟子的,而且在学习法术上,是个一点就通的。以渠烛目下的修为,哪里能欺负的了这个桃妖?
只是上仙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换个柔弱一些的姑娘,与渠烛发生这样的事情……
冲虚尊者说:“那也不该下如此狠手啊。”
庭和道:“阿桃擅长力量型的法术,这一点尊者应该是清楚的,是以下手总是要比一般姑娘重一些……此事乃渠烛无理在先,阿桃正当防卫在后,若是尊者要追究,我们并无半点理亏。这些年尊者孕育了无数优秀弟子,在九霄阁甚有威望,想来也会秉公处理此事。”
他顿了顿,语气淡了几分,“阿桃是我九原山的桃,她受了委屈,我九原山定要为她讨回公道的。”
在冲虚尊者的眼里,面前的这位,一贯谦谦君子的形象,他有今日作为,全是靠着自己,从来不因自己是九原山的少主而要求优待。
他的脾气一向好,是个讲道理的仙,亦让他甚为欣赏。
如今还是头一回,见他有些微微动怒……
冲虚并非没有眼力劲儿的,忙道:“此事自然会公事公办,上仙放心便是。”
庭和颔首。
冲虚看了看那阿桃,适才那番欲将她劝退的话,这个时候自然全当没有说过了,只耐心对她说:“日后若有弟子骚扰你,你只管大声呼救,莫要再动粗,咱们九霄阁最忌讳这些。”又对着上仙说,“这桃有上仙教导,想来日后亦是能成材的。”
又相互客套了几句,庭和才领着阿桃出去。
走到外面,庭和就低声问她:“渠烛之事,为何不同我讲?”
阿桃就说:“昨日上仙回了九原山,今早我便忘记了。”
那就是说,原本是要同他讲的。庭和的面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侧过头看着她娇美的侧脸,若是与她接触不多,只看她的外貌,还真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花瓶桃。
走在廊上,有来来往往的弟子,庭和有心教导她一番,这个时候也不好与她说太多,准备先让她回去,待下学之后再好好谈谈。
庭和乃是九霄阁新授课仙君,名声却已经很响亮了,因他身份尊贵,长相俊美,脾气又好,许多女弟子都非常仰慕他。
路过的三三两两的弟子都向他恭敬的行礼,庭和上仙自带仙辉,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如隔云端。
阿桃跟在庭和的身后,看着他眉目舒朗,九霄阁弟子们向他行礼时,看着虽温和,却自带几分疏远。
一袭白袍胜雪,衣冠楚楚,还真是不可亵渎的人物。
她眉目一弯,就将手伸到他的身后,轻轻挠了挠他的腰。
上仙在外面一本正经,只小声对她说:“莫要胡闹。”
阿桃从来不是一个乖巧的桃,更是挪了挪娇软的小手,干脆挪到了上仙的翘臀之上。
恰好有一弟子路过,庭和长袖一挥,将阿桃的手轻轻打落。
待到那名弟子远去之后,庭和才脸色微变。
之后抬手捏住阿桃的手腕,将其拉到了拐弯处的角落里,立刻将这阿桃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低头就吻了上去。
阿桃的身子略微一颤,带到上仙长驱直入时,才轻轻一跳,纤细的双腿勾住上仙的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揽着他的脖子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一时吻得火热。
九霄阁的钟声响起,已经到了上课的时辰。
耳畔是一些迟到弟子们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和慌乱声。
庭和心跳如鼓,嗅着面前阿桃的馨香,哑声道:“……松手。”
阿桃握着仙根的小手却未松开,只笑吟吟的看着上仙,眼波流转。
九霄阁新弟子的课程大多是理论课,为的就是打好基础,而阿桃却是从来不喜欢这些的,她就对一些实践课感兴趣一些。要她去上那种枯燥的课,还不如和上仙多待一会儿。于是就凑过去咬了咬他红彤彤的耳朵,低低的问:“……真的不要?”
庭和涨红了脸,可他是个有原则的仙,适才已是一时放纵,自然不能纵容阿桃旷课。
当下就将她从身上抱了下来,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裙和兜衣带子之后,才亲自领着她过去。
阿桃每月的课表庭和早就记得一清二楚,这堂课乃是真远仙君的课程。真远仙君向来严厉,对于迟到的弟子,那可是从来不手软的。阿桃这些天的表现他也知晓,今日是断断不能再给真远仙君留下坏印象。
还是由他亲自带过去放心一些。
真远仙君见着阿桃迟到,本欲发作,待听了上仙一番解释,知晓这桃是专程去上仙那边请教了问题,总算有些好学,这才并未让她罚站,只让她入座。
庭和告别仙君,又亲眼看着阿桃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才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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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和新上任,教授的课程并不多。不过比起其他新上任的仙君,他教的课程已经十分重要了。毕竟九霄阁尊师重道,如此优秀的人才,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依着上仙的能力,日后定然是就九霄阁师资的中流砥柱。
下午就有一堂高年级的火系理论课程。
钟声还未响起,庭和便已夹着教案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可别说,那桃虽是野生的,可就是水灵,我看蟠桃园的那些桃仙们,没一个比得上她。那小手简直了……”
说话的正是昨日才被阿桃打了一顿的渠烛。
昨日回去时他是鼻青脸肿的,可架不住他母亲容虚元君宠他,讨了几颗丹药回来,吃了之后就立刻痊愈了,今早就又生龙活虎的回来上课了。渠烛也算是一表人才,家里有权有势,有些男弟子还是很乐意和他来往的,听着渠烛的话,就道:“不过那桃清高的很。”
渠烛就笑了笑,揽住那名男弟子的肩膀拍了几下:“这你就不懂了……对穷人才清高。”
那名男弟子笑了笑,一时无言以对。
到了上课之时,众弟子们才纷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姿端正,认真上课。
庭和教得课程有些难,不过他讲解的耐心,弟子们都非常喜欢他的课,学得也认真。这会儿讲解完例题之后,又出了一道难一些的题目,按照惯例,要让弟子们上去做。
这种时候,原是聚精会神的弟子们就极自然的低下了脑袋,不敢对上庭和上仙的目光,就怕上仙误会自己会做,将自己交到上面去做。
不过庭和上仙是个好脾气的上仙,从来不会为难弟子,一般抽问也不会叫低头的弟子。
渠烛的底子本就不好,简单的题都云里雾里的,这些稍难一些的,他看都看不懂,更不懂如何画辅助线之类的,是以听到要叫人上去答的时候,第一个就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