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用一种很嫉妒又牙酸的表情道,“要不怎么说是进了金鳞阁的能人呢。”
姜芃姬道,“听这话的意思,子孝似乎没进去?”
卫慈跟她摊牌的时候说了不少前世的事情,例如金鳞阁文武榜。
前世的金鳞阁并非今世的金鳞阁,今世的金鳞阁就是个对外免费开放的超大型图书馆,前世的金鳞阁则是天下文人武人都向往的荣耀圣地,此处别名“登天路”,寓意一步登天。
姜朝皇室制定严苛规定,唯有对百姓、国家、朝堂、君王做出巨大贡献、立下巨大功劳的文武臣子才有资格将自身画像请入金鳞阁内,同皇家一般享受百姓的香火供奉。
金鳞阁前,莫说是普通文武大臣,便是帝王本人也要下马下轿下辇,步行登上百级台阶。
这种荣耀不仅仅是光宗耀祖那么简单,那是真正的流芳百世,何人不心动呢?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四个大字?
金鳞阁的荣耀,那是文臣武将踏入朝堂、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
卫慈是个俗人而不是圣人,他当然也想的qaq
因为某些心里,卫慈并没有说自己有没有达成这个成就,自家主公也没有多嘴询问。
如今被戳破,他心里苦。
卫慈神情黯然,叹道,“自然是……没有的……”
姜芃姬安慰他道,“没关系,进不了金鳞阁文武榜,进了当世第一女帝的棺椁也是赚的。”
生同衾,死同穴?
卫慈哪儿敢肖想?
前世,陛下龙驭宾天没两个时辰,卫琮那熊孩子被士族利用,带人逼宫,直言自己才是章祚太子。那般凶险的情况,莫说卫慈,便是储君姜琰也十分被动,险些被逼入死境。
亲自教养的儿子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卫慈还能怎么办?
他只是无权无势的太傅,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咬卫琮是他亲生子,斥责这个亲生子大逆不道冒充已逝章祚太子,企图颠覆乾坤,最后拔剑自刎,以死谢罪,追随先帝而去罢了。
只要死无对证,姜琰便能趁机发难,将卫琮打为乱臣贼子。
只是,这么以来倒是苦了唯一的女儿。
一日之内,母亲驾崩,父亲自刎,弟弟反叛被杀,血亲死了个干干净净。
这般情况下,姜琰别怨憎他,他都感激涕零了,哪里会奢求姜琰将他尸首葬入帝陵棺椁。
卫慈叹道,“一介贱身,哪敢儿敢入帝陵,长奉陛下左右?”
姜芃姬眯了眼,没好气地捏他脸。
“这辈子你就死了心吧,除了我的棺材别想躺别的地方。”
卫慈忍不住露出浅笑,“是,慈遵命。”
姜芃姬翻滚的醋意这才平息,二人将歪到天边的话题扯了回来。
“扯远了,咱们继续说杨涛的事情。”姜芃姬道,“你仔细说说他前世那事儿。”
卫慈不敢有隐瞒,不过陛下收服杨涛的时候,卫慈还在安慛手底下打拼呢,所知内容都是后来了解的,有些地方不是很详细,他道,“慈有些怀疑,杨涛带兵击退敌军是颜霖谋划的。”
“不用怀疑,肯定就是他的杰作。”姜芃姬没好气地道,“不过,估计颜霖也没算计那么远。他这么做,本身是为了杨涛争取筹码,不至于归顺之后处处受掣肘和打压……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谊,这种时候还不忘为他谋划最大利益。算来算去,算计到我头上了……”
梳理一下颜霖的算计,确定对方的目的,过程就很好理解了。
杨涛与姜芃姬有仇怨,如今只带两万残兵归顺,不仅会让她小瞧,日后的处境也不好过。
如何才能改善杨涛日后的地位?
颜霖费尽心机盘算,正巧这时候一个绝佳机会撞上来。
若是利用好这场东风,杨涛未来的富贵前程便有了保证!
原来,背叛杨涛的南盛叛军归顺了安慛,作为安慛的马前卒,试探性进攻被姜芃姬收入囊中的漳州。杨涛一家子老小所处的地方正是前线某座城池,此处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争意义也不大,杨思便将杨涛连同残兵安顿在那里,方便就近监视,同时等待姜芃姬大军抵达。
万万没想到,南盛叛军会盯上此处,并且将这里作为试水的跳板。
当杨涛等人收到城外有敌军消息的时候,他也是懵逼的。
颜霖却发现这是天赐良机!
城内守兵稀少,唯有杨涛万余残兵以及城内水准不高的老兵,杨思的援军抵达需要一定时间。若是南盛敌人趁机偷袭城池,这座防御性不高的城池必然失守,下场就不用多说了。
若是杨涛抓住机会带兵抵御,甚至是反杀来犯敌人,他便算是立了大功。
哪怕姜芃姬怀疑杨涛带兵反叛也无妨,她越是这么怀疑,之后反转对杨涛就越有利!
为了自个儿名声,为了安抚杨涛一系的旧臣,她必须要优待杨涛,保证他一家老小的富贵!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怕都是颜霖的一场算计。
不过,大概颜霖也想不到杨涛会凭借这次机会咸鱼翻身,收益远远高于他的预计。
卫慈道,“若不是主公,随便换了一个别人,颜霖这番算计顶多为杨涛保住一世富贵罢了。”
姜芃姬道,“颜霖算计的不就是这一世富贵?这点来讲,他的目的达到了。”
尽管被算计了,姜芃姬却没有生气的意思,顶多有些郁闷罢了。
与此同时,杨涛也很忐忑,但小伙伴那么笃定,他也陪着疯一场。正如钱素吐槽的那样,颜霖是什么都敢算计,杨涛是什么都敢相信。明知算计落空会赔上身家性命,他也敢试一把。
不是杨涛没有自己的主见,仅仅是因为他全身心信任颜霖。
“这会儿,柳羲那边应该收到类似正泽带兵反叛的消息了吧?”
钱素苦笑着道,“少阳也不怕柳羲暴怒之下对主公做些什么?”
颜霖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倘若她真是普通愚人,败在她的手上,便是死了都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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