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晚,景凉意仿佛经历了几个年度,最悲伤的,还是江一眉决定留在了尼姑庵的消息。
虽然景凉意也觉得江一眉那么潇洒的人放下了自由来陪她,她觉得对不住他,可是江一眉真的离开了,还是有些让景凉意伤心的。
景凉意也有留过江一眉,毕竟他还是王府的护卫,就这么溜了也不怕萧综动怒。
不过,江一眉只是一副可怜模样看着她,说自己以后都不能留在王府了,景凉意还吃惊的时候,江一眉突然挑眉在景凉意耳边说了一句话:犯了事了!
敢在王府犯事还混不下去的,多半是得罪了萧综,可是景凉意不明白像江一眉这种马屁精中的精英怎么会得罪萧综,后来景凉意才知道,原来江一眉之前殴打萧综!
景凉意心里莫名其妙地为江一眉的胆量竖起了拇指,要知道萧综可是小气又狠毒,得罪他的还真没几个人有好下场的。
不过,无论如何,江一眉选择潇洒地离开,景凉意也只能接受,毕竟,江一眉没有理由为了她留下。
于是,景凉意悲伤地睡觉觉
天明,外面热闹的忙碌起来了,而景凉意却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棉儿走过去拍了拍景凉意的脸,着急地说道,“凉意,你怎么还在睡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景凉意被棉儿吵得有些烦了,又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只是别过了脸,支支吾吾地说着,“谁家办喜事嘛!管我什么”
最后一个事字还没有说出来,景凉意突然就爬了起来,他娘的,还真的管她的事!
棉儿无语地看着景凉意,摇了摇头,“我还真的没见过哪个姑娘自己嫁人还能睡过头的!”
景凉意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一个啊!”
景凉意不紧不慢地穿着衣裳,不过说真的,这新娘的衣裳还真的挺难穿得,一层又一层的。
大红袍子穿在身上,棉儿和几个丫鬟连忙帮景凉意梳洗化妆,戴上头冠。
景凉意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竟然快不认识自己了。
镜子里的人浓妆淡抹,穿着一身的华衣,那么美,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小丫头,更不像一个小尼姑。
世俗世外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
景凉意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摆脱小尼姑这个称号,想着有一天可以穿着最美的嫁裳,坐上她喜欢的男人来接她的花轿,从此两人天涯海角,足矣。
今天终于实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景凉意却觉得,她想要出家了。
他娘的,还真的让萧统说中了,如果以后她没有人要的话,他便娶她。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的敲木鱼的声音,还有尼姑和和尚念经的声音,吓得景凉意还以为自己还真的心想事成了。
棉儿不满地看着外面,嘟嘴说道,“这大喜日子,怎么外面都是一些和尚尼姑念经啊?”
“我去看一下!”
景凉意说着就要出去时,棉儿连忙拉住了她,苦口婆心地说着,“你今天可是新娘子,可不能随便出门的!还是让我去看看!”
棉儿说着就走了出去。
可是,棉儿前脚刚刚踏了出去,梁晨子后脚就跟了进来。
景凉意小眼神轻轻一瞥梁晨子,一点也不吃惊的模样。
这个梁晨子,做正经事的时候不出现,关键时候倒是出现得很及时!
“哟哟哟!我家凉意真的是美啊!我当初就说嘛!你当小尼姑可惜了!”
梁晨子的嘴甜一点也没有让景凉意高兴,景凉意只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他娘的来干嘛?”
“住口!你说你这么美的人,一开口就毁了美感啊!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总得有娘家人吧!那个人不能来,人家来也一样嘛!”
“哼!我才不信!”
景凉意白了梁晨子好几眼,他娘的,明明是来看着她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不是梁晨子在这里,她嫁到太子府就跑路了。
“你就直说吧!那个人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景凉意也省得跟梁晨自在这里兜圈子了。
“太后要你当上太子妃!”梁晨子倒是也直言不讳,毕竟他知道景凉意懂的,“你莫要怪她,不到高处,你是不会懂她为何对你残忍!”
景凉意看着梁晨子,当真是不太懂梁晨子了,“说得好像你懂一样!”
“说不定我还真明白!”
梁晨子笑着说着,走过去,亲手为景凉意盖上了红盖头。
景凉意虽然还年纪尚小,可是她如今也算是半个小美人了,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刻,梁晨子透过红纱布看着景凉意眉间的一点红,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是看见了灵太后。
那个权高一世的女人,却狠心将自己的女儿丢弃,甚至要利用自己的女儿来完成自己的大业。
梁晨子突然好奇起来,倘若有一日,灵太后唯一的女儿景凉意也跟她娘亲一样,走上这条路,会不会更有趣?
“凉意,外面那些僧人是来为你添福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棉儿的声音传来,当棉儿推开门时,却吃了一惊。
“凉意,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棉儿一进门便看见景凉意一个人站在门口了,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像是要去偷吃东西一样。
景凉意连忙笑道,“没,没什么!”
棉儿没有注意时,景凉意才心虚地看了一眼窗户,这个梁晨子溜得真快!
棉儿看着景凉意,突然,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突然一把抱住了景凉意,说道,“凉意,到了太子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王府里少了你,我会舍不得的!”
“我又不是死了,还是可以回来看你的嘛!”景凉意笑着吐了吐舌头。
听见了景凉意的话,棉儿连忙伸手堵住了她的口,“大喜的日子不能这个字的!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好,我以后不说了!”
景凉意有些无语棉儿,可是,她都已经被逼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更不好的事发生呢?
宫里的流程大概是有人会来接她进太子东宫,只是因为她非正室,但是又因为是皇上亲自赐婚,所以,声势还是比较浩大
。
玉清鸾扶着景凉意走出了王府,外面人群极多,热闹之余,更多的人是想看看江湖上盛传的无良小师太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景凉意透过红纱布看着外面的人群,却还是一眼看到了站在迎亲队伍前面的萧综。
只见萧综一身锦白色绣青龙衣,头上缠着平日会佩戴的丝带绑发,倒是那腰带上,却还吊着她的香袋。
景凉意手里紧紧地握住一个锦盒,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走到了萧综的面前,伸手将锦盒交给了他。
“无良多谢豫章郡王多日以来的照顾!这锦盒之物,便送给王爷,当作微薄的谢礼了!”
萧综伸手接过,打开了锦盒,竟然是白天云的箫!
白天云说,有一天,景凉意也会遇到一个愿意吹箫给她听的人,而后来,那个人是萧综,可惜现在却不是了。
她很笨,学不会这东西,她总觉得,这只玉箫更配萧综。
“为何要送本王这只玉箫?”
“因为王爷是高雅之人,身边少不得一些佳人才女,他日王爷与心中之人琴瑟和鸣的那一刻,也就不枉费凉意送箫的苦心了!”
景凉意说着,自己都佩服起了自己,这祝福萧综与落繁花的心意,估计她也就只有现在这一刻才说得出来。
要是其他时候,她不咒骂萧综就不错了!
唉!我佛慈悲!
萧综看着玉箫,皱着眉头,脑海中却都是与景凉意的过往,拿着锦盒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
当萧综抬头时,景凉意却已经转身上了花轿,一点一点离开了他的视线。
当景凉意离开的那一刻,萧综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仿佛一下子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心。
萧综匆匆做了一些应付,送走了那些大臣与宾客后,便只是走回了府中。
府中满地的红,此刻却只显得更加的凄凉冷清。
萧综觉得身子不适,便找了个理由暂时不去太子东宫,可是走着走着,却是走进了景凉意的房间。
萧综退下了所有收拾景凉意房间的下人,独自站在那里许久许久,好几次坐在景凉意常坐的椅子上,一次又一次,他都以为景凉意会突然调皮的跳出来对他笑着。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离房间越来越近。
“凉意!”
萧综站起了身,看去时,却是落繁花的模样。
落繁花被他这一声凉意吓到了,却没有多少惊异,只是萧综眼中的失落却叫她的心被刺痛。
“为何不留住她?”许久,落繁花才开了口,“若是你留,她一定不会走!”
萧综转过身背对着她,倒像是不愿面对,“本王为何要留她?”
“你从来只会把自己的苦与乐放在心上,不愿与人述说,可是,景姑娘不同,只要牵扯到她,你连眼神里的温柔都藏不住!”
“本王只是利用她罢了!”萧综冷冷地说着。
萧续的目光冷冷,若不是太了解之前的他,也许落繁花还真的会以为现在的他是他!
落繁花低着头,却开口说道,“不,她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不然,一向爱干净的你不会随身带着吃的,你喜欢写诗作画,却厌恶食物的味道,可是现在在你的案桌上,永远都会摆放在一盘点心,你不再是孤寂的一个人,而是有了一个她陪伴,你脸上也多了很多笑容!”
落繁花说到了这里,哽咽了一下,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
萧综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落繁花看了他一眼,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继续说道,“你可知我那么多年,最想的一件事便是拥抱着你,我多想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当我回来了,你却不肯去见我,而当我看见你看景姑娘的眼神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已不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