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闭着眼,点点头,没有回话。
没过多久,张太医背着药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蕙兰宫,小香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看到张太医,连忙拉住他责怪道:“张太医,你怎么才来?娘娘身子不舒服,可等了半天了!”
张太医喘着气解释道:“老朽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这接到宣召就立马赶过来了,姑娘莫怪,娘娘在哪里?快带老朽去看看。”
小香嘟哝了几句,有些不悦的带着张太医进了里间。
张太医进了里间,看到刘贵妃躺在床上,连忙先将药箱放到一边,给刘贵妃磕头行礼:“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刘贵妃有气无力的抬抬手,吩咐道。
张太医连忙爬起来,拎起箱子,小香则搬了一张凳子放到了床边。张太医一边向小香道谢,一边打开药箱,取出脉枕,垫在了刘贵妃的手腕下。
张太医小心的将手指搭在刘贵妃的脉搏上,同时又仔细看着刘贵妃的面色。忽感刘贵妃的脉象往来流利而又圆滑,如盘走珠,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脉跳流利而不涩滞,脉率似数飞数之动象。
片刻之后,张太医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见他微微一笑,取回脉枕,将刘贵妃的手放回,然后起身跪地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喜从何来?”刘贵妃虚弱的问道。
“娘娘近来身体不适,乃是因为腹中已孕龙子,所以感到胸闷恶心,身体乏力。娘娘请放心,老臣马上给您开个保胎安神的方子,定能让娘娘好些。”
刘贵妃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香,两人目光对视,彼此心知肚明,没想到和石遵不过几次鱼水之欢,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张太医起来吧,今日劳烦你了。”刘贵妃又对小香吩咐道:“带张太医去领赏。”
“是……”
“老臣多谢娘娘!”张太医连忙道谢,又对刘贵妃关照道:“娘娘无需担心,您现在的身子不适,都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只需静养即可,稍后老朽就让人把药送过来。”
“张太医这边请。”小香在一旁对张太医提醒。
“是是是……”张太医笑着对小香点点头,又啰嗦的对刘贵妃说道:“老臣告退……”
张太医说完,便跟着小香出了里间。
刘贵妃独自躺在床上,心中还想着石遵,片刻之后,小香便走了进来,又转过身,让门口的几个奴婢都退下了。
“奴婢恭喜娘娘。”小香对刘贵妃跪地说道。
“不知为何,本宫日思夜想想要个孩儿,现在真的怀孕了,心中却乐不起来。”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的担忧,请娘娘安心养胎,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等殿下回来,知道娘娘有孕,一定也会欣喜。”
“陛下那里,过几日再去报信吧。”
“这是为何?”小香有些不解。
“陛下今日很是反常,不知为何事发脾气,本宫可不想触霉头,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奴婢明白了。”小香点点头。
刘贵妃看了一眼小香,又叮嘱道:“别忘了今日去宏光阁找陆安。”
“娘娘放心,奴婢稍后就去。”
刘贵妃点点头,便闭眼休息了,小香则小心的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木都懒洋洋的骑在马背上,边走边喝着酒,他两眼朦胧,早已喝的微醉。
“停!”木都对手下大喊道。
“怎么了头领?时候还早,现在就扎营?”手下一个侍从连忙上前问道。
“扎营,老子要休息!”木都从马背上爬了下来,手下几个仆人立马铺好毛毡,木都如同死猪一般,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侍从见木都躺下,又走上前劝道:“首领,再有两三个时辰咱们就能渡河,等渡河以后再扎营也不迟啊!”
“你急什么?你的女人又没跑别的男人那里去,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路做什么?”木都眼睛都没睁,叽里咕噜的说道。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还没进入羌族的地界,并没有彻底安全,所以……”
“所以什么?赵国的人马压根儿不敢出雁门关,你还怕有追兵不成?”木都极不耐烦的坐了起来,对他的侍从吼道:“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剥光了扔河里!”
“我……”
那个侍从被木都这样吼了一嗓子,也只能无奈的退到了一边,因为木都脾气暴躁,且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那个侍从起身走到旁边,然后对几个人招招手,那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然后那个侍从低声对那几个人低估了几句,众人边听边点头,侍从吩咐完,那几个边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不一会儿,羌族人的营地里边冲出了数百骑兵,往南边去了。
木都听到了动静,又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他们做什么去?”
那个侍从听到木都问他,连忙跑过来回答:“启禀首领,为了保证咱们安全撤退,属下派他们去前方探路了。”
木都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便又躺下了。
天色渐渐变暗,羌族的骑兵直奔浮桥的方向。与此同时,薛赞的五百人马也绕过山坳和羌族人的营地,跟着王冲马不停蹄的赶路。
入夜,薛赞带着人依旧在赶路。
“王冲,还要多久?”薛赞大声问道。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三个时辰!”王冲头也不回的回答。
“附近有水源吗!”薛赞又问王冲。
王冲想了一下,回答:“有条小溪,大概就在前面三里路的地方!”
“加速前进!到前面饮水休息!”薛赞对手下吩咐道。
薛赞带着五百人马已经连续行军数个时辰,根据薛赞的经验,此时就算人受得了,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已经马力消耗不少再不做休整,一旦遇上敌军,人困马乏的他们,将难以冲锋陷阵,而石闵给的任务,也很难再完成。
王冲在前面带路,没过多久,月光下隐约看到了一条丈余宽的溪流,如同一条玉带蜿蜒在茫茫草原上。
“吁……”王冲连忙勒马停下,问道:“将军,要停下休息吗?”
这时候薛赞已经示意身后的停下,只见薛赞
下了马,喘着气看了一眼王冲,对手下将士们吩咐道:“全部下马!饮马喂粮草,休息!不允许点篝火,不许大声说话!”
众将士听到薛赞的吩咐,立即下马,先牵着马去溪边饮水了。尽管将士们早已口渴疲乏,却没有一点混乱,大伙儿井然有序,一字排开。
“王冲,过来!”薛赞朝王冲喊道。
“是!”王冲连忙应道。
“拿着!”薛赞扔了一个东西给王冲。
王冲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连忙接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水囊和一小袋干粮。
“将军!这个还是您拿着吧!我这里还有!”王冲说着,要把东西还给薛赞。
“别废话!大男人的婆婆妈妈!叫你吃就吃!”薛赞严厉的说道。
王冲顿时眼泪就出来了,一路上他一直跟在薛赞旁边,这点干粮是他身上最后一点口粮了。从小到大,除了他的母亲,这些年就没几个人对他好的。自打他投军跟着石闵,薛赞对他基本和李昌一样不苟言笑,严肃的很,没想到在这么艰难的时刻,薛赞会把他身上最后的口粮让给他。
“你哭什么?你要是个软蛋,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薛赞严厉的责骂道。
“将军!我知道这是您最后的口粮了,卑职说什么也不会要的!”王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水囊干粮硬塞给薛赞。
“你小子废什么话!这是军令!”薛赞低声呵斥道。
“将军!今天就是你杀了我,我也不能接受这些吃食,自打母亲过世,您和少将军是对我最好的人,这份恩情,我王冲铭记于心,但是恕我不能接受!”王冲说着,直接跪在了薛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