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yi战,可谓是自当年河内大战之后,中原发生的最大的yi场战役,是新生的冉魏政权与诸胡之间的yi场生死之战。双方死伤超过二十万,襄国与邯郸之间,yi片尸山血海,情形之惨烈,令人触目惊心。
石鉴谋划了许久的奸计,终究没有得逞,他不但折损了十万兵马,还几乎丢了好不容易占据的襄国。另yi方面,鲜卑慕容氏原本企图联合氐族人以及石鉴,将冉闵yi举歼灭,但是血战之后,似乎谁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在王世成的援军赶到之后,胡人及时撤退,保存了相当yi部分力量,另yi方面,冉闵的兵马损失严重,这也是他没有继续追击的yi个重要原因。
双方匆匆撤退,冉闵并没有急于回邺城,而是让大军留在了邯郸休整,只将王世成带来的兵马调回邺城驻防。
历时近半年,几乎是倾全国之力发动的北伐之役,以这种方式草草收场。
冉闵站在城头上,看着北方,yi言不发。张沐风站在不远处,胳膊上还缠着布条,显然伤口还未愈合。苟副将匆匆赶来,见冉闵神色严峻,没有上前,低声问张沐风:“陛下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yi句话也没有说。”张沐风看了yi眼冉闵。
苟副将叹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去,张沐风问道:“陛下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正是此事而来!yi言难尽!”苟副将颇为为难的说道。
“情况怎么样?”张沐风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冉闵转过身,喊道:“苟副将!过来吧!”
苟副将连忙抬头应道:“是......”
硬着头皮,来到冉闵面前,行礼,递上yi份奏报,说道:“启禀陛下,这是此次襄国之役,末将统计出来的伤亡情况,请您过目!”
冉闵接过苟副将的奏报,犹豫了yi下,还是打开了,仔细yi看,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脸色也更难看了。
“这上面记载的,可有遗漏?”冉闵问了yi句。
苟副将低着头,小心的应道:“末将前后统计了三遍,确认无误!”
冉闵将那奏报直接捏成yi团,砸在了地上,气愤的说道:“近二十万兵马,经历此次战役之后,折损近半,损失战马弓矢兵器无数,我大魏元气大伤。”
说完,冉闵yi拳狠狠的捶在城砖上,苟副将连忙劝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秦先生呢!”冉闵转头问道。
“回禀陛下,在城下候命!”苟副将说道。
冉闵看了张沐风yi眼,张沐风心领意会,对手吩咐了yi句,手下便匆匆离开了。
过了yi会儿,秦怀山在朱松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冉闵见秦怀山这般模样,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秦怀山此时脸色有些苍白,面容憔悴,仿佛几日不见,秦怀山老了十多岁。
“没事,老臣只是上了年纪!这些日子累到了,休养几天就好!”秦怀山咳嗽了两声,说道:“王将军已经派出了探马,前去查探胡人的动向,此外,往关中之地也派遣了细作!”
“氐族小人,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若非苻洪领兵攻击朕的后方,慕容氏和石鉴早已yi败涂地!”冉闵颇为愤恨的说道。
“是老臣失察了!若是早些派人盯着氐族人,岂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朱松!”
“末将在!”
“狼骑尉损失如何?”冉闵问道。
“经过此次大战,狼骑尉有六百多弟兄战死,伤者八百多人!其中重伤者近yi半!”
冉闵深深的吸了口气,愤恨的说道:“狼骑尉是朕的左膀右臂,还从未遭受过如此损失!”
“陛下息怒!此次与胡人的交战,咱们折损了近十万人,但是胡人的损失比我们更大!根据末将的了解,鲜卑人,匈奴人,羯族人,氐族人,他们的损失加起来起码二十万人!总的来说,我们已经是胜利了!”
秦怀山在yi旁说道:“陛下,朱松说的没错!从yi定程度上来说,我们确实胜了!您也不必那么悲观!”
“先生,这并不是你的心里话!你就不必在这里劝慰朕了!”冉闵看了yi眼秦怀山,说道:“损兵十万,寸功未建,这算什么胜利?如今鲜卑已然控制了幽州,没了幽云十六州作为屏障,鲜卑的兵马随时可以南下!此战,最大的受益者是鲜卑人,不是我们!胡人固然损兵折将,但是对于慕容儁来说,他损失的那些兵马,很快就能得到补充,但是我们不yi样!大魏所占之地,还没有幽云十六州的地盘大,胜利这两个字,你们是如何说得出口的!”
面对冉闵的斥责,朱松和秦怀山等人不敢狡辩多言,只能沉默不语。
“先前建立的几个屯点,可曾再派人去看过?”冉闵又问道。
“回禀陛下,昨日便已经派人去看过了!”秦怀山回答道。
“情况如何?”
“多数已被破坏,只有少部分还能长出粮食来,明年或许还能有些收成。”
“可惜了将士们的血汗!”冉闵咬咬牙,说道:“原本朕打算以此为代价,引诱胡人陷入我们的圈套,没想到到头来功败垂成!这恐怕就是竹篮打水yi场空吧!”
“陛下不必气馁,这几日李将军带着手下清理战场,还是有所收获的!”
“什么收获?”
“混战之中,胡人也遗失了yi些粮草辎重以及钱物,虽然不能抵消我们几个屯点损失的粮食,但是多少有些弥补!”
冉闵微微点头,对于他来说,这个消息,勉强算是yi点小小的慰藉吧。
“氐族人当时随鲜卑人yi同撤去,他们yi定会绕路返回关中,朕要你们派人探明他们的动向!这笔账......”
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冉闵微微皱眉,这时候,yi个手下的声音传来:“陛下!有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心头yi紧,冉闵走上前去,问道:“什么情况!”
“李将军带人在城外巡视,与石鉴的兵马遭遇,已经打了起来!”
“石鉴!”冉闵立马问道:“确定是石鉴吗?多少人马!”
“大概几千人!就在襄国西南方向二十里处!李将军派人回来报信,报信的人刚刚到!”
“不妙!李将军出城之时,只不过带了千余人,此时与石鉴数千人交手,恐怕难有胜算!”秦怀山对冉闵说道。
冉闵二话不说,匆匆离去,对张沐风和朱松吩咐道:“传令狼骑尉,即刻随朕救援二叔!”
“陛下!您不能去!”秦怀山yi边追上去yi边喊道。
“不!朕yi定要亲自去!”冉闵站住脚步,对秦怀山说道:“若是别人,朕或许不会去!但对方是石鉴!朕yi定要亲自去!他三番四次从朕的手下逃走,西华侯府的仇至今未报,父亲的在天之灵无法安息,朕无日不想着石鉴欠下的血债!若不能手刃此人,朕寝食难安!”
说完,冉闵头也不回的走了,张沐风等人连忙跟上。
“苟副将!”秦怀山又喊住了苟副将。
“先生有何吩咐?”
秦怀山对苟副将叮嘱道:“陛下报仇心切,只带这么点人出去,老朽实在不放心,你带上五千骑兵跟上,以防不测!务必保护好陛下!”
苟副将连连点头应道:“先生放心,末将yi定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