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这不是玩笑话,他听得出来!
苏暖是认真的。
他蹙眉看着她,眸子里多出几分愠怒来,“玩笑可以开,但是有些话别乱说。暖暖。”
苏暖笑了笑,双手插进衣服两侧的口袋里,望着他,一双眸子都是认真。
景睿鲜少见苏暖这样认真的眼神,但是今晚他见过好几次了。
可是,让他跟个男人在一起,小嫂子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
“所以啊,哥,你对我的感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深刻,其实你更多的应该也就是不甘心罢了。”
赵启明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知道,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甩开我而已。”
苏暖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可是旁观者清啊。有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娶另外一个女人,你既然爱我,又为什么做不到满足我的意愿呢?显然,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做兄妹其实刚刚好。”
“那不一样!感情不是用这个标准来衡量的,暖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可是做到那种地步的人,你不能否认那是虚情假意对不对?也不知道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到底有多在意那个女人。就连你,都比不得。……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哥,我只想晚上睡个好觉,不想有太多的困扰。我们之间,我知道跟你一时说不通,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是一开始那个决定。之前不会变,现在不会变,以后更不会变。”
赵启明垂下眼睛,脸上冰冷又沉静。
“先进去做笔录吧。”
苏暖看了他半天,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进去。
景睿转头看了一眼赵启明,幸灾乐祸。
“看来小嫂子压根儿就不给你趁虚而入的机会啊?”
赵启明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太过阴狠,倒是把景睿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太卑鄙,在他的眼里倒也还算是个人物。
只可惜啊,就是太卑鄙了。
景睿耸耸肩,跟在苏暖身后进了警局。
-
阜城。
许君与被突然挂断电话,再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处在关机状态。
他阴沉的眉头在房间来回踱了两步,再拨,仍旧关机。
反复几次,仅存的耐心荡然无存,用力将手中的手机扔了出去,黑色的一体机打在墙上,四分五裂。
他猛然转身盯着火炎,一双狭长的眸子猩红,“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饶是火炎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心里颤了颤。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幅样子过。
而且刚刚,他似乎……真的闯祸了。
火炎一时间被惊住,没有说话。
结果许君与随手抄起旁边桌子上的文件,猛然朝着火炎的头上砸了过去。
“我他妈问你话呢?发生什么事了?!”
文件“啪”地一声打在了火炎的额头上,火炎伸手接住,晃到这份文件是刚刚海运公司的负责人拿给他的航海路线。
他捏了捏手里的文件,心中也有不满。
如果不是这个东西,那么少爷也不会把少奶奶扔在医院里,更不会发生今天晚上的事情!
“我刚刚在电话里听到,少奶奶似乎是被钱峻峰绑架了。想逼着你露面救他。”
“……”
许君与喉咙哽了哽,想要破口大骂,或者怎么样发泄一下都可以,但是最后,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任何话来。
被绑架?
逼他露面?
这么说,苏暖今晚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而起的?
他烦躁地扒了一把头发,弯身坐在了椅子上,脸色一片阴沉。
他不告而别本来就觉得理亏在先,而且还是在她住院的时候。
其实这次急着回来,除了慕初晴有了慕初晴的行踪,剩下的,便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暖、
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压力倍增,他们婚姻开端的理由,他无法说出口。
因为怕不被原谅。
当时,也恰好有了一个可以暂时离开的理由,带着逃避的意味离开,却没想到……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火炎,问:“赵启明什么时候回去的?”
火炎答道:“你离开的那天,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他走出来。”
许君与皱眉,赶得倒是巧。
火炎只是顿了一下,又道;“你离开的那天下午,钱峻峰的儿子死了。”
许君与闻言,抬头看向火炎,“你说什么?那个孩子……那天下午……死了?”
火炎点点头,“钱峻峰向来看中他的公司和儿子,现在什么都功亏一篑,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也是不可能。而且像他那种本来就心术不正的人,今晚这种事情,也不意外。”
只可惜,当初少爷并不知道钱峻峰的儿子在之后也死了。
如果知道的,他也许,也不会离开少奶奶身边。
可,事情怎么偏偏就往这个方向发展呢?
许君与又是良久没有说话、
“所以……刚刚赵启明拿手机问我的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谁跟他说的?”
火炎身子微微绷紧,心头巨震。
完了,该来的,始终逃不过。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在许君与眯着眼危险的盯视下,硬着头皮说道;
“是……是我……当初是景少爷问,我以为他知道……所以就……”
火炎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该明白的,也早该懂了。
许君与就那样冷冷地望着火炎,一动不动、
火炎一动也没敢动,这件事情,是他的错,无论如何,那些话,最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去。
说到底他只是少爷身边一个长年累月的助理罢了,比其他人多了解他几分,倒是不自觉地有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许君与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渗人。
“这么多年你倒是没有在我身边白待着,很了解我是吗?”
那种隐晦的理由,他往日连想都厌恶去想,然而却有人都知道。
“这件事是我不对……少爷,我甘愿受罚。”
“受罚?你受什么罚,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许君与凉凉地看着他,这比直接给他两刀子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