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暮迟一身男装而且皮肤看上去暗黄,不会让人怀疑她的性别,所以那拿着图纸对照着看的士兵看到她是“男子”便挥手让她过去了。
暮迟跟晨儿等人安全过检,倒是黄莺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等三人进入城中没有黄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说:“二少奶奶,为什么城门的士兵拿着画了您模样的图纸盘查?二少奶奶是侯府的人,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些士兵为什么要盘查您?”
暮迟没有告诉她们自己被人绑了一夜的事情,她们也只当暮迟躲刺客迷路了,浪费了许多时间才找到她们。对此,晨儿两人更是心痛暮迟,一路上照顾得甚是周到。
暮迟看了眼为自己想那么多的黄莺,淡然的说:“我也不知道,许是城中有人不想我回府吧。”
暮迟这么一说,晨儿惊呆了,她连忙的说:“是不是郡主不想您回去?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二少奶奶若是郡主当真做了平妻,那她还不骑到您的头上?府中最是多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晨儿想到暮迟在府中的地位,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暮迟从听到传言的那一刻就知道不是空穴来风,她愤怒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以后,晨儿说的这些暮迟都知道,只是不管别人什么眼色对待日子还是要过。
说白了,暮迟根本都不在意那些小喽啰是什么态度什么看法,她只在乎赫连子桑是什么意思。
暮迟领着人从侯府的大门进去,侯府的大门外确实挂起大红的灯笼,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虽然有些下人很惊讶,但依旧掩盖不住府中喜气洋洋的气氛。
暮迟穿着男装一路回了自己的莫问院,衣服还未来得及关起的房门便被人踹开。暮迟闻声快速回头,就见脸色有些憔悴的赫连子桑眼神如狼似虎的盯着她,在她愣神间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暮迟。
他说:“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太子说你被人关起来,你没事就好。”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之意,让暮迟觉得他当真是个小男生,爱撒娇的小男生。
暮迟心里的幽怨在看到他憔悴的面容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别说他一开口就问自己的安危。只要不是他拔吊无情就行了,不然暮迟真的会将他关起来胖揍一顿,让他一头半个月都在房里下不了床。
赫连子桑抱着七八天没洗澡的暮迟,正想让她帮自己出气,可是仔细一闻竟问到了一股酸臭之味,顿时放开了暮迟皱着鼻子说:“你多久没洗漱过?身上的味道真重!”
上一刻还因为他满心欢喜的暮迟,下一刻脸都黑了,她说:“不久,半个月而已,相公嫌味道重便去郡主那里吧。郡主身上的味道应该不重还很好闻!”就是怕你不敢闻。
赫连子桑脸上一僵,随后一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脸色不自然的说:“你先沐浴,我在这等你。”
等暮迟沐浴出来,赫连子桑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那紧闭的双眼和掩盖不住的倦容无一不再告诉暮迟,他过的并不好。只要他不是丧心病狂没节操的欢喜娶了宫离,暮迟的心里就觉得平衡多。
暮迟唤来一直在府中绿青和魏婆婆,问了府中最近发生的事情。
绿青看到暮迟和黄莺等人回来自是欢喜了一番,虽然有些羡慕黄莺可以跟着二少奶奶去,她却要跟上了年纪的魏婆婆守在府中。不过二少奶奶回来了,府中的下人也不敢瞧不起她了,如今她还被二少奶奶唤来,说明她还是很重要的。
绿青听到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豆子般将府中的大小事都告诉了暮迟,魏婆婆在旁边时常补上两句。
原来赫连子桑回到侯府后就去了书房跟侯爷不知商量什么,绿青只知道二少爷从书房出来后,侯爷就吩咐人布置府中了,再不久就听到宫离郡主嫁于二少爷做平妻的消息。
等二少爷娶了郡主之后,二少爷就接到的圣旨说他此次南山之行护驾有功,然后被封了大理寺卿这有权力的大官,然后郡主回门的时候二少爷不再府中,是郡主独自一人回去的。
尽管如此,那个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耻三番四次去书房找赫连子桑。全府的人都知道二少爷躲着他新娶的平妻,这平妻还是个郡主。
最最重要的是下人们都在传,侯爷有让位的打算,虽然之前大家都是猜测不断,但这次似乎是真的。毕竟世子爷已经成家立室,二少爷又身居高职,侯爷也是时候该享福了。
这些跟暮迟听到的传言,除了更详细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出入,她还是要等赫连子桑睡醒才知道其中缘由。
暮迟一身男装带着两个丫鬟回来的事情,在侯府中传开了,二少爷说二少奶奶因为要陪着太后所以才没有回来,可是如今二少奶奶却独自回来了,别说太后的凤驾就连太后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也没看到。一时间暮迟不受太后喜欢的谣言满天飞,让各院都知道了暮迟回来了。
宫离嫁进侯府已经有了三四天,可新婚之夜她想尽办法下药都没能将人留在自己的房中,但她不气馁,她已经如愿的嫁进侯府做了他的妻,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所以她并不着急。
可是暮迟回府的消息给她打了一头棒,她为什么可以回京还直接回了侯府?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一回府赫连子桑就主动去找她?她多少次冷脸贴热屁股都不得赫连子桑一点回应,甚至他躲避自己如同毒蝎。
宫离很不忿,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死在外面?那样她就有大把的时间来跟赫连子桑耗了,那样赫连子桑迟早也会对自己改观!她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
宫离在自己的房里摔碎了一地的东西,气愤的在房里大喊大叫,身边的丫鬟想劝被招来一顿毒打。整个梅苑的下人都惶惶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毒打的人是自己,起初还在为自己的主子是个郡主而高兴的下人更是直接被打脸,内心后悔不已。
宫离这般大动干戈,长孙婕杰那边却是只当一般事情听过就算。如今世子还未回来,大房那里自是安静非常。
赫连子桑不知是多久没睡,暮迟等他醒来等到她自己也跟着一起睡着。这几天一路颠簸,就算睡觉也不敢熟睡,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暮迟都有些疲惫。
暮迟回来的时候是下午,收拾一番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着。暮迟精神大好,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发现赫连子桑撑着一边脸靠过来双眼,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眼底下好似在笑又好似
没笑,就那么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暮迟愣愣的回看着他,淡淡的说:“睡醒了,便开始用晚膳吧?我饿了。”
赫连子桑一手捉着她的头发把玩着,闻言眼中似乎透露着两分笑意,他说:“现在是午时,你确定不吃午膳便开始吃晚膳?”
暮迟愣住,一脸懵怔的看着他说:“为什么是午时?……我们睡了那么久吗?”一睁开就第二天了?
赫连子桑摸了摸她的小腹,声音透着几分悠闲的喜悦,点了点头,然后垂眼道:“皇上体贴给了我几天假期,可这几日我日日都睡不好,一是担心而是因为宫离的手段。那天被刺客追逐的晚上,我遇到了大哥,是大哥身边的人帮我躲过了一劫。”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被人关着?”
“大哥走后,我差点被别人的暗器所伤,那暗器穿着一封信,信上说你被捉住了,若想再见到你便立刻回京听他的指使做事。刚开始我是不信的,你身上不是有圣僧传授的功法么,哪里会那么容易被捉住?”赫连子桑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眼神瞬间阴冷起来。
暮迟不满他说一半停住便连忙问:“后来呢?你为什么又信了,等都不肯等一下。”最后一句有些埋怨,虽然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可是她就是在意了生气了。
赫连子桑揉了揉她的肚皮,从未想过当初那么难训的小娘子会乖乖的躺在自己的身边说着生活长短。他的心里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高兴,她再怎么彪悍又如何,这么个彪悍的女子对自己服软承欢与自己身下,想想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说:“因为信中说了,你后背有一颗痣。许是他们知道就算信中有信物我也不会很相信,因为信物这东西只要花点心思就能弄到手。可信中却说你的后背有一颗黑痣,我先是想到他们早有预谋所以胡言乱语,后又想到你的黑痣在后背,除非是身边的亲密之人不然外人是不可得知的。
你知道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吗?我想到的是若是你失了名节,我便休了你,反正你那段时间有些不乖,休掉你我就不用受制于人。”
暮迟闻言,心里先是一怒,随后却得意的笑了。“那最后您还不是按照信中所说匆匆的抛下我回京了?其实您只要再信任我一些,再等我一会,我便能自己找着路回来了,相公您放心,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当真失了清白我便去投河。”
赫连子桑看着眉目中闪耀着笑意暮迟,一愣之后脸上故作严肃的吓唬她道:“若不是想着你肚皮可能会有我的孩子,我自是不想管你死活,你若敢带着我的种投河更别想你娘家好过。”他认识下三流的人一堆一堆的,若想礼部尚书府中不得安宁多的是方法。只不过这要挟对暮迟来说有些鸡肋,谁不知道她对娘家的人并没有那么看重那么要好?当然除了那个一心为她的老人家外。
暮迟一愣,随后拨开他的手,自己认真的摸着肚子,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一阵郁色,看得赫连子桑心中很是不满。
他盯着暮迟,冷硬的说:“怎么?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暮迟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有点不适宜,连忙补救道:“也、也不是不想,我嫁于你自然是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的,只是、只是我还太小,平时鲁莽惯了又没有怀孕过的经验,我有些害怕。”
不是因为不想怀他的种就好,赫连子桑很好哄,听到她的话脸色就缓了下来。暮迟捉住机会连忙转移话题道:“那您为什么会娶了宫离郡主?难不成是那些人要挟你的?”他看起来这么聪明,不会那么傻跟着这种狗血的套路走吧?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睁大眼睛认真的盯着自己,耳根有些不争气的红了,倒不是被看得害臊,而是她一脸不相信自己会跟着别人的话办事的神情,让他有些难以启齿,好像他点头了她就会看不起自己一般。
赫连子桑顾左右言其他,他说:“朝中的形势变得有些复杂,起初我以为是三皇子让人将你捉了起来借此再次达到他的目的,但是后来大哥寄回一封信,说让我们小心那个不受圣上宠爱一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我便让人去调查了一下五皇子。没想到一直在自己封地的五皇子竟然也在南山,若是你在三皇子的手中我还能确信他不会伤害你,可是五皇子就不一样了。
五皇子自十岁丧母后便阴晴不定还变得十分残暴,当年就是皇上撞见年纪尚小的五皇子亲手杖毙下人,才早早的给了个封号送去遥远的地方,甚至怕五皇子长大后回京更是派人日夜监督教导。”
暮迟愣住,她一直只知道有个太子和三皇子,除此以外她以为其他皇子早已成了宫斗的炮灰,早早去投别的胎了。
当今圣上本来子嗣便少,为数不多的生了六个,除了太子和两位皇子外,还有两位已逝的公主一位三岁不到的六皇子。暮迟甚少打听宫中的事情,她不知晓也实属正常。
她说:“那相公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五皇子在背后搞的鬼?可是若是五皇子当真像你所说那般残暴,那些山贼不是应该对我百般刁难么?难道是为了牵制您我还有用处?”